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肖静虽然起步就开始腾飞，但走过的路并不平坦。就在叶林进入“染总”的前两年，“染总”一度陷入艰难，由于农业生产资料的价格日新月异的向上涨，棉农不种棉花无收入，但种棉花得赔钱，大片的棉田被废弃。国家被迫取消了皮棉限价，皮棉的价格便跟着农资的价格向上跳跃，更糟的是由于鼓励出口，染料厂也在积极出口创汇，而当时的中国染料根本就满足不了国内需求。外国投机家抓住了优先购买权，从染料厂拿走染料运到香港，换上标签，未出国境变为外国货，价格贵两倍。原材料价格的暴涨已让肖静不堪重负，而棉织品在国内外市场出现滞销，这让肖静倍感焦虑。
肖静让黄俊，王维暂理厂务，自已留在家里，她需要安静，需要认真思考。市长夫妇见女儿足不出户，整天到晚皱着眉头踱来踱去很是心疼。晚餐桌上父亲笑向女儿道：“你整个身心都留在‘染总’，忠于职守，这一点很让人欣赏。但你要明白，你的职务是一种正常工作，同将军临阵是两码事。将军有星期天，厂长也有星期天，星期天陪着妈妈一道出门逛逛，顺便看看别人都在干些什么。工作就是一种正常生活，生活和厂长一样重要。你要有心理准备，厂长没有终身制。顺便提醒你一下，恋爱才是终身制。你为‘染总’付出了多少，收获了多少？要想想。菩萨有个法驾，有个法力，凡人做不了菩萨。如果感到疲累，那就出来，现在出来对你有百利而无一害。你对得住良心，对得住工人，离开‘染总’会留下一片想念。现在我还在位，调动很容易，我们不要官，到机关顶个副职，轻松悠闲，收入不差什么。”
“这些我也想过，我并不想做终身厂长。只是有些事你不知道，厂长与政府官员不同，官员是根据上级的指示下指示，捧着秘书的稿子念文件。厂长不是这样的！她需要一班人帮着找饭给工人吃。还记得我带张亦民去市政府讨钱的事吧？那跟乞丐有什么区别！‘染总’的变化当然有我的心血，但没有张亦民这班人的铁心支持也不行。目前境况进退维谷，拔脚走人会让大家寒心。公也好，私也好，做人应该有个始终。”
“你对未来怎么个设计，怎么个定法，能告诉我吗？”
“等几年，等你离休过后，那时黄俊他们临近离休。存点钱为工人的生活作个短期安排，走得全始全终。你在不在这个位置上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我一个副厅级，还能把我塞到乡下做农民？——你也不好安排，而且还背上一份嫌凝。”
“我很讨厌小静，犟起来十八匹马也拉不转，特别烦她。但也不能说她一点长处都没有，不声不响地混了个副厅级，她恐怕还是我们省最年轻的副厅级！那完全是她自已凭真功夫混来的。”肖母满怀慈爱，一脸自豪的望着女儿笑道：“‘染总’环境适合她，让她留在那里慢慢混。”
“长处肯定是有的，才华，能力皆属上乘，想得到这样一个女儿不容易。只是她性格上有些偏执，这给她的未来留下了不确定性。”市长叹息道：“近几天日本F市有个什么友好代表团来我们市访问，说是建立友好城市，来的大部分是生意人。你去找一下徐秘书长，让他安排你以商界代表的名义参与会见，看看能不能帮你一点忙。”
“那——爸，我们厂有个外宾招待所，条件很好的，就让他们住那里吧？”
“不要见逢插针，这是建立友好城市，不是建立友好工厂。人家是市长，不是厂长，我是你爸爸，人家不是你爸爸。”
“爸，建立友好城市，我们市的形象很重要，由我们厂做形象代表是项很不错的选择。我们厂无论哪方面，环境，设备都很现代化，不比日本工厂差。我们的普通接待人员都具有翻译水平，素质很高的。我们不能让他们低看了，你说是不是？”
“这些就不要讲了，你那点小伎俩我天天都看得见。”父亲笑道：“市政府已决定让他们下榻于‘崂山宾馆’——住你那里——你那个招待所到底能不能住人啊？”
“爸，你就帮我一点忙嘛，我们招待所的条件真的很好，图纸是从欧洲搞来的，外观非常漂亮，什么都齐全。外宾进出我们厂的人并不少，一个市的商界名流不算什么。”
“你干事的确专心！——这事由老谢负责，你去问问他。”
第二天上午上班时肖静来到市政府，刚踏进常务办公室，副市长放下手中文件起身笑道：“你来了正好，正要找你呢！给我一点钱。你们都肥得流油了，农村还有许多孩子读不起书，许多校舍东到西歪的。帮帮他们，散点福、积点德、减点肥，对你们有好处。”
“要钱嘛，那还不是一句话，要多少？”
“给二十吧，你也不在乎这点小钱。”
“可以，可以。”肖静随即拿出钱包，抽出五百块钱递给副市长。
“给我这点钱干什么？”副市长不解地道。
“你不是说要钱嘛！”
“我要的是二十万！”副市长大笑道：“要你这点钱有什么用？”
“二十万！数目就不小了。”肖静笑道。
“叫什么叫！二十万对于你来说还不是小牛身上拔根毛。”
“这个数目真不小，在厂里能否说得通真没把握。要不这样吧，不是有个日本商团要来我们市嘛，让他们住进我们厂，这样我回去讲话就方便了。”
“你真够得上是只铁公鸡了！要你这么点小钱还跟我做生意。”副市长笑道：“你知不知道，这钱不是我要的，我是在替你爸化缘。”
“替我爸化缘！化什么缘？”
“你爸外婆家，就是你曾外祖父家，一个大家族，六十多人，现在出了个女大学生。这孩子安辈份应该喊你表姑的，家里没有钱，大学念不成，你爸为这事很焦虑。”
“这事我真的不知道，我爸这个人——什么事都闷着。供一个孩子读大学这点事我就能办嘛，为什么不可以跟我讲一声！——这些年厂里一直处于发展状态，一事不了又一事，精力全部集中在厂里。许多工作带回家，把老头老妈撇在一边，对不起他们。不要化缘了，好难听的，小姑娘读书的事我来负责。”
“你说得那么轻松！他们一个家族现在该读书的从小学到大学有二十多个人，现在就有十九个读不起书！而且他们的家庭都急待接济，这些你都能供得起吗？你爸和我商量，看看能不能化个两百万交给他们乡政府，保证这班孩子能读书。这属于政府间的支持，外人讲不出什么屁话。”
“老头出身在外家，喝他舅妈的奶长大的，另外因我祖母出事毁掉了整个外家。让老头放弃外家不管不问肯定不行，但有些事他应该同我商量。从那里招些人来厂里做工这点特权还是有，别人也不会说什么，就是说我也不怕，我们厂面向社会招收了七千多人，那里也是中国。靠自已的工资去接济那么一大群人！真是难为了他，杯水车薪，何能救火！”
“你说得那么简单！招些人来做工，让他们挣些钱回家。这些人到厂里会不会认真做事，守不守规矩，出了问题他们的事就是你的事，你爸不想给你惹麻烦。”副市长叹道：“你干这个厂长也不容易，不但厂务繁巨，背后还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瞪着你。多少干才在仕途上失马翻盘，你还年轻——”
“这事要同老头认真谈谈，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肖静摇头道：“二十万肯定给你，多给一点也没关系。就让那个商团住进我们厂吧，这些年我们一直都在开辟欧美市场 ，缺少日本人脉。”
“这事不行，市政府已决定让他们住‘崂山宾馆’。这是建立友好城市，不是建立友好工厂。能方便的自然会照顾你，原则问题不能迁就。”
“发展友好城市不过是个题目，是顶帽子，所谓友好那不过是嘴上说说，目标都是赚钱。日本人来这里寻求的并非是友好，而是生意伙伴。马路姑娘见到老头都称帅哥，帅哥帅呆了！其实不是老头帅，是老头的钱帅。你把日本人放在‘崂山宾馆’那样一个很古典的地方，人家会认为中国最新的房子还是五百年前盖的，这地方的经济一时没得发展，没得生意做，不如早点回家。将他们放进我们厂里外宾招待所，效果就不一样了。一个厂有外宾招待所，而且很漂亮，中国经济已经走在我们前面了！中国的生意都被别人抢光了，我们得赶紧抓住友谊，扎下根来，友谊就是这么得来的。他们是商团，不是艺术团，要是艺术团，那就应该将他们放进‘崂山宾馆’。艺术和商务要分开，友谊和金钱要结合起来。”
“你放的这些臭屁回头我一定要告诉你爸，让他好好打你一顿，你骂我和你爸都是婊子！把你惯到今天竟惯出这些屁话！——不过你的话也不能说全无道理，这些年我与你爸都没去过那个烂厂，怕别人讲闲话，同时也耽心惯坏了你。那个烂厂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况，你说的那个什么招待所能不能与医院病房相比？别是跟火葬厂一样吧？你可得跟我讲真话。——去年有人搞了个三万亩葡萄园，登报纸，上电视的，钱也不知花了多少！现在除掉荒草什么都没有，也不知害惨了多少农民！”
“我们厂不是葡萄园。”肖静不禁笑道：“那是一个绝对现代化工厂，这些年投资已近十个亿，老式设备全部淘汰了。大部分厂房是新建的，老厂房也经过认真改造。除路边的树木古老之外，与新厂没有区别。接待条件非常优越，所有设施都是安四星级标准配置的，服务人员都具有专业翻译水平。”
“这事我们需要商量一下，我还得亲自去看看。我不能听你一面之词，你现在说得天花乱坠的，到时把我们带到火葬厂。”
“那就讲定了，我明天上午九点过来接你——还是你自已过去？”
“不用接，不用接！我还不知去不去呢？你可别搞得惊天动地的。 ”谢常务想了想道：“这事我还要同书记谈谈，要去也是我陪同他去，我不能不当市长当厂长。”
两府视察“染总”这天，肖静，王维陪同众官员踏遍了工厂的主干道，观看了主要车间和科室。谢常务心里对肖静欣赏不已。“这丫头真厉害，仅仅几年时间就有这么大的崭获，真是奇才啊！只可惜这是国有企业，她虽有功于民，却招致了多少怨恨！”中午肖静在外宾招待所设盛宴招待了两府官员，席间书记建议让日本友好代表团住进“染总”，让他们看一看中国经济的不凡发展。谢常务鼓掌赞同，大赞书记决策英明。在王维的努力下，这个商团订走了“染总”四千多万美元的产品，打开了日本市场 ，这帮肖静暂时缷下了重负。
日本人走后，肖静约王维谈话。“你写的东西我仔细看过，我们想法相近，集中精力发展发达国家市场 ，依靠外贸求发展。但国内市场不能放弃，只要不赔钱现有市场必须守住。国内市场潜力巨大，放弃容易——这波低潮过后，市场必然有所上扬。你们研究一下，给经销商提高一点回扣，你把销售工作放给白莉萍，把精力集中到试制室。试制室很重要啊！！生与死都在那里，必须到社会上寻找设计人才。原材料这样拼命涨价，也不知何日是尽头！派人和染料厂拉拉关系，必要时我请他们吃顿饭，拉上徐秘书长一道。”
“我认为你没必要悬心，看看同行业，大家都在赔钱，我们多少还能赚一点。染料拼命出口这完全是一种病态，挣美元！可他们挣的美元少得可怜，而且美元在大幅看跌。如其巴结那帮土鳖虫，不如我们自已办家染料厂。”
“自己办染料厂？“肖静沉思道：”说起来容易，做起来不容易，这需要技术，需要人才。”
“人才很容易，我们随手就能将染料厂的主要人才挖过来。别看他们天天在那里叫出口出口，创汇创汇，工资少得可怜，还不到我们一半，把他们的技术人才挖过来，再从社会上，学校里召集一些，凭我们厂的盛名，人才不用耽心。”
“从建厂到投产不但需要一大笔钱，还需要不短时间。能不能把那个鬼厂长约出来谈一谈，我们为他提供一笔无息贷款，帮他扩大生产，他按成本价供应我们的染料。如其不同意，警告他我们是国有工厂，可以把问题上交到市政府。我们可以自已建厂，撬走他所有的有用人才。他应该会同意，那样做对他有好处，和我们对着干要冒很大的风险。”
“从长远看，办家染料厂是值得的，也很必要。经济在发展，人的心里在快速变化，染料厂很有前途。”
“王——维！你是商场上的难得人才，但有些事你没有看到。这是国有企业！厂长没有终身制。‘染总’现在是块风水宝地，多少人血红着眼睛盯着这里。肖老总表面上受人恭维，背地里也不知招来了多少怨恨！现在老头在位没有人敢撬，老头很快就要离休，他走后我可能就要跟着走。来接位的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们辛辛苦苦地创下如此家业，到时眼看着他随手变卖，你想哭眼泪都没有啊！我个人没有什么，赚了个副厅级，就算外调也不可能给我降级处理。你也不要有顾虑，会给你一个交待。问题是下面工人，辛辛苦苦的追随这些年！所以我想在生产，设备上暂停大规模投资，花大力气搞土建，争取在离厂前帮老工人每户搞套房子，不亏他们追随一场。这话仅我们两人知道，不要说出去。在这个位置上还要全力以赴的把工作做好，把试制室抓起来，发展成衣。”
“我从未想过这些，你的想法是对的，在这里能运用自如，走过后能留下一片叹息。”王维道：“成衣设计方面人倒是有一个，但这小子来头大，目前人还在日本，要他来我们厂，要价可能很高。”
“来头大！”肖静不禁笑起来了。“什么来头啊?”
“殷若培的儿子，我们是高中同学。”
“殷若培！殷省长的儿子啊？”肖静有些惊讶地道：“他还会做服装设计？”
“这小子怪得很，从前一心要当画家，画了几十年，天天饿肚子。有一天去看朋友，朋友是做服装设计的，他站在旁边插嘴插舌。当时老板的儿子就在那里，朋友很烦他。小殷，叫殷润泽，他不认识老板的儿子，同朋友不欢而散。那个老板的儿子很厉害，出门跟踪他到了租住地，他当时在日本留学，也不知他是怎么混的，还混了个博士。自那以后做起了服装设计，画画不行，做服装设计一搞一个准，奖项拿个不停，混了不少钱。每年春节回国小住都会邀请同学到‘崂山宾馆’聚一聚，出手都是数万。他特别搞笑的，从前谈过一个女朋友，他跟人家吹嘘，老头是农民，多么多么厉害，赚钱供他留学，吹得有鼻子有眼的。一个农民能赚钱供儿子留学当然值得骄傲，小殷长得不错，一米八的个头，国字方脸，虎虎有势，一副让人心动的身材。国文很有点底子，跑的地方也多，饭桌上吹牛没人能难住他。女孩很爱他，没有计较他的出身。相爱两年，他总是穷，女孩劝他放弃绘画，谋份兼职。他不理不睬，一副大男人的架势，女孩万般无奈，只好同他分手了。小殷遭受的打击并不小，但他骨子里非常傲慢，没有去迁就。女孩若是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恐怕后悔得心里都要滴血。省长的儿子，开玩笑！转眼都能成为亿万富翁。”
“这是个浪漫主义者，只要谈得来，要价未必会高。吹一吹嘛，衣胞之地还是很重要的！他乡之鬼，魂留故园嘛！既然家乡有用武之地何必定要在异乡飘泊？我们厂佳丽如云，凰至凤舞，气氛有多好。漆下承欢，孝子楷模，这也是人生的一座丰碑。肖老总求才若渴……，争取钓到他，如果真有两刷子，安特聘处理，配房配车，年薪十万。”
邀请殷润泽并没王维，肖静所想的那么难，接到王维电话后殷润泽未提任何要求便轻装登机返回国内。到家第二天便在王维的陪同下来到“染总”，走进厂长室不待肖静起身便抱拳一躬，“参拜肖老总！”
肖静生活于书香之门，性格深沉，但看到他也不禁“哈！哈！”大笑，这哪里像省长公子，也不像谦谦博士。一身陈旧的休闲服，头发乱乱地，一副破产难民的模样，也难怪热爱他的姑娘会舍他而去。肖静一边笑一边急步上前抱拳回礼后同他握手。“久闻博士大名，不胜仰慕，今日幸会，足慰平生。”说完转向王维道：“你去厨房让他们弄一桌最好的，博士最爱吃的菜，烟，酒也用最好的。今日‘染总’这片小树林迎来了凤凰，是件喜事，应该庆贺。你亲自督办一下，弄好之后来告诉我，我们一边为博士洗尘，一边叙同学旧谊。让迟慰林一起过来，准备为博士操琴。”
王维走后，肖静亲自为殷润泽捧上茶，殷润泽接过茶放到茶几上，不等肖静开口便道：“肖厂长，你知道我为什么闻命即至吗？”
“言重了！言重了！”肖静笑道：“博士心怀故乡，报国心切，赤城之心让肖静不胜感动。不忘故乡这是德，心怀报国这是义，才华横溢，德义俱备，真是难得啊！博士有何见谕，肖静一定奉命。”
“我不是爱国主义者，一个平头百姓先得顾上温饱，空谈爱国没有实际意义。这次快速回国，名义上是珍惜同学旧谊，实际不是。”
“回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能告诉我么。”
“数年来心中一直仰慕一个人，但没有机会接触上她，这份工作为我提供了机遇，所以闻召而至。”
“多谢博士能将心腹话告诉我，只是本厂名妹佳丽颇多，不知博士看中的是谁？博士不妨直接告诉我，肖静当效微劳。”
“请恕小子粗鲁，”殷润泽起身抱拳一躬，神态认真地低声道：“就是眼前人。”
“请坐下！”肖静一时有些发呆，看了殷润泽不短时间。“博士，我知道你是位浪漫主义者，但你我都身出大家，这事不宜随便开玩笑。”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荒唐，我是很认真的。”殷润泽道：“虽身飘国外，一直都在默默地关注着你。这话一直留到今天，我不敢托人传递，就是耽心引起误会。”
“你把我都搞糊涂了，你看上我什么呢？论钱，我是工薪族，这点钱你根本就看不上眼。论地位，高官你也不知见过多少，一个小厂长应该入不了你的法眼，论才华，我读的是二流大学，与海归博士无法相比。论相貌，我不过是中平而已，你树大根深，想依栖你的美貌姑娘千千万万。仅有门第能与你相匹，我想你的思想应该不至如此落伍吧，就是过去也只有寒士想攀名门。”
“你的话没有说完整 ，论人品，你是废墟中的牡丹！当今世界，红尘滚滚！你为这个厂保留了一片净土。菩萨的施舍是随意的，你在倾心尽办的帮助着数万人！”
“你这是错爱，就算是真的，人品也是一文不值的。”
“人品是否值钱，各有各的看法，各有各的理解，结果恐怕还有待时间去验证。”殷润泽道：“我是为心而来，不是为钱而来。”
“我相信你的话，非常感动，人生——但爱情——”肖静苦笑道：“请你来助我一臂之力，把自已嫁给你？这有点城下之盟的味道。不好意思，不能给你答复。”
“我知道这样做很冒失，但请你为我想一相，我是专门为你回国的，我们今后能有多少单独接触的机会？”
“这也谈不上冒失。”肖静迟疑了一下道：“我家住在市政府，有空尽管去玩。只是我母亲是教授，父亲虽在官场，也是高知出身，两人思想都很传统。作为艺术家，率意而行，我能理解。——能不能克制一点，适应一下环境，注意一下形象？”
“我能做到，向长辈们表示自己的尊重这是我应该做的。”
“我并没有给你任何答复。”肖静笑道：“你要考虑好，爱情是一回事，为这个厂效力是另一回事，要分清楚，不能绑到一起。”
“在这里我会认真工作，一年后没有结果我将辞职走人。”
“可以，只要你给这个厂带来了实际效益，恋爱不成会给你适当报酬。”肖静向殷润泽伸手笑道：“认识你真高兴，祝你成功！”
殷润泽在世界服装业广有人脉，他的加入为“染总”带来了丰厚利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