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书店是一个月后,锦文要为自己的学生挑一些比较好的文学作品,以提高他们的写作水平。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九点多了,见书店的门虚掩着,推门而入,并未发现静的倩影,锦文有些奇怪,便往里屋走去,只见静一人蜷缩躺在里间角落的沙发上,软瘫瘫的,面色苍白,锦文轻声地问:“于静,你怎么啦?”,说着便用手轻轻地触碰静的额头,“好烫!…我得赶紧送你上医院!”边说边把静背起来,朝医院跑去,这里有些偏,离镇医院有段距离,锦文用了二十多分钟的时间,才到医院,累得气喘吁吁,额角也渗出汗来。
医生给于静量完体温后,眼神轻轻瞟向锦文,似有些责备地说:“得赶紧打针!怎么这么晚才送来?高烧三十九度五,很危险!你这个丈夫怎么当的呀?!”锦文很讶然,一时语塞,也不好跟医生解释什么。锦文按照医生安排的床位,把静安顿在病床上躺着,赶紧去缴费办理住院手续,再到开水房打了一瓶开水回来,护士刚好打完针,锦文在病床边的凳子坐下,静将眼光投向锦文,用微弱的声音说:“今天多亏了你,谢谢你!”
“没事的,你好好养病。只是下午我有课,恐怕无法在这照顾你了!”锦文边说边起身拿起开水瓶往杯子里倒水,放在静床边的柜子上。
“我自己可以,谢谢你,不用担心。”静的声音很小,虚弱得很,锦文说:“你闭上眼休息下吧!我在这看着药水瓶。”静轻微地点了点头,随即就睡着了。锦文此时才能无所顾忌地细看静的脸,素净白皙的脸庞,今日没有一丝修饰,眉毛浅浅弯弯的,秀气淡雅,浓而黑密的眼睫毛轻轻伏在眼脸上,鼻梁挺而小,薄薄的嘴唇轻合着,由于生病的缘故,略泛着白。虽带一丝病容,却并不影响她的美,像童话故事里的睡美人,安详而静谧。锦文这样看着便开始发呆了,他陷入了沉思……
等他回过神来,发现药水瓶里的药水快滴完了,起身跑去找护士换药,再看了看手机,已经11点多钟了,回到静的床边,发现静还在熟睡着,把静上身的被角再往上拉了一下,跟护士交待了几句,借了笔和纸,写下几句话和手机号,便从住院楼下来,到住院楼边上的食堂里买好中餐送上去后,才匆匆离开医院。
回到家时,女儿正在茶几上画着小画,画里画着三个人手牵手,中间是她自己,两边是爸爸妈妈,一幅温馨幸福的画面。锦文抱起女儿紧紧地搂在怀里。在客厅没看到琴,估计又是一人躲在房间,每次吵架完都是这样,锦文早已习惯,便到厨房开始准备午餐,淘米煮饭,洗菜切菜炒菜,直到午饭后,他们之间没有说过一句话,琴的脸上亦没有任何表情。即使晚上睡在床上,两人背对背侧睡,没有任何交流。锦文深深地叹了一声气,便迷迷糊糊睡着了,梦见自己闯入了一座小花园,花园深处有个美丽的身影在采摘花朵,接着转过身就对着自己微笑,之后影子又消失了。梦醒后,锦文心中一阵惆怅,于是披衣起床,伫立在窗前,望向窗外夜空那一轮弯眉似的月亮,那幽幽清冷的月光照在他的脸上,像是洒落到了心里,冷极了,他的影子被月光映照在房内斑白的墙上,拉得瘦长瘦长。
次日上午,锦文忙完了两个班的语文课,已是十点多了。他想着静孤身一人在这个镇子里,没人依靠没人照顾,不知她的情形怎样了?病好些没?于是在教室外的走廊上徘徊着,点燃一根烟,踱着步子,思前想后,犹豫不决,到底去还是不去?转念又一想,既然已相识,作为朋友去看看她又何妨?何况还这么聊得来。这么想着,就把剩下的半根烟扔在地下,用脚踩灭。
再次来到医院,见病床上的静是背靠枕头而坐,静看见锦文来了,微微一笑,静的气色比昨日好多了,精神也好了点,锦文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他在静的床边坐下,问她早餐吃了什么,还需要什么不,静微笑摇摇头,说已经吃过了。接连几天,锦文上完课后就径直往医院跑,静的状况一天比一天好。这一日,窗外冬日的阳光很明媚很温暖,静想透透气,呼吸窗外清新的空气,享受阳光的滋润,呆在医院的几天被药水的味道熏得有些难受了,锦文来后,一手举着药水瓶,陪着静到医院的院子内走走,这时候,锦文是害怕遇着熟人的,毕竟他是有家室的人,认识他的人若见了他和一个年轻女子一起,他该作何解释?!一想到此,锦文的内心五味杂陈,不免惆怅陷入了无限悲伤中。
几日后,静出院了,一切看上去似乎恢复了正常,然而锦文和静的内心都有了微妙的变化,锦文常常在课间休息时分,情不自禁地想念着静美丽的面容和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