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珏哥,小葵不会记仇吧?”看着小葵垂头丧气的样子,齐一菁担心地问道。
“这是我一手带大的,长兄如父,她哪敢……死丫头你敢拿石子丢我!”王玉珏气急败坏地去追白小葵,却在门口撞见了脸色惨白的负山人。
“救……救我……”说罢,负山人手中的拐杖一松,自己扑倒在地,没了意识。
“一菁,辛苦你去趟斩马帮,驼山派的人应该还在陂山上。”
安排人通风报信后,王玉珏让莫芊芊为负山人查探病情。
“中了毒镖,”莫芊芊撕开负山人沾满血污的裤腿,“好在毒素被他用内力控制在了腿上,没有入侵心脉。”
“你知道这是什么毒么?”
“看不出来,”莫芊芊摇头道,“无色无味,若非他把毒素聚集于此,大量毒素导致腿部发黑,我都猜不到他是中毒了。”
“这怎么办?”
“只能截肢了。”
“别闹了,这负山人本就瘸了一条腿,如今要是再把他另一条腿锯了,等他醒来非得打闹一笑堂不可。”
“保腿还是保命,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嘛!”莫芊芊不明白王玉珏为何突然变得如此谨慎。
“医闹,小心医闹啊……”王玉珏叹口气,“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护住他的经脉,不让这毒素继续扩散?”
“办法倒是有……”芊芊从怀中掏出一套还带着少女体香的银针,“银针封穴,可以阻断气血的运行,可时间久了这条腿必要溃烂!”
“那也先等,我看他表情痛苦,八成坚持不住了,一旦散功,毒素侵入身体,到时候他死在一笑堂里,咱可就解释不清了。”
“对了珏哥,我才反应过来。”莫芊芊咬着手指,“咱们干嘛要救他!”
“我也不知道,看见有人倒在我面前就要搭救,可能是本能吧……”
“驼山派这帮人你也看见了,狼子野心睚眦必报,就算把他治好了也不一定落得下好,万一治不好他更是要无理闹三分,这种人你捡回来,就是捡回个麻烦……”
“唉,治病救人可挑不得患者。”
“你这人真奇怪……”莫芊芊有些摸不着头脑,为什么在收治病人时如此果决,而实施治疗时又慎之又慎。现在想来,既往两次手术经历,王玉珏也是反复与患者本人及家属交代风险,确认意愿才动手的。
可她哪里知道,上一世的王玉珏所处的医疗环境有多糟糕,出尔反尔,翻脸不认账的患者及家属大有人在,依着王玉珏的性子,别说反复向患者及家属交代病情了,若是条件允许,他非得让患者签署知情同意书不可。
一个时辰后,驼山派的弟子跟着齐一菁赶到了一笑堂,佟德利担心小神医会在这帮人手下吃亏,得了白重义和季云霄的允许后带着子栖子墨两兄弟还有陆云虎也追了上来。
“是谁伤了师叔!”李远情绪激动,背着铁锤大步流星地跑进来,走廊地板都被踩裂好几块。
“我也不知道,今天出门时,正看见负前辈倒在我医馆前。”
“是不是你们干的!不愿意痛痛快快地把商道交出来,就暗地里对负师叔下手!”
被扯着衣襟的佟德利遭遇无端指责亦是怒气冲冲,可绝对力量差距在前,他没有向对方动手的勇气,只得嘴硬道:“你别血口喷人!斩马帮一向光明正大,不像某些门派,趁人之危!”
“你再说!”
“都闭嘴!”眼看二人又要动手,王玉珏出声喝止。
“现在当务之急是救人,你们门派间的这点儿脏事儿我不想掺和!”
李远这时才反应过来,向王玉珏一抱拳:“请小神医一定要救救师叔!”
“负老前辈现在中毒颇深,为了保命,可能得截肢。”
驼山派的弟子炸开了锅,又是一阵议论,李远代表众人道:“你们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足经已被毒素侵袭完全破坏,即使有法子驱毒,这条腿也保不住了。”
“那就请小神医尽力驱毒,留下师叔的肢体!”
“既然你们决定了要驱毒,那出门往东,济世堂,那里郎中多,药又全,比我这儿不知强到哪里去。负老前辈腿上的银针就当免费给你们了,走好不送!”
“感谢小神医搭救之恩!”李远再一抱拳致意,便指挥其他弟子把负山人带走了。
“小神医不要怕,有我佟德利在,驼山派这帮刁民休想伤到小神医一分一毫!”
自打王玉珏治好白重义后,佟德利已彻底沦为王玉珏的脑残粉,大有“神医放心飞,德利永相随”的阵势。
“你先保护好你自己吧,那铜鼓槌方才若真要动手,怕是我今天又要急诊上台。”
“要是真伤成那样,我绝不麻烦小神医,干脆自断经脉,落得清静。”佟德利贱兮兮地笑道,“对了,白少帮主让我带银子来了,说是多谢小神医出手相助。”
说罢,从身后弟子手中接过一大盘银子:“这是五百两,还望小神医不要嫌少。”
“怎么会,钱财是小事,与白少帮主这等豪杰交游才是大事。”王玉珏神清淡定地收下银子,其实心里乐开了花。
要知道,在遇到芊芊之前,自己药铺生意最好的时候一个月也不过十几两银子进账,现在有人一下送来自己几年的收入当酬金,怕是做梦都要笑醒。
一下变得财大气粗的王玉珏提议斩马帮众弟子留下吃饭。可齐一菁还在去酒楼订酒菜路上没回来,李远带着几个驼山派弟子就杀了个回马枪。
“你这黑医!”李远不由分说,举锤便打。佟德利匆忙招架,被一锤打出几丈远。
王玉珏在芊芊的带领下向外逃跑,李远挥舞巨锤,将一笑堂的药房打得一片狼藉。
“憨子,敢不敢出来和奶奶我打一架!”芊芊确定王玉珏躲藏好了,便站在门口叫阵。
“休得狂妄!”李远一步跨出足足一丈,不出两个呼吸来到了莫芊芊的身前。
“等你过来,奶奶我都要睡着了。”话音未落,莫芊芊已足尖点地,如柳絮般飘起,退出两丈。
“芊芊平时像个逗比,没想到这么强。”王玉珏躲在医馆对面的绸缎庄里,随手向店主讨了把瓜子,看起戏来。毕竟日前与芊芊的交谈中,王玉珏知道如今形势,芊芊不会有什么危险。
小葵见状,自带小板凳挤了过来,“好好跟着芊芊姐姐学,日后就这么揍你,哼!”
李远将铁锤舞得水泼不进,比当日与白重义比武时还要凶狠三分。只是此时愤怒冲昏了头脑,连续挥击一通连莫芊芊的衣角都没碰到。
莫芊芊在医馆内见李远不分黑白地打砸心中有气,存心要他出丑,便掂着脚尖轻盈地闪避,始终控制与李远的兵器一尺距离。
此时如佟德利,陆云虎之流,早已看出莫芊芊存心吊着对方,而驼山派弟子,有人也已看出其中端倪。只剩李远本人,一口怒气在胸,不免当局者迷。
“就这些本事也敢来闹事!”芊芊玩得倦了,随手甩出两把飞刀,“叮叮”击在李远手中的巨锤上。
这飞刀击中的位置和时间颇有讲究,第一把飞刀不偏不倚击在巨锤重心上,李远这一击力大势沉,却在芊芊的推波助澜下一下失了重心。此时,第二把飞刀击在锤柄上,巨锤在李远手中一震,再不受把控我,飞了出去。
“你这种只会蛮力的人就该去田里犁地!”芊芊身形突变,刹那间出现在李远身边。只见她从腰间抽出匕首,在手里调转方向,拿刀柄重重地击在李远的太阳穴上。李远只觉脑中一片空白,接着身子一瘫跪在地上。
等到李远醒来,自己已经躺在医馆的地上。
“床被你拆了,地上将就将就吧。”王玉珏坐在一旁,见李远醒了开口道,“现在能和和气气地跟我叙述一下你为什么又回来闹事了吧。”
驼山派跟来的弟子不多,更何况见到自己的老大被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早就没了反抗的心思,一见李远倒下,就听从王玉珏的吩咐,乖乖地把他抬进了屋,等王玉珏问起时,个个推脱不知,只等李远醒来以后扛雷。
“你们……哼!”李远看着自己面前一帮低着头不说话的师兄弟,想发火又忍住了,“我们带师叔去看病,郎中告诉我们,因为中毒以后拖延的时间太久,毒素已经深入骨髓,腿保不住了。”“哎这事儿我早告诉你了啊,我说话不好使是不是?”王玉珏闻言气不打一处来,“你是不是来医闹的!别怪我保卫科伺候!”
“既然师叔中毒已久,你们为何不解毒!若是自知无能为力,为何不送他去别处就医!我看你们分明是有意拖延,想废了师叔的腿,以报私仇!”
“我去你的吧!”王玉珏真想抬腿给他一脚,又怕自己打不过他吃了亏,“我捡到负山人的时候毒素就已经侵犯了足经,若不是及时银针封穴,他早gg了!”
“济世堂郎中分明说……”
“你怎么驴脑子!济世堂说的话是话,我说的话就是屁是不是……济世堂?又是济世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