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府历经三代发展,如今在开封已是数一数二的大户。垄断了开封的米面,布匹,胭脂生意,店铺无数。
齐家大院亦是气派非常,令人心生敬仰。
“五少爷回来了!”齐家家丁看到齐一菁回来飞也似的跑进府里通报。
几人在门口等了一炷香的时间,都没有人出来。
“这是你家么?”王玉珏挠着头,“没人迎接你还回不去了?”
“家人出来接,我才能进,这是礼貌。”
“富人家的孩子真麻烦……”
又等了一盏茶的时分,关家齐财迎了出来,神情带有几分不耐:“五少爷回来就好,老爷让我出来迎你。”
“辛苦财叔。”齐一菁恭恭敬敬地跟在齐财身后,王玉珏跟在齐一菁后面。
“你这在家确实是……”芊芊心直口快,“地位挺低啊……”
“唉……”齐一菁只是叹气。
“大老爷身染重疾没法见你,二老爷这就出来,你在这儿候着吧。”齐财把他们领进了一间偏房,转身就走,自始至终,仿佛没有看到王玉珏三人。
“茶呢?”王玉珏问道。
“没有。”
“没有就给我拿去啊!”
“你是何人?”
“我是你爹!”
“你……你!”齐财气得面容抽搐,齐一菁也愣在一旁。
“珏哥,他是管家……得……得罪不得……”
“当奴才的还敢眼高手低,给你爹端茶去!”王玉珏一拍桌子,站起来道。
“五少爷还是不要乱交朋友的好,我这就找武师把他们赶出去。”
“财叔,财……”看着齐财绝尘而去,齐一菁犯了难。
“你以前总受欺负,就是因为你太善良,你没架子。”王玉珏坐回椅子,“待会儿真有武师敢进来,你就把他们打出去。这里毕竟是你家,我们动手不合适。”
“可是跟自己家家丁动手……”
“你把他们当自己家家丁,他们把你当齐府少爷么!”王玉珏恨铁不成钢地教道,“你不立威,他们还得欺负你!你现在武功高强,又有几千两私产在身,怎么还能没有底气!”
正聊着,几个壮汉冲进了偏房,就像没有看见齐一菁一样,架起王玉珏就要往外走。
“住手!”齐一菁喊道。
这几人就如同没有听见一般,与王玉珏几人拉拉扯扯,看样子还要动手。
“你们听不懂人话么!”齐一菁怒从心起,一拳击中正在对王玉珏动粗的家丁。家丁一时不备,整个人倒飞出去,一直摔出偏房,摔进院子里。
“你们眼里有没有我这个少爷!”齐一菁训道。
几人向来欺软怕硬,此时见五少爷动手,蔫了下去。
“滚!叫齐财给我倒茶来!”
“珏哥,这样可行?”
“还差点儿,”王玉珏闭着眼睛,“还差拿你的堂兄弟开刀。”
“这……不妥吧?”
“我就这么跟你说,你现在回来了,他们肯定得挑衅你……”
齐一菁略一思索,想通了其中关节。
自己原来是家里垫底的存在,后来听从安排,做了斩马帮记名弟子,回来以后地位必会有所提高。
就算最受宠的那几个孩子依然对他视而不见,那些担心自己被齐一菁迎头赶上,自己垫底的那些子弟也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让齐一菁重回谷底。
“到时候你要做的就是打,谁拦打谁,只要不打死打残,越狠越好,之后拿一千两银子甩到他们脸上,让他们治病。”
“珏哥你这招绝了,露拳又露财,打个巴掌还给个枣儿。”
芊芊依然一头雾水,“干嘛还得贴一千两银子出去?”
二人对视一笑,不想理她。
一菁接着问道:“可这只是一时,没有底子,终究嚣张不了多久。”
“你有两千两做资本,还做不了生意了?”王玉珏拍着脑袋,“你雇一帮人来为你打理生意,自己当甩手掌柜,都够你挣了。”
“也是,再说我也在家呆不久,”齐一菁嘿嘿一笑,“我回来看看我爹,顺便赶上老祖的寿辰,我就随你回去。”
“你还要随我回去啊……”王玉珏倒是没想到,“那好吧,在开封开开心心地玩几天,咱就回家!”
不多时,齐财一脸不快地回来了,端着一壶茶,四个茶杯。
“一会儿你就跟他无理取闹,他敢造次你就动手。”王玉珏一肚子坏水,指点齐一菁道。
齐一菁侧脸一笑,“正有此意。”
“茶水在此。”齐财似是极不情愿地将茶具放在桌子上,转身要走。
“倒啊!”
“少爷的客人有手有脚,自便便是。”
“我!让!你!倒!”
齐财受够了这个地位低下而不自知的少爷,不耐烦地说:“倒茶是下人的事情,我是管家。”
齐一菁腾地一步买到齐财面前,揪住他的衣领:“那你是说我的朋友是下人咯?”
齐财不愿继续纠缠,却又无力辩驳。
“五弟好大的气性啊。”齐家大老爷的儿子齐文蔽手持折扇,一步三摇地走近偏房。
“大哥你来了?”
“我听下人说这里有人闹事,我便领人过来看看是谁这么不长眼,敢在齐府闹事,没想到是你啊。”
“那大哥你可错了,闹事的不是我,是刚才那几个目无尊卑的武师,”齐一菁话里带刺地回道,“大哥可一定得把事情弄清楚再做事,不要走了大伯的老路啊。”
齐家大老爷曾经因为与黑斧帮闹了误会而赔款五千两,此时齐大爷一家引以为耻,如今被齐一菁提起,只觉分外刺耳。
“五弟说得是,我定要教育他们,要知道尊卑长幼,看清楚自己在府中算什么东西!”
“那就有劳大哥了。”
二人句句夹枪带棒,看得王玉珏都目瞪口呆。
“既然没事,我带人先走了。你大伯最近身体不好,我就不奉陪了。”
齐文蔽把手中折扇一开,领着七八家丁离开了。
“愣着干嘛!倒茶!”
齐财终于看出几丝端倪,这齐一菁明显是有了底牌。当即不在执拗,给四人把茶沏好,这才退去。
“你们平时聊天,味儿也这么冲吗?”
“和别人没有,但是这个齐文蔽,似乎与我有仇,但凡我要做什么,他必定要来找茬。”
“挺好,有这么个人在府上跳来跳去,等你立威的时候心里就没有包袱了吧。”
二老爷姗姗来迟,常年的粮油生意让他心宽体胖。
“一菁已经这么高了,真是想不到啊。”二爷齐松台笑眯眯地坐下,“在斩马帮这几年,没少受苦吧?”
“劳二伯记挂,一切安好。”
“当时家里往外推人,瑶儿双腿残疾,碧儿年龄又小……”
“二伯您不必说了,当时派我过去一定不是您的意思,况且,在斩马帮这几年我过得不错,还认识了这几个好朋友。”
“哦,几位少侠,失礼失礼。”齐松台扶着把手勉强站起身来,向王玉珏几人拱手。
“二老爷不必客气。”几人对齐松台印象不错,慌忙起身还礼。
“你大伯自一个月前不知染了何疾,茶饭不思日渐消瘦,不然今天你初到家,就得见他了。”
“见到二伯我更高兴。”
在齐一菁被送到斩马帮前,叔伯五人除了父亲外便只有二伯将自己当个晚辈疼爱,也从来不许齐才瑶和齐才碧跟其他兄弟姐妹一起欺负他。
“哪儿的话,柏望行商一直不顺,也不赖他。别人看不上他,欺负他也欺负你,我怎么能再跟着落井下石……”
二人聊了一会儿家常,齐松台起身道:“你爹最近又赔了,这几天在自己院子里正发愁呢,你快去见见他吧,我也得去打理生意了……对了,大后天就是老祖生日,别忘了准备寿礼。”
送走二爷,几人往一菁住的庭院中走去。
齐府占地广大,府中除会客办事所用正房客房外,还有独立的六个庭院。一菁父亲因为诸事不利,一直被分在最小的院子里。
一路上齐家家丁如观猴一般,对齐一菁指指点点,齐一菁也不在意,一路回到了自己院子。
“爹,我回来了!”
二人相见,父慈子孝自不必说。过后,齐一菁向父亲引见自己的朋友。
“对了爹,我听二伯说你又赔了,怎么回事。”
“唉,你不懂,就别瞎担心了。”
“究竟是怎么了?”
齐柏望看着自己践显几分成熟的儿子,缓缓开口道:
“一批货物运往神都的路上,被人劫了。”
“哈?去往神都的官道上还有土匪?”
“谁说不是呢……”齐柏望叹口气,“本来以为这一单能赚个六七百两,这下好了,连货带人,赔了一千两。这一千两是你大爷借给我的,这个月要是还不上,下个月我就得把手里现有的商道生意给他。”
“咱家的商道生意不是赔钱嘛,给他便是。”
“所以说你不懂……”齐柏望叹口气。
“伯父怕是有难言之隐,一菁你就别问了……”
“爹,我跟我这位朋友,王玉珏在一起,也算是小有积蓄,您先拿去把债填了,我还有点儿,咱们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