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芊一路向下,走了三天,终于见到了峭壁的终点。
踩在久违的地面上,芊芊恍如隔世。
“不知道珏哥和小葵怎么样了,”芊芊活动着手腕,“若是被荀长烨抓住丢下来,定是十死无生。”
两边全是峭壁,只有一条河流一路向前。芊芊心道反正无路可去,不如随着水流而下,说不定能走出这片峡谷。
走走停停一整天,芊芊在高处找了一块石头,远离河流睡了一觉。
第二天一早,芊芊浑身刺挠,挠着痒痒醒了过来。
“怎么还有虫子……”芊芊一边抱怨,一边抓起石子提手便打。
出完这口恶气,芊芊才想起来,应该吃点东西。于是来到河边,连掷石子,打翻七八条鱼。
“吃生鱼会腹泻,”芊芊牢记王玉珏的课程,“烹熟会减少寄生虫感染风险,说起来,寄生虫到底什么样子啊……”
一边碎碎念,芊芊一边熟练地击石取火。
“有点儿感谢自己的大师姐,若不是小时候天天跟她去山后淘气,陪她取火吃烤果子,如今就只能吃生鱼片了……咦我刀呢?”
想了一会儿,芊芊翻起白眼,终于想起蝶舞双匕被荀长烨夺下,已经不在身边了。
“手撕的样子可不能让珏哥看见,不然就太丢脸了。”吃完烤鱼,芊芊不自觉地想起了王玉珏。
“珏哥不会武功,那就算不上是侠侣了,哎呀芊芊你在想什么呢!”莫芊芊摇摇头,想把这种念头从脑海中甩出去。
“现在是应该补充体力,运功疗伤,寻找机会逃出峡谷,这样才有机会和珏哥再见面。哎,不知珏哥和小葵能不能逃出生天啊。”
芊芊把鱼肉啃得干干净净,困劲儿有些上来了,便躺在河边眯着眼,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珏哥和小葵没有血缘关系,那等小葵长大了,二人会变成夫妻吧?”想到这里,芊芊心中一紧,“应该会吧,二人自幼相依为命,以后结为夫妻也是理所当然……芊芊你酸什么嘛,本来就是……”
“不行不行,俩人差八岁呢,在一起不是太奇怪了嘛,所以他俩应该不会。”这时一抹笑意才爬上面颊,“不会不会的……那我和珏哥差四岁,不算多吧……”
“哎呀不躺啦!一躺下就想这没用的,烦死了。”芊芊不胜其扰,干脆爬起来,继续赶路。
山重水复走了一段,虫子的数量明显增加了。
“难道有虫巢在这附近?”芊芊疑惑着前进,看到一直巨大的虫子,正在一停不停地产卵。那正是虫王,身边围着厚厚的甲壳,将自己严严实实地保护了起来。
“嗡……”一群虫子发现了芊芊,疯狂地向她攻了过来。
“还敢来!”芊芊手边全是石子,如同绵绵不断的弹药库,将毒虫击得七零八落。
然而,芊芊在一系列反击中,还是逐渐退回了生火处。
“这些虫子太讨厌了,我根本过不去……”
虫子们也很默契,并不会过远地追逐芊芊,只是兢兢业业地保护虫王。
芊芊索性和虫子耗上了,每天都会冲向虫群,投掷石子到筋疲力竭。只可惜,虫群的繁殖速度过于快速,芊芊连冲四五天都没有进展。
“要不我就自己在这里过好了……”芊芊躺在地上,喃喃道,“这样也不用纠结珏哥的问题了……”
又过了一周,芊芊已经把附近的鱼都快打光了。而这段时间的闲适时光,令她的内力逐步回复。这天,她正在百无聊赖地飞着石子,突然听到身后出现嘈杂的声音。
“你说得不对,真气全都聚在双臂,根本没法战斗!”
“可是若是令真气在全身流动,双手怎么使力,你看啊,我得这么……”
“一菁!阿远!”芊芊分辨出二人的声音,蹦蹦跳跳地向二人跑去。
三人着实亲热了一会儿,吃了芊芊打的鱼,决定再去闯一次虫群。
“这大虫也太诡异了,每日都能产千八百的虫子,咱们仨不吃不喝十二个时辰杀虫子也杀不过来啊!”
“火攻呢?”
“试过了,这些虫子会奋不顾身地扑上来,把火撞灭。”
“这次有咱们三个了,”齐一菁道,“我取火,阿远挡在前面,芊芊你在最后策应,争取把火带到虫王那里,一举将它烧死!”
“不急这一会儿,你俩先好好休息一下。”芊芊已经在此处呆了十余天,根本不在乎多呆一会儿。
几人围着火堆聊天,讲述自己的见闻,都颇有感慨。
“如果这次逃得出去,咱们仨可都算是因祸得福。”一菁感叹道,“不知珏哥和小葵如何了。”
“我看到小葵把他二人推出了院子,应该逃掉了吧。”
“但愿逃掉了。”芊芊嘟囔着,“要不然我一片真心,可就白费了。”
芊芊省得自己失言,还好李远和齐一菁这两块木头都没有注意到。她拍着胸口吐着气,岔开话题道:“七星宗如此为非作歹,为何江湖同道没有向他们寻仇?”
“没有证据,你怎么寻仇。”齐一菁心智迅速成长,隐隐成了三人的核心,“所谓的江湖正道讨伐,也不过是将私人利益公立化罢了,把自己的小心思藏在所谓的为国为民的口号中,如果围攻七星宗,拿不到任何实质性的好处,他们才不会动手。”
“不对吧,”芊芊咬着手指,“要如此说,江湖正道为何会不遗余力地剿杀邪教弟子?邪教宗门多立于不毛之地,剿灭他们也没有实际利益啊。”
“没有利益么?”齐一菁点着太阳穴,“你再想想,这些大侠们追杀邪教教徒,为的是什么?真的是为了澄清玉宇,平稳世道?他们为的是杀死邪教教徒之后获得的名声和荣誉。”
“人尽皆知四大邪教屹立于世,而且,众邪教总坛位置也不是秘密,如果真的要荡平邪教,为何不直捣黄龙,而是在江湖上零星追杀教徒。而且,”齐一菁邪魅一笑,“除了江湖闲人以讹传讹,你见过多少邪教弟子做恶?”
“若真如你这么说,七星宗羁押无数武者,围剿它不会获得江湖名声么?”
“你猜为什么,七星宗只是关押,而不是杀死?”齐一菁道,“想来这些大派人士,一定在七星宗的折磨下,吐露了自家不少秘密吧。”
芊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所以说,这根本不是什么弘扬正义,不过是各大利益团体的博弈罢了。”
“就是这个道理,走,咱们再闯虫群!”
齐一菁手持火把,不紧不慢地向虫群走去,李远站在一菁之前,真气持续集聚在双手,只等虫群攻击,便与之短兵相接。
“嗡……”虫群见火光接近,不要命般地飞向齐一菁。
“别想过来!”李远将双手舞得虎虎生风,所有靠近的虫子都被击落在地。而偶有漏网之鱼,也会被芊芊一石击落。
“要靠近虫王了,注意警戒!”
虫群来得更猛烈了,悍不畏死的虫子不断撞向李远,撞得李远连眼睛都睁不开。
“不行,我挡不住了!”李远勉强用手捂住嘴巴,开口道,“我看不见虫子从哪儿来,没法伸手!”
“一菁,虫子太密我打不过来了!”
齐一菁一把把李远扯过来,让他面向自己:“阿远你拿好火把,注意别让他灭了,我去前面阻挡!”
“你注意安全。”李远接过火把,侧起身子,挡住面前的火苗。
而齐一菁此式扯下一截衣服,遮在了眼睛上。
“打打打!”透过布料的些微光线,他能看到向自己冲来的虫子。一菁真气全身游走,连拳带腿不停出击,将虫子尽数击落。
“到了!”一菁感觉自己来到了虫王身边,只见他一记长拳击穿了虫王外的防御,李远瞅准时机将火把扔了进去。
冲天的火光顿时点燃了虫巢,一阵恶臭的烟雾呛得三人直咳嗽。
失去虫王的虫群顿时变成了无头苍蝇,一同乱转后,四散在了广袤的峡谷中。
“继续前进吧,看看有没有路。”
三人有说有笑,一路前行。就这样走了两天,他们走到了河流的尽头。
河流在面前骤然截断,变成了瀑布,飞流直下。水汽氤氲,惊涛拍岸之声不绝于耳。
“你们看,那是泉城的城墙!”李远指着远处的一片建筑,惊喜地叫道。
“如果能下去,咱们就逃出去啦!”芊芊拍着双手,欢呼雀跃。
“周围没有原木舢板,怎么下得去?”
“我下去!”芊芊提起一口气,“我去探探有没有落脚的地方。”
“可是你……”一菁担心道,“你怎么下去?”
“我自有办法!”当芊芊的回答传来时,她已经飘在了瀑布上。
“芊芊在飞?”
“不,你看她……”
芊芊每次身体下降两丈左右,每次都点到一块石头稍缓身体去势,然后继续下降。没多久,她已经落到了瀑布下的水潭里。
“你——俩——下——来!!”芊芊兴奋地喊着,“下面水深!!尽管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