静依然每天开店门,有时会看着门的方向愣神,每听到脚步声便情不自禁地望向门口,心里一阵紧张,待看清人的脸后又是一阵怅然若失,她在期盼什么呢?锦文两个星期没有来店里了,不知他在忙什么?静才发现自己对锦文的了解少之又少,除了知道他教书,别的一无所知。
锦文正烦恼着,夜里经常一个人站在阳台抽烟发呆。他与琴的关系如此淡漠,令他心灰意冷。他必须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这段婚姻,每次下课回到家后,望着可爱活泼的女儿,心中既欢喜又忧伤。
心中对静萌生的爱意不是说止步就能止步的,如果能克制,那就不是爱了。他渴望见到她,渴望见到她温柔的微笑,哪怕只远远地看上一眼都可以。
锦文在某个周末的下午,还是忍不住地走到了静的书店旁,在玻璃窗外可以清晰地看到静书店内的情形,只见几个学生在里面翻着书,一侧座位上有一位年长者静静地看书。锦文开始来回踱着步,他随手拿出一根烟匆匆点上,迈开步子走到街对面的一棵大树下,轻轻坐下,抬头望一望天空。此时阳光正盛,有微风拂过,树叶在阳光的照耀下微微晃动着,或许是从树叶的间隙里射过来的阳光有些刺眼,他的头有些莫名奇妙地发晕。他又将目光望向静的书店,玻璃门依然是紧紧闭着,偶尔见几个学生推门而入,随即又关闭了。锦文不知道坐了多久,手中的烟一根又一根不停地抽着。看不见静出来的身影,他决心不离开。他就这么守株待兔般地等着。不知道是否有感应,当最后一根烟抽到一半时,终于看见一个美丽的身影推门而出了。是的,那是静。今日她长发飘飘,脸上未施半点胭脂,秀气的脸庞被阳光照得越发白皙了,一款白底粉色莲花的短旗袍,一件粉色外套,修长的腿下面一双白色的高跟鞋,依然是那么优雅动人。她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走近垃圾桶,轻轻地把袋子往里扔,随后往街上望了一眼,眼光扫到街对面的时候,锦文不自觉地将头低下,他害怕她看见,又希望她看见,心中矛盾不已。事实上,街上有行人也有自行车不停在穿梭,静的目光稍微搜索了一番,并未发现他。转身推门进去了。锦文抽完最后一根烟,起身悄悄离去,他失落地迈着步子,耷拉着脑袋回到家里。
锦文继续重复着每天的日子,做饭,洗碗,打扫卫生,备课,上课,陪女儿玩耍。他和琴之间还是时不时为点琐事吵架,琴也变得越来越古怪,有时发现锦文半夜披衣起床,往阳台一站便是半个多小时,不知道锦文到底有了什么心思,便不停地猜测锦文的种种,也没想过和他好好沟通,夫妻间心与心的距离越来越远了,连话都很少再说,琴本来性格就不好,如此一猜测,觉得锦文不再爱自己,不再爱这个家了,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每天心里都闷着气,时间一长,严重失眠,狂躁不安,犯了抑郁症。没啥事还会冲着女儿发脾气,整个人变得更加不可理喻。
锦文把她送到医院去住了一段时间,这事打算瞒住自己的父母和岳父母,不想让长辈担心或是猜测什么,不料他们还是知道了,跑到医院里来看琴。
琴神情恍惚,气色也不好,长期失眠让她看上去苍老了好几岁。镇长自然开始询问锦文,锦文却不知如何说起,夫妻关系不好总不能说琴的错,就把所有的错揽在自己身上。镇长决定等琴出院后,带她回自家住一阵子,锦文只好同意了,镇长把外孙女也一并接走了。锦文每天进进出出都是一个人,不免又觉有些孤单了。除了上课,他就把自己关在家里看书,为了避免自己胡思乱想,书一本又一本地翻着。越是不停地翻书,越想起在小镇角落里的那家书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