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姚天福听到丁钦前来,立刻通知署役在前厅接见。
姚天福看到丁钦喜气洋洋的样子,猜想案子一定有了眉目,随即招呼坐下。丁钦详细汇报了破案的经过,姚天福仔细听着,频频点头,同时也为下属这么快就破了案产生了好感。
姚天福说:“你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将此案破获,实属不易,机智过人,我一定向皇帝奏请嘉奖。”
丁钦闻听此言,起身答谢:
“下官不才,谢大人提携。”
“人犯如何处置了?”
“已经将李氏打入死牢,只等核准秋后处决。”
“同案犯王怀呢?”
丁钦回答:“下官已派人前往建州捉拿。”
姚天福赞赏地点点头,说:
“做的好。审案需用智慧,光用酷刑常会屈打成招造成冤假错案,你用证据说话,谁也推翻不了结论。”
姚天福与丁钦一边喝茶一边叙谈着,他的心中却在翻来覆去地思索,一个毫无头绪的案件,在我的严励要求下,丁钦却在一两天就破了案,而做案手段又是如此隐蔽狡猾,是什么使他思绪大开能力提高?急中生智,还是有高人指点?
他漫不经心地问道:
“你是如何想起检查死者的头颅来的?”
丁钦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不怕大人笑话,在此案上,下官是黔驴计穷,走投无路,正在焦头烂额的时候我内人点醒了我。”
姚天福听了心中一震,暗忖这夫人真是个奇才,如何就会想到这上面的呢?就是自己来办这案也绝想不到这上面去。他不露声色地问:
“是你夫人教你这样做的?”
“正是。”
姚天福疑窦顿生,他想,一个足不出户的官夫人怎么能想到这一点呢?这致死人的手法太隐蔽太狡猾太狠毒了,非常人所能为也。难道她过去曾有所闻有所视吗,他简直不敢想下去了。但他仍称赞道:
“真是个贤内助啊,本府要一同嘉奖。”
丁钦又是起身致谢。
“夫人可是原配?哪里人氏?”姚天福聊家常似地问。
“这是后续的,原配得病好几年,请了无数名医治疗终不能看好,去世已经一年多了。后与现在的妻子结为百年之好。”
“家中还有何人?”
“还有一小女,不过五岁。”
“你们结婚多久了?”
“不过半年多。”
“小女定是前妻所留下。”
“正是。”
“夫人可是头婚?”
“她也是再婚,前夫得暴病突然死了。”
又是一个暴病而亡,丁钦先前不就是这样定的案吗?姚天福听罢心中又是一动,第六感觉让他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不可小觑,里面必有文章,我要细细查一查。
这天,姚天福设宴款待了丁钦,席间,姚天福说:
“现在此案已破,你也不要急于回去,留在我这里帮我整理一下文稿可好。”
丁钦闻听受宠若惊,能受到上司的厚爱,对以后的前程无疑是莫大的帮助,他想平常想巴结还巴结不上呢,如此机会岂可放过。赶紧说:
“下官惟命是从,愿效犬马之劳。让随从回去禀报一下夫人就可以了。”
姚天福斟上一杯酒说:
“喝。你不必费心,我自有安排,让他留在你身边,不劳你的仆役再走一趟。署里这么多人我派人去告诉一声就行了。”
其实,姚天福并没有什么文稿要誊录,只是想留住丁钦,独自去了解一下韩氏的情况。
安顿好了丁钦,姚天福叫来亲随嘱咐了一番叫他直奔武平县。
亲随打马来到武平县衙,韩氏听说按察御史府上人来到衙内,慌忙起身迎接,叩拜后。却只见亲随不见丈夫,有些奇怪,问亲随道:
“夫君前往大人处汇报,为甚不见同大人一起回还?”
亲随解释说:
“丁大人现在我府上帮忙,抄录一些公文,故没有回来,姚大人特意派我前来接夫人一同去府上。”
韩氏听后释然,说:“在大人府上帮忙望他能尽心尽力,不知能否让您大人满意。我去换件衣服随后就走。”
随后即去内房梳妆打扮,收拾东西随亲随去姚府。
姚天福热情地接见了韩氏。姚天福说:
“听丁大人说是你助他破了此案,我极为佩服,你与丈夫一同立了功,本府准备奖赏于你。”
韩氏起身道了谢。
“协助丈夫是妾应该做的,不值大人赏赐。”
姚天福问:“你与丁大人可是原配?”
韩氏告诉姚天福:
“妾与夫君都是二婚,妾的原夫名叫李汉卿,去年死于急病,自己因独身一人无法生活,所以改嫁丁县令。”
姚天福问,“李汉卿现葬在何处?”
丁韩氏说,“前夫尚未下葬。”
“人死为何不下葬?”
“按照这里的风俗棺木寄放在广宁县城的崇善寺中,要等两年以后才下葬。”
姚天福点点头说:
“原来如此。有司还要见你,询问有关事宜,好做奖励。你且安心住下。”
姚天福与丁韩氏寒暄几句辞别出来,安顿好韩氏,派了丫鬟专门伺候。然后回到后衙。当下修书一封叫来署吏刘虎,说:
“你拿着我的手令速去广宁县城查明情况。速去速回。”
刘虎收好书信牵出快马连夜急驰四百里赶往广宁县城。广宁县令看了刘虎递上的书信,立刻带上衙役仵作前往崇善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