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内一时慌乱起来,隆兴上楼,只见商人仰卧在床,血流了一地,早已气断身亡。
众人一时不知如何是好,隆兴倒底上了年纪,关好房门叫人把守,自己则跑去衙门报案。
滦城县令名叫胡盼,此时正在后堂听得门外堂鼓“嗵嗵”地响,急忙走上大堂坐在公案之后。听隆兴报告客栈内发生了人命案,不敢小视延迟,立即唤来仵作一同前往悦来客栈察看验尸。
客房内的情形令人心惊肉跳,凶手极其残忍,商人的半个脑袋几乎被割掉,血流了一地已近干涸,仵作认定为利刃所为。店内靠窗的桌子上有吃尽的烧鸡骨架和两瓶喝尽的白酒,显然是商人喝醉后没有了抵抗能力而被人所杀。
细细察看,商人的衣物具在,搭裢内空空没有一纸一缕。门栓已被隆二撞坏掉在地上,门栓明显有利刃拨过的痕迹。胡盼令人把门栓用油纸包好带回衙内。
胡盼询问店内的客人,一个个都一问三不知,店内再无其他线索。查问街坊四邻,都说隆兴一家仁义老实,是个安分守己的买卖人,没听说有啥仇家。察验完毕,胡盼命人驱散客人封闭客栈,将隆兴父子三人锁了带回衙门审问。
一向老实本分的隆兴父子生平那里上过衙门,来到堂上早被这威武的气势吓倒,他们战战惊惊跪在堂上。胡盼按惯例问他姓氏名谁,作何营生,事情原委等等。胡盼问一句隆兴父子答一句,毫无所获。
胡盼说,“照你们的供述客栈一向管理严格,晚上必关门上锁外人无法进来,那客人为什么好好的死在你的房内?分明是你们父子见财起意,谋人性命获取钱财,然后假意来报案,迷惑本官。”
隆兴父子只是口称冤枉,有口难辩。
胡盼怒道:“你等贱民在事实面前竟敢抵懒,不动大刑谅你不招,”
胡盼抽出火签掷于地上,“大刑侍候。各打三十大板。”
皂隶扑上来把父子三人摁倒在地,抡起大板一阵猛打。打得父子三人哭爹喊娘。
胡盼抬手,皂隶止了手。
“招与不招?”胡盼问。
隆二隆三仗着年轻身壮咬紧牙关,忍着巨痛喊着:
“无所可招。”
“大人冤枉,实实不是我等所为,望大人明察。”隆兴哀求道。
胡盼喝道:“还敢嘴硬,给我拶。不怕你不招。”
皂隶拿起拶具就往隆二隆三父子三人手上夹。
可怜隆兴已年过五十哪里受得了这种刑法,看到就要拶自己的儿子,心痛不己,他平时听客人们说过这种刑具的厉害,忍着巨痛说:
“别拶,我招。”
隆二隆三异口同声喊道:
“爹爹,不是我们所为,你招什么?”
胡盼命令把隆二隆三拉到一边,问:
“你是用何凶器将客人杀死在房内?”
“用的是菜刀。”
“凶器现在何处?”
“在我家厨房。”
“所得钱财现在何处?”
“存于我家柴房。”
“共有多少钱财?”
“小人没数。”
“为啥起意杀人?”
“贪图钱财。”
……
书记一一录下供词让隆兴画押后,将父子三人打入死牢。
胡盼很快整理好案件文书上报总管府,总管大人正是姚天福。
至元三十一年正月二十二日,忽必烈于燕京大都皇宫紫檀殿去世,享年80岁,在位35年。
元世祖忽必烈的孙子孛儿只斤·铁穆耳是太子真金之子。其父死后,他被封为皇太孙。而后铁穆耳登上了皇帝位,受诸王宗亲、文武百官朝拜于大安阁。是为成宗,年号为元贞元年。成为元朝的第二位皇帝。
人活七十古来稀,这时的姚天福已是六十六岁的老人,头发花白,脸上布满了老人斑。
在外为官几十年,早有告老还乡颐养天年的想法,现在先皇已经逝去,更坚定了他辞职的决心。再有,长江后浪催前浪,人才辈出,自己年纪大了自应让贤,腾出位置让后来者大展宏图。于是,上奏一本,请求告老还乡,归田养老。
可是成宗铁穆耳念其罡正品德,政绩卓著,有意留他,说:
“卿年齿未衰,岂有退位之想,望卿再接再厉,为我朝效力。卿年纪即大就在近处任职办公吧。”
姚天福听了只好叩拜谢恩,道:
“臣虽不才,即蒙圣恩,尽当效力。”
于是,铁穆耳任命姚天福为真定路总管,授正三品官衔。
这真定路就是现在河北石家庄一带,所辖范围包括一个中山府和赵州、冀州、深州、蠡州、晋州五个州。路府设在定州城里。滦城县正归真定路管辖。
姚天福来到真定路,安置好家眷后,各府州官员相继来拜,姚天福免不了一番接待寒暄,一天下来感觉有些疲劳。
真是岁数不饶人啊,前不久,得知忽必烈去世的消息,姚天福心中一阵悲痛,自从第一次在阳高白登与忽必烈相见到现在,倏忽间已过去了三十多年,真是白驹过隙瞬间就老矣。想想为官几十年,自己不畏权贵勇于弹劾,犯禁赈灾,多亏了忽必烈对自己的信任和理解,不然哪能活到今天?现在忽必烈仙逝,自己的台柱子也就倒了。自己已是风烛残年,精力也大不如从前,看来来日不多。
稍作休息后,即调来各种文书案牍细细察看,了解当地的民俗风气,百姓生活状态及刑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