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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到了医院,想给卡尔若打电话,对方却挂断了。进了病房,眼前一幕让她吃惊,文静手腕,脖子被绷带包扎着。手腕被绑在病床上,输液架还有两包血,这里好像精神病医院一样。地上还有一些生日礼物,她放下蛋糕去找医生。

在楼梯门附近听到熟悉的声音,推开门进了楼道。卡尔若在和一个女人争吵。

“你让我去看看那个小婊子长什么样。”“我给你解释过她自杀未遂,你现在这个样子好意思见她吗。”“合着你整天大老远跑这就是来包养这个该死不死的。行,你英雄好汉,你对得起我吗?卡尔若。”

清琅听着他们争吵,在窗口点上了烟。继续听着他们狗血又无奈的婚姻。

“分居这两年,你还是头一次跟我争理。就想听我说对不起你,是吧。”“我不想听你虚伪的话,我就想看看你的良心,一个家里有老婆的男人,来这里勾引一个失足女孩,还想当什么英雄,你害不害臊。”

听完这话,清琅扔掉烟头,昂首阔步走下楼梯。

“喂喂喂。”她说,“这位太太,病房里是一个生命,请你放尊重点。”“你又是谁?”

清琅看向墙角里叹气的卡尔若。“今天是文静的生日,为什么她会割腕。”对方没有回答。“我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知道自己不要脸了呗。”女的说,“看你打扮这么轻浮,也不像什么好女人。”说完挨了一巴掌。然后两个女人打了起来。

事后,清琅在八点左右,来到了若海餐厅。摘下头盔,整了一下创可贴。戴上眼镜,似乎看起来还顺眼。

包间里,各部门的主管和经理已经来了几个。俞秋念和另一个大佬在对唱《I MISS U》。“钱主管,你来了。”“赵经理,你这打扮……啊?”“我们这是在怀念上大学的时候,哎,再来一个电脑就好了,俞经理刚才一首火花让我想起了当年玩劲舞团的年纪。”

钱清琅不愿意来的原因之一就是觉得自己和一帮神经病抽风容易受精神污染。

“哎,你们看钱主管戴眼镜像不像崔智云。”“清琅,来这么早啊。”范总监走了进来,“你脸上创可贴怎么回事啊。”“没什么事,医院里看一个女的说话不顺耳,打了起来。和解了。”她小声说着。

“有气魄,能动手就别吵吵。”赵经理说,“来来来,范总,钱主管,你们坐。”

清琅陪他们喝了不少酒。出来时,吐的一塌糊涂。电动车让小职员骑走了,准备了一辆奥德赛专门送喝醉的人。一觉醒来,她发现自己睡在酒店里。惊慌失措,跳起来,四处找裤子。

时间还是四点半,床头柜上放着自己的包和脏掉的衣物。还有一张纸条:钱主管,你到底住哪?

大概弄清楚状况后,打电话咨询了前台。“天啊,还好没失身。”

住的地方就是离家不远的商务酒店。找东西蹭了蹭衣服,然后去前台结账。

换了衣服,早上五点,去了河南拉面去吃豆浆油条。和老板非常熟悉,然后让她去里屋等一会。

在里边想起文静,现在她该怎么办,以后怎么办。看着墙上的湿婆画像,她想起了翁烨明。不知道现在打扰他会不会合适,然后电话打过去,振铃三十秒钟。自己挂掉了电话。

闭上眼,还是多休息一会吧。一分钟后,翁烨明来电话:“喂,喂?你怎么了,清琅。”“我很好,烨明,这个时间没有打扰你休息吧。”“刚好起床。你一晚没睡吗?”“没有,没有。昨天和同事喝了太多的酒,然后不知道我说了什么把我扔进酒店睡了一晚,正出来吃早点。你在上海工作的怎么样。”“挺好的,目前一切正常。你这段时间过得也挺好吧。”“我……我还行吧。只不过文静,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帮她。昨晚明明她生日,我联系她朋友,到头来没有一个人过去。耿叔好像最近有什么事,只送了礼物也没有出面。我去医院,看到她被捆绑在病床,两袋血给她竖着。一直以来,救她得那个音乐老师一直陪着她,可也牵涉到了自己的婚姻,我在楼道里听到了听到了他们两口子吵架。”“她父母呢?”“文静在酒店夜总会上班的时候几个流氓去她家闹过事,然后她的父母跟她断绝关系了。”“你和她关系也不是特别深厚,好歹你也坚持到最后一个人,该转身就转身吧。这事本应该去找她的父母。”“我,我不是想听你替我说这句话。”“人人不损一毫,人人不利天下,天下治矣。”“这样和杀人有什么区别。”“那你还能做什么。”“我……不清楚,但是我想给她尊严。”“清琅,出来吃饭了。”老板在外边喊。

“不打扰你了,我去吃饭了。”说完挂掉了电话。

“康康河南拉面。”翁烨明咬着嘴唇念叨。

下班以后,清琅去商场取了礼物。突然接到卡尔若的电话,“喂?”“清琅,你下班没有。”“嗯,什么事。”“昨天我爱人的事,我很抱歉,咱们能不能见个面。”“算了吧,我请了两天假回老家一次。晚了赶不上高铁。文静的事,谢谢你这么长时间一直关心。以后,有我和耿叔,你就不用操心了。”“我想有些事当面给你说清楚,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哈,你都结婚了,你老婆万一找人再揍我一顿怎么办。”“耿叔被抓了。”“什么时候的事?”“今天。你能过来一下吗?”“你在哪?”

卡尔若的住所在医院附近的一家彩钢仓库。大门敞开着,天还不怎么黑,所有的大灯都敞亮着。他戴着墨镜坐在椅子上。

“坐吧。”“你夫人呢?”“回去了。”“看你现在眼睛这个样子,也没人来帮你。”“我父母都在英国,亲朋好友都有自己的事业,好容易有个老婆,分居已经快两年了。当初我自己开车来的这里,现在也好,多看了看风景。”

“找我有事吗?”“耿叔这一进去,文静身边就没什么人了。”“是啊,谢谢你为她这么关心。”“所以,我想了很久,我打算离婚。”“什么?……你再说一遍。”“我要和韩敏离婚,然后留在文静身边。”“不是,你现在的情况你老婆离婚也是让你吃亏。夫妻分财产你也要赔偿损失。”“我以后还可以靠家里的信托基金领点生活费,另外青光眼是要做手术的,我已经不打算做了。这样也能省下几万。文静身体状况一天天好起来了,这些钱应该差不多了。”“为了她,你还打算一辈子看不见?”“哈,她也不是一辈子不能走了吗?”

卡尔若风趣的笑到,清琅为他的执着感动。看了看手表,还是没说自己快没时间了。“你只是一个拔刀相助的路人,没必要这么上心。”“我是认真的,说实话,一开始我只是对文静遭受的不公平感到愤慨。后来想想,我到现在,最光荣的事迹,不是救过一个哀落的女人,而是在这一路风景中看到了最好的。有人说文静打扮挺妖艳的,其实她本色也挺好看的。将来我还可以继续教音乐,没事的时候,我推着她,她也能告诉我哪里有坑道,哪里转弯。就算我离婚分家产,以后还可以慢慢攒钱,我知道她是酒店管理毕业,我们再开一家宾馆。哦,对了,这几天她挺嫌弃我,我也没来得及给她说。你会祝福我的,对吧,清琅。”

清琅擦了擦眼眶,微笑着。“我祝福你们。”“忘了你赶时间。还有一件事。这里边是我汽车的一些资料,3.0T的A7.上海牌照,委托人信息里边都有。这车不算婚姻共同财产,麻烦你找个好的买家。”“没问题。”“我不耽误你的时间了。”

“有些事情,”清琅对他一本正经的说,“你最好想清楚,感恩和感情是两码事。不过我还是祝福你们。后天我就回来了,文静这边有什么事给我联系。”

晚上八点半,她总算赶上了火车。独坐在窗户边,喝着热咖啡,看着书报杂志。手机给母亲发送了信息。

“多多,工作一天了,干嘛不明天回家。火车上也不好休息。”

到绍兴已经是很晚了。打电话给了云姨,就是母亲的司机兼秘书。帮她把行李放进SAVANA里。

“云姨,真不意思这么晚了还让你来接我。”“说这你也就太客气了,清琅。你也累了一天了,上车休息会。”

到了家里,清琅被叫醒。整理好后,她说:“兰颖今年上初中了吧,我们公司附近有一个规模不小的数码商场,这个森海纳尔耳机将来对她学英语学音乐都有帮助。”“谢谢你啊,清琅。”“我也困了,晚安,云姨。”“晚安。”

家里人早已经睡了,自己去了浴室,简单洗了一下。看到还有清琳的一些洗漱品,眨了眨眼,然后回自己屋里睡觉了。

第二天清晨,“我的宝贝女儿总算让我见到了。来,让妈妈抱抱。”“王总。”“瘦了,看你这胸又小了。”“嘿,你这关注点挺特别。”说着推开了,对方刻意笑了笑。

“昨晚上我从公司回来,实在是太累了,也没等那么久迎你。”说着去准备早餐,“昨晚云姨送我到家已经是一点多了。也用不着等我,清琳不是在家吗。”“这丫头又陪着朋友去度假村了,梁恪在北京一直忙不开,陪完婆家,又想着陪娘家。咱们一家人好久不在一起了,今晚上咱家去你凡哥那边新开的会所去看看。来,你爱吃的煎蛋。”“哎呦!瞧我妈这手嫩的。”“小嘴还挺甜。”“那,过来看我给你准备了什么礼物。”说着给她展示了一下莱卡M4。

“这玩意从哪挖出来的。”“说什么呢你,好不容易给你买来的。你也拿着回忆一下当年街头一朵花的峥嵘岁月。”“哎呦,我当记者的时候弄到这紫色镀膜可不容易,胶片我还不少呢。这不少钱吧?”

清琅用两个手指比了一下钱的厚度。“真是出息了。清琅,你现在既然都是主管了,干脆回妈这里好了,省的寄人篱下。”“主管又不是什么高级管理。”“女人别有那么强的事业心,时候不早了,我还有一个联会,晚上咱们再见。”

她收拾了一下家里边,然后四处转了转房子。清琳的屋里去了一下,然后把礼物放在了桌子上。

姐妹二人都在刻意避免见到对方,有时候或许不是那种深仇,更多的是情愿保持距离。

去找了一身黑色衣服,找来车钥匙,从车库里开走一辆。买了菊花,来到了戴珉的坟前。

“看看咱们混的这人缘。”说走用湿巾擦了擦鸟粪。“戴珉,我来看你了。这一别好长时间了,你在那边过得怎么样。上次来的时候,清琳刚刚结婚,现在马上要当妈妈了。本来这是人家两口子的事,我实在没有必要和你谈这些,不过想想,我真的对不起你。你说如果你能活下来,我们会一直走下去吗?”清琅含情脉脉的看着墓碑,当初只是想找一个精神上的陪伴者,可是戴珉爱了她很久很久,所以他和她并不平等。

“我没有想过给你那么多年追求一个补偿,事实上当初想过很多可能。谁相信感情一直会长久呢,想想你就算会活下去也不会接受我的求婚吧。我开始懂了。”

转身要离开的时候,看到了戴珉的母亲站在路上。上去和她打了一些久违的慰问,然后掺扶着她的手臂去附近的公园转了转。

“听说那边是个好地方啊。”

“这几年发展的还可以,叔叔这段时间身体还好吧。”

“挺好的,过去总在保定廊坊那边工作,索性住在了那边的养老院。我刚刚退休,还不想像他那样排队等死。没事我就种个盆栽,养个金鱼,要不就是出来在这走走。毕竟我也就生过这么一个儿子,心里有个念想也就有个活头。”说着清琅双手抱得更紧了一些。

“说这些话让你觉得丧气了吧。别多想了,傻丫头,反正我现在挺自在的,人不论到哪个阶段都得图个精彩,出去这么久了,你在那还没什么合适的?”“情感方面,前些时间有一个交往过一个,可能没那种缘分吧。而且工作也挺忙的,随遇而安吧。”

“其实啊,你不用想着来看戴珉,清琅。你千万别误会,我是说戴珉毕竟是过去了,再说你又没有做错什么。人要是总放不下后面的历史,怎么向前看。你看阿姨这么大岁数了还每天晨跑,你也得乐呵起来。”

清琅听完笑了笑,“我一直想去看看你。”“唉,说这就见外了。我那侄孙子还住我那呢,到时候我怎么给他介绍。有你这份关心我就知足了,但是啊,我也有一个念想,等你真正找到合适的,一定要通知阿姨,我这人肯定到不了,不过我还有手艺,祝福什么的我一定少不了。”

一个活开的老太太,快到中午的时候她说侄孙子快下学了。忙着回去做饭,当然,不方便请她回家做客。清琅自知和这家人没什么关系,听到阿姨对自己的祝福,内心也挺知足。

回家冲了个澡,然后发现自己在家无事可做,朋友亲戚们几乎没闲着。

开电视玩了两局游戏,然后中午自己又去了餐厅吃饭。

是一家典雅的餐厅。坐在窗口的位置,风景好,光线好。点了本店特色的鹅肝酱牛排,意式千层饼,不知道和麻辣烫有什么区别的四川冒菜,和跟蛋挞沾亲的奶油小攀。椰汁红豆糕,双色果冻,杨梅汁。

“就要这些吧,谢谢。”说着打开了电脑,在互联网上登记着卡尔若的车辆信息。时不时和车主委托人有交流,不过主家希望的是由清琅来找买家。虽然哈萨克人没有期望价格,自己办不好事情也对不起人家。

二手车商看了纸面数据,给出的估价都不是很高,有良心的几个都希望看到原车,没良心的只顾撤大腿。

“这位美丽的Natividad小姐,介意我坐在这儿吗?”一个国语不太流利的老外走了过来。清琅添了舔嘴,“Seamus,没想到在这还能看到你,啊,我一个人吃饭,你还需要些什么吗?”对方听完示意服务员把饭凑过来。

“我还是觉得你叫我老四亲切。你怎么敢吃这么多?”“我国税务部门没有规定吃多了要交税,而且按照芝加哥学派观点,我点的越多就能更大的刺激内需,助长国内经济。”说完对方会心一笑。

“老四,你怎么也来绍兴了。”

“应该算旅行吧,京城一别,你就一直在绍兴吗?”“没有,去了一家外企,出去太长时间,想我母亲了,回家看看。你不是去Zegna高就了吗?他们还打算把你留在中国吗。”

老四吃了一口芝士法棍,说:“本来给了我一次升职机会,不过我放弃了。后来AWei出高薪,我就投了刘备。”

“你还那么缺钱啊。”

“不,只是我觉得,对于大中华区人文我有些迷茫?”“噢,说来听听。”“有时候你越是想懂当地文化,反而会丢掉自己的特性。有时候对文化的尊重与自性的传承很难融在一起。就好比你在一家高级西餐厅点了一份麻辣烫,不觉得很不融洽吗?”“首先我给你介绍,这叫冒菜,营养价值高。其次,没了。”说完继续狼吞虎咽。

老四搓了一圈胡子,说:“和梁恪分开后,你最近应该又失恋了吧。”“怎么,就因为我吃的多吗,母猪怀孕后吃的也挺多。”“我哪那么清楚,卖猪料的又不是我家。”

双色果冻,椰汁红豆糕上桌。清琅简单擦了一下嘴角,老四的尊尼获加黑牌倒进酒杯,和杨梅汁碰了一下,“将来有没有想过回到服装界。”“可能吧,但至少不是现在。”“我懂。你也挺不容易的,这张名片你留着吧,香港人,这两年经营着一家西装定制公司。你本是一个非常有创意的职业女性,毕竟转行很长时间了,起点可能低一些,但说不定将来我们还能在一家公司做同事。”“谢谢。”话音未落,电脑传来消息。

她去查看,社交媒体上终于有一个网友留言购买意向。可是自己似乎不认识。

手指快速的打字,说完车子状况以及二手车商最高估价后,问了一下对方预算多少。对方没有直接说清楚,也没有找车商来平价。

“该不会给我扯皮吧。”清琅小声嘀咕。

“看你业务这么忙,我也就不打扰你了。”老四说,“不是什么业务。”她笑着给对方说。“我一个朋友,因为青光眼失明了,想把自己的车子卖了。觉得我人脉广,让我找个阔绰买家,来了一个不认识的。”

你现在在上海吗?

没有,如果你想看一下车子,我让人开过去给你看看。

不必了,我也不是太懂车。

“那他么的你给我废什么话。”清琅骂了一句,老四叫来服务员把自己饭结了。

“卖出去提成给你谈好了没有。”“他找了一个代理人,我只负责找买家,本来想着卖给亲戚朋友,后来一想好像是在哭穷一样。”

我查了一下,去年这辆A7落地80万,我出50W。

清琅被吓到了,叫来服务员过来结账。

“我打个电话。”给代理人打电话,“喂,我这边有买家了,你给卡尔诺通知一下,如果对方有意要买,麻烦你开到上海来交车。”

这个价格你认真的吗。

嗯,我不是太懂车,你现在在哪。要不我们一起吃饭聊聊。

我在绍兴。

也不是很远啊,两三个小时车程。这是我附近的餐厅,你看一下如果没问题八点见面好不好。

有个小问题,车子不在我这边。

没关系,我会找一个助手代理这件事。如果车子没什么大问题,钱自然会到车主账户。

那,还不知道您如何称呼。

我姓沈,信息上有我联系方式。

“老天,这个人出手过于大方了吧。”“没有什么附加条件吗?”“她想晚上见我一面。”“我怎么听着有点鸿门宴的意思,而且你一个女的去不太方便吧。”“她也是女的,再说,我也不贪钱。见一面就见一面呗。”“什么朋友让你这么上心。”“其实那个盲人我不是很在乎,他为了自己爱慕的人付出了很多,他感动了我。那个女孩是我非常好的朋友。好了,祝你在绍兴玩的愉快。”走到门口,两人挥手告别。

去了几家奥迪专卖店,了解了一下车辆相关技术名词。省的到时候词穷。

研究了沈小姐提到的几家餐厅,包括采光,外景。最后选在了一家十字路口的主题餐厅。

清琅活成了自喻职业女性的样子,也许某一天她会觉得今天的决择如此这般的无聊,还是仅仅为了逃避那颗没有多恨,也没有多爱的行星。尽管连油钱也不会有人过来给她报销。

妈妈家里有许多豪车,用资产家的眼光来看,这些不过是等着变卖的资产。

把一些东西准备的文件放进车里,调教好手表。准备开出家里的时候,看到了一辆蓝色的汽车开了进来。停车,出门迎接。

开门的竟是王烟玉,“清琅姐,你这是要去哪?”

“烟玉,你怎么开着清琳的车子。”

“清琳好不容易在美国约到了一个产前护理师去了度假村。让我帮她回家把东西准备一下。”

听完,她很好。

“我出去有点事,就不给你帮忙了。”简单的举高手告别了后,上车走人。

原来一直在有人更恨自己,自己开车走着,想想本来就是回家看望母亲,妹如此避嫌,倒也成了清雅离骚。

她继续本意给母亲打电话,又挂掉,打给云姨。

“云姨,我开走了那辆红色的宝马M5,晚上在上海有个朋友的业务,明天我会开回去。”对方唏嘘了几句,清琅没有多说什么,挂掉电话。

高速公路上,一个女人想到自己已经过了三十岁。本来以前自己生日零零散散的有人陪着过,如果朋友的陪伴变成一种生活的必需品和奢侈品,那她更觉得自己想一个洋娃娃。

清琅自己过得很好,他回想着自己在红绿灯下骑电车跟着乱树叶飘零,在似生似熟的餐厅里独唱。不需要咖啡來装饰自己的浪漫,对自由对坎坷,冷冷的去鄙夷一眼。

也许梁恪给她的幸福和时光,是她最好的容华。她找了个很远的地方,想要结束这段思念。再次来到戴珉跟前,才发现他的爱犹如诗意。是像卡森喀克茨的我喜欢你,与你无关。

所以,她有些在意自己的三十岁,尽管这也不算凄凉。

很长一段时间,自己对于清琳的冷漠伴随着自己内心狭隘的小峡谷。从小到大,自己都要做好榜样,最后,总觉得她带走了自己所有的恩宠,还有自己深情对待了一个青年时代的男人。有时候她会思考,自己的这份执着,是不是因为一些不情愿,或者因为这么长时间,自己的执着反而感动了自己,所以一直想象他还在。

我不应该一直在时间之外的意识楼层吃这苦肠胆慰问自己。

清琅这样想着,或许像沈艺絮说的一样有一个男人更需要自己,或许自己会独自享受将来一个人的路。

准备离开绍兴的中午,装好了箱包,等别人来接自己。不想这时候梁恪开车来到了家里。

“听说你要走了,我来送你一程。”

“不必了,我没那么大台面。清琳在度假村,你不去陪她又来找我是什么意思。一会儿有云姨送我。”“咱妈现在有一个重要会议,云姨也离不开。怎么说你也是我大姨子,送你一程情面上也是应该的吧。”

“说的好像除了你没谁了。”她说着不知道给谁打了个电话要求速度。

“这段时间还没来得及问你过的好不好。”他循序渐进的打开话题。“你一个人无依无靠的在那么远的地方,家里人都挺心疼的。”

“我理解,你从北京大老远跑回来,还是先去看看你的妻子吧,多贤惠的女人,别辜负了。”

“清琅!”他说出口的样子好像打开了心扉。清琅放下手机里屡战屡败的快跑游戏,抬头正视他。

来找自己没有给清琳打招呼,她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梁恪此行的真正面目。这样出牌已经是擦边球,很是危险。清琅对视着那张游荡在自己脑海里的那张脸。

梁恪如今如何?

她似有深情的凝视着那张她朝思暮想的脸,一分?一秒?一息?

他发际线已经抬高,法令纹开始浮现脸部皮肤似乎开始松弛。

而自己,一直以为可以指出他眉心之间的距离,他发迹的密度。有些期待的东西即便如此,总是想着和昨日一样,直到观察出一些异样,又会产生一些陌生。对于清琅来说,自己的期待一直是意识里那个陪伴自己多年的那个男人。可,现在的梁恪又是怎样。

世上有那么多人,或许在期待某一件事,有期待就总会去看月亮,有月亮就总会有天涯。钱家两姐妹互相刻意逃避,或许某一方想放下屏障,清琳知道自己放下会死,清琅知道自己放下会碎。

去上海的那一刻,她突然走的那么绝对。

提前到了约定好的餐厅,车停在路边,等着东道主的降临。事无大小,来沪就好。总算撇开了所谓的合家宴,坐在车里抽着烟打着歇歇。

然后一辆帕拉梅拉停在了门口。沈艺絮开门后开始给清琅打电话,然后换了一双Jimmy choo银粉色高跟鞋。清琅像土匪一样拿望眼镜观察着,这女人真的是来买车吗。

“喂,沈小姐。”“我到了,你在哪里?”“不好意思,请稍等两分钟,我在找车位。”“那好,我在约好的桌位等你。拜拜。”

清琅看到沈艺絮没什么意外,但把自己看成销售,觉得有些天意弄人。对方拎着一个不知售价的GOYARD手包,望远镜里还能注意到她的江诗丹顿腕表。裙子不知道什么牌子,总之一定很贵。

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作为有求而来的宾客,清琅觉得着实不能招摇。卸掉了浪琴嘉岚石英表,然后穿上优衣库外套。戴上了蓝牙耳机,自赏了一遍从容的进了餐厅。

“让您久等了,沈小姐。”“我也是晚了两分钟,抱歉,应该主人准备好等客人才对。”说着让服务员给对方菜单。

“牛肉丁时雨煮,五分熟的西冷牛排,香菇青菜,新疆托克逊拌面。科罗娜加柠檬。谢谢。”

“一瓶蓝带马爹利,潘娜库塔,培根肉金针菇卷,俄国烤鲈鱼。”递完菜单后,沈艺絮看着她,“你比我想象的要美。”

“看来,秋念已经把我都介绍给你了。”

“你是怎么认识我的。”她带着些许笑意,有些意外的问。“秋念总是给我讲起过你,那天无意中看到你离婚前和翁家的合照。你们本可以是多幸福的一家,毕竟经历过那么多的风雨,就这样离开,真的很可惜。”“正因为经历过风雨,所以才会有晴朗。”她说着清琅苦笑了一下。

“你说话还挺幽默,我和他已经翻篇了。干嘛用这么高的出场费来见我呢。”

“哈。资料能给我看一下吗。”

清琅从深色公文包里拿出文件夹递给沈艺絮。对方走过场的翻了一下,问,“这人就是委托人吗。”看到对方简单的肯定后,她打了电话,“小吴,你过来拿一下资料,去找委托人。”然后马上挂掉电话。

服务员开始上菜,“不好意思,可以再来一份我经常吃的布丁吗?”

然后她继续说,“我让人拟稿了一份介绍费合约,这些钱是属于你的,不用和委托人分成。”说着递给她。

“沈小姐,我不太理解你的意思。既然你根本不在意车,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说明白吗。”她看了一眼,然后退了回去。

“我们第一件事情难道不是谈生意吗。”正说着她的助理走进来拿走了文件。在她耳边说了什么然后走开了。

蓝牙耳机传来语音消息:钱小姐,有人查了你的车位。

沈艺絮手指托腮,在想什么。清琅笑了一下,“在上海和翁烨明很容易碰到吧。”“为什么这么想。”“除此之外,我还有什么值得你好奇的吗?”

“你需要这笔钱做什么。”“我从未提过自己需要钱。可能给你解释清楚很难。我只是给一个朋友办事而已。我想那个委托人也不会收提成的。”

“听起来好像是做慈善。可以寄百里之命,临大节而不可夺也,君子人与,君子人也。”艺絮说着咀嚼着食物,很是轻视清琅的话。

“当我听说小明会找别的女人,我很意外。你知道吗。”她情绪微浮之下有些激动。清琅一脸关我屁事的样子。

“那次我不知道为什么去了他的房子,我感觉到了他在遏抑对你的感情。不要多想,我和他已经是过去,看到你在他身边,我对自己这段感情也算有了结果。”然后又是一杯酒下肚。

清琅看到了她的不开心。

“我想,我不配。”她自己惭愧的说。“我很喜欢,可是,如果我心里还有别人,一个无论如何不可能的人,这样对烨明会不公平。你们走过的荆棘岁月,我无论如何也比不上。最后是他伤害的你不是吗。”

艺絮听着给她斟上了酒,她和翁烨明的历史不是情理的遗留问题,她也不想抱怨自己曾经受过的冷暴力。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将近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清琅开始看不懂,这是要干什么。然后陪她喝了起来。

“秋念说过你结婚了,恭喜啊。”说完对方消沉了一下。“谢谢。”艺絮还在想着翁烨明,不然她也不会来找钱清琅。

“他挺不错,经营着几家不小的基金公司。相互之间也有共同语言,此外他也挺浪漫的。”

清琅最不想说的俗套又不给面子又能联想到自己的短句就是她说的“你爱他吗?”

艺絮听完又喝了一杯,用手指拄着额头。她脑子里应该是空白,突然来的头痛让自己感觉到自己还存在。她招来了服务员“上次留着的HENNESSY BLACK麻烦一下。”

一分钟后,服务员端过来轩诗尼,开盖,斟酒。清琅微笑着谢过了服务员,吃了几嘴青菜。艺絮举起酒杯。

“我们喝的太快了。”“岑夫子,丹丘生,将近酒,杯莫停。”不得已,又是一杯酒。

“我和烨明已经是过去了,你可以有机会回头。”“原来他对于你来说只是一条可以回头的路。”沈艺絮的话直插清琅内心深处那块澄净的鹅卵石。自己有那么几刻想着去挽留烨明,可对于梁恪,又想着情愿受苦,做贪嗔痴的毒来给自己解渴。

等梁恪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她才清楚这一切早已人是物非。“清琅,你知道我内心一直放不下的是你啊。”他说着,对方已经缓慢的后退,眼神由痴情的呆滞变得无焦释眸。

“我经常在想,如果当初我的选择是一个错误,你我之间就不会痛苦相映,我也不会失去这一生我最应该珍惜的人。那个人,才是我不应该辜负的人。”“太晚了。”她摇摇头后撤。

“我去看过戴珉的墓地,突然想明白一个问题,他当初选择和你在一起,是因为我们之间出现了裂痕而已,他是在给我机会。可是你演的过于逼真,让我信以为真,我们不应该去继续欺骗自己。清琅,我一直在想……”“你来这到底有没有告诉清琳?”她眼神变得犀利起来。

听到清琳,梁恪有些生气。到这里,清琅越来越觉得自己认识的梁恪是一个投机主义者。

“我们两个别再提那个只会把自己丈夫当太监招呼的公主好不好。”“清琳你应该多去包容。”“那谁来包容你呢,清琅,你已经三十岁了,她有给你说过一句祝福吗。我知道我每进一步就会让局势紧张,所以每一步我都谨小慎微。不知道你在那边都有谁给你庆生,虽然已经晚了好几天,还是请你收下我这一句祝你三十岁生日快乐。今天的事,你可能觉得我自己做的有些欠妥,可我宁愿朝着错误的方向多走几步。因为没有这几步,我就会再次失去一次见你的机会。”

清琅听完面无表情,呆呆的站在那里几秒。仿佛这几秒本该存在于另一个平行宇宙,无数可能里边她会做出无数种决定。

“如果我只是去找一个替代品,我就会去欺骗他。说起来人类真是一种奇怪的东西。”“怎么奇怪了。”沈艺絮问,她接着说,“奇怪到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它有多奇怪。”

“他不会因为你心里的人离开你。如果你说明了自己的问题,总之我不相信他会是这样狭隘,翁烨明是以使徒自居的人。”艺絮说完又饮一杯,“我知道他在上海,可我从来没有去见他。让我意外的是,有一天他内心也会情动。其实我挺希望你们在一起的。”

清琅按了一下太阳穴,“他是什么教徒吗?”

对方摇了摇头,“他可没有那么高雅,可能经历过许多悔恨,所以思想上有些强迫性偏左。可他不可能承受的起,如果有一天他肯放过自己,我也不负和他在一起的那些年。这样说你明白吗。”“我明白,你不是一个有恋爱脑的女人。所以你才选择了你先生。”“那你呢,什么人让你魂牵梦绕到怯于不敢下一次恋爱。”“总之世上确实有这么一个人,我痴情于这份想念,而非贪他的整体,已经好久不见,他应该有所不同了吧,我只能依据自己的回忆用自己的意识构建他的形态。如果再遇到他,到底是用他的整体来扮演我意识中的形态,还是我会惊喜于美梦成真。不晓得哪位名人有过一句名言,生命,一场化学反应。人体中的多巴胺也不过是物质的一种。我不敢去想像他现在和将来的样子,我识,故我痴情。”清琅喝的有点上头,反复的按着太阳穴。自己说了什么自己都未必明白。

沈艺絮也未必懂,可还是老谋深算的感叹一句:“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她掏出手机,打了电话,“老公,我和朋友喝了点酒,方便来接我一下吗。好的,我在这等你。”

她怎么不说地址,清琅内心疑问着。然后借口说自己去一下洗手间。自己喝的不是太多,可是今天,身体和内心,都很疲倦。回到车里,仰着脖子休息了片刻,开车去了最近的酒店。

泡在浴缸里,十点左右,委托人发来信息,客户这边已经验完车,明天就开始办理过户手续,问她明天是不是出面。

明天我还要赶早回绍兴,届时你注意一下资金到账就行。

她回复完,联系人里找到了翁烨明。突然之间,有点想他,可是既然两人已经分开,自己主动去联系算什么,就因为自己来了上海,想让他来陪自己一晚吗。

躺在床上,脑子里想着和沈艺絮的此次会面。电话响了。她睁大眼睛,好像这应该是梦。

“晚上好,清琅。”“烨明,你现在在哪儿?”“高速公路服务站。”说完这话清琅内心的冲动完全冷静下来。

翁烨明接着说,“突然想找个人聊聊,刚才去买了包三五,很长时间不抽了,没有打扰你休息吧。”“怎么会呢。你居然抽烟了,真让人惊讶。”“我也很惊讶。你现在还每天去彦文静那边吗。”“耿叔被捕了,那个哈萨克人还在文静身边,他给我说自己要离婚,做手术的钱预留下来给文静将来几天的医药费。可这样他就会失明,他说他希望陪文静走完剩下的余生。”这世上还有这么上心的好男人。”“是啊,我都被感动了。”“他妻子怎么办。”“我见过一面,不像什么好人,两口子分居已经两年了。还说我不像好人,我俩还打了一架。”“谁赢了。”“瞧你说的,好像非得分出生死一样。哈萨克人似乎觉得我人脉广,想让我找个买家把他的车卖了。正巧今天我回绍兴,一位上海的陌生买家出价五十万收车,这价格都能买一辆低配新车了。刚才还让我跑上海和她见面谈一下。”“听上去像是骗人的。”“我还真在上海,你一说想聊聊,本来还指望和你见一面。谁知道你又去哪跑业务了。”对方沉默。然后清琅接着说,“你知道这事有多巧吗,那个买家沈小姐居然是你前妻。”“她这不是在侮辱你吗。”“我才不管她怎么看我,反正买卖谈成了,文静以后生活也有些保障了。”“如果情况真的这么简单,我不太看好这一对。”“哈,那尊者有什么高见。”“我正在回老家,这几天如果有时间我们去拜访一下她的家人吧。”“那还是她爹妈吗?”“我只是提个建议。沈艺絮该不会给你定了个五星酒店吧。”“他是阔太合着我就是牧羊女。放心吧,我自己在周边找了个宾馆,没什么事明天我就回绍兴了。你公司在上海,怎么回家了。”“你能回家探亲,我就不能去了。”

清琅没有注意到他还有什么亲人,还以为是说笑。

“今天怎么想起找人聊天了。”“我,我给你讲个笑话,麻烦你给个面子笑一下好吗。”“我没记错的话这好像是我的套路。”“可我觉得自己真的很好笑。”“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如果你是想找个人安慰自己,我可以一晚上陪你哭。”“你把我想成什么了。”他苦笑说,然后自己又点上烟。还带着几声咳嗽。

“那我就不必笑了,因为你不知道接到你的电话我有多惊喜。”“你真会撩人,如果你是个男的现在床边一定缠好多女的。”“我不想骂你,因为我对我现在说的话不负任何责任。”“为什么?”“因为我很想你啊。”

翁烨明一点也不想笑。他说“真有意思,你什么时候回去的。”“昨天晚上。”“今天又去了上海,似乎你不怎么想回家。”“明天天亮我还得回家一次。开家里的车来的上海,行李也在家里。这两天挺想我母亲的,请两天假回家看看。清琳本来在家,我是想尽量避开她,没想到她比我躲得还快。我家这些事可以写一部伦理电影了。”“回家以后是不是觉得自己在家里已经是陌生人了。”“你可算说到我心里去了。”“钱清琳你恨她吗。”“不恨,也不爱。”“她现在已经不能回头了,冒昧的问一句,你和她丈夫在他们结婚后没有发生什么吧。”“没有,我甚至还躲了半个中国。”“我不能劝你内心所想,我知道你是受苦人,即使这样,你也最好屈尊降贵去给她道一个歉。因为有一天你会发现有一个亲人是多么珍贵的事情。”

清琅思考了一下,说:“我会考虑的。你呢,去看哪个亲戚。”“翁锐铣。”“这位是?”“我给你说过的,我大哥。他死了。”

清琅知道最后那三个字对于翁烨明来说是排山倒海一般的震撼。对于自己的母亲和兄长,他恨上命运的腐朽,和过去的太多,尤其是恨他自己。

她望着梁恪,此时这个男人所有的真情倾尽在自己跟前,如何不感动呢。可是她明白如果自己做错一步,清琳就会死。那样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这些她一直都明白,只是此时更加深刻。

“你知道我们已经结束很久了,你不该说这些。”“这么久的时间我从未说过内心真的放下过你,我不希望看到你如此痛苦,迷茫。”“那你能怎样,我还记得你给我承诺过自己要做一个好丈夫的角色。”“我不能往回走,所以我给不了你一切。可我也不想给过去留下悔恨。”

听完她终于笑了,“你已经在我心里滞留太长时间了,给我一个理由忘记你,而不去恨你好吗。还有一个男人和一种可能在等我,我不想再去迟到。”“那,你一定要幸福。”梁恪失望的转身,开门的时候,微笑的向他挥了挥手。对方挥了手同样做告别。拉着行李箱坐在大门口抽烟等车。等了一会,一个女的开着奥迪Q8到了,两人打了招呼,然后出发了。

“什么时候的事?”“我今天才知道。其实已经过了三天了,做饭的时候因为腿脚不方便,把自己烧死了。大嫂不太明白事理,被人送进了精神病医院。现在只剩下我那个小侄女。律师通知我的原因竟然是监护权。没人告诉我我大哥那么一个活生生的人没了。”之后的时间翁烨明像是忏悔一样,说了好长自己的悔恨,为一件事去道歉只要编好台词就行,可是如何去挽回自己打断的亲情,他从不知道如何去面对。终于有一天,自己发现亲人已经没了。想准备去做的事,也没有机会了。

清琅听着他陈述,没有多说话,认真的听着对方有些哽咽的声音。“晚上如果困了,找个地方多休息。当心疲劳驾驶。”说完,对方挂掉了电话。

在火车站,时间还是上午。她意识到一件事情,如果不给清琳解释清楚,又是一场灾难。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给清琳打电话。连续两次无人接听。是不是最坏的情况发生了,内心里揣测不安。

最后,对方发来视频请求。不管对方什么套路都接了。

清琳穿着孕妇裙坐在阳台上,周边的山景看上去不错。接通后他还是客客气气的说话。

“嗨!上午好。”

看到她以后清琅内心才松了一口气。

“看你这行头是要走了吗?”“嗯,我那边还有点事,你在那玩的怎么样。”“风景挺好的,闲下来还能泡温泉,你送我那张拉威尔的CD我收到了,谢谢你还知道我的品位。我很满意。”“看到你喜欢就好。”

“今天我也要回北京了,咱姐俩回家也没机会见一面。”“没事,一个孕妇跑来跑去多不方便。等你把我外甥平平安安的生下来,咱们家就多了一福分。”

清琳笑了一下,说:“昨天听说你出远门了,什么事这么要紧,表哥和咱妈都挺遗憾没见到你呢。”

这意思是没你的地方我就去金闪闪,亮灿灿,一顿饭上亲朋好友肯定不少。不去又好像自己架子摆的太高。

“上海那边帮朋友处理一件二手车交易,买家出价挺高的,我怎么着也得去维稳一下。谈完已经太晚了,索性在上海睡了一晚。”“看我姐这业务挺宽泛的。当初你去远地方怎么把自己爱车给卖了,现在虽说交通发达,还是有自己交通工具比较好。”“别说这事了,当初自己凑了些钱去买ETF基金,结果全赔了,现在只能靠定投过日子了。”“那你有这方面打算吗?”“暂时还不需要吧,梁恪一会去接你回家吗。”“对啊。”她从容坦然的回答。

“你们两个这么长时间磨合的挺不错,他终于能抽下时间过来接你回家。回家,多好的两个字啊。”“其实我没强迫他做这些,想想当初自己的决定太过于草率了,他只是把我当妹妹而已,我永远取代不了你。”“可你们才是一家人啊,他选择你一定经过深思熟虑。当初我身边出了好多事,是你让他坚守自己事业,又安排机会让他来陪我。我讲出分手,是你在他最脆弱的时候陪伴他。你我的差别只是时间上的主次。对于这么长时间,我对于你们婚姻的关系,还有对于你内心的伤害。我由心的表示抱歉,对不起。”说完,清琅深深地鞠了一躬。清琳对于这样的道歉面无表情,毕竟这样的道歉会有什么实际意义呢。两姐妹沉默了一下,清琳想到她的内心,当初她可以和梁恪最后走到一起,而且心里都藏着彼此,她何错之有。自己有些感动,将来她怎么办,内心莫名其妙的悔恨自己的态度。

“这对你不公平,姐。”“我不能总过在过去啊,趁现在我还算是年轻,我自己应该有一个人生打算。我也不是那种内心特别需要男人的人,我得积累许多资产,而且不能让自己那么快老去。又没人要又养不自己的老太婆才是最白活的。现在,有一个人,谈不上深爱吧,我们也尝试过在一起,不知道会不会有结果,可我知道现在他需要我,我想再去试试。”

清琳看着姐姐,理解与关心跃然于脸上“你那么美,那么聪明,怎么会没有人喜欢呢。”“记得妈说过,女人是会贬值的。说这些干嘛,看到你和梁恪过得还挺不错,我就很知足了。他给我说过他现在给不了我一切,我还提醒他发过的誓,做一个好丈夫,好父亲。今天早上他去找过我,我们说了这些话,我给他的答案是我自己只想忘了他,不想去恨他,更何况还有另一个在等我,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好吗。”清琳闭着眼点了点头,她看上去放下了,“我也比你小不了几岁,会去体谅自己丈夫的。”“好了,我该上车了。拜拜!”关上手机,戴上那副没有度数只能装饰的眼镜。还有骨传导耳机,捋了一下头发,拎起行李,自由的上了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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