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观说，被苏忆夸上天的挂件，应算普通。
不过王家国做了一辈子摆件，极少涉足佩饰，苏忆自然想捧，想让师父高兴，而事实上，这些小玩意确实又有那么一点点特殊，何况人和人的审美不同，他就觉得好啊！
……
在苏忆的安排下，产品定在圣诞节前一天上市，虽然没有夸张地召开发布会，却也是热闹非凡。
陶瓷厂，张灯结彩，全体员工聚餐庆祝，人人获赠挂件留念、红包感谢，欢腾无比。
同时，苏为旗下所有酒店、商场都在醒目位置摆出了这组名为“团圆”的小挂件。
谁都知道，即便这挂件看上去精致特别，可要放在酒店、商场多少有些别扭，多少给人一种层次档次欠缺的感觉。
可苏忆觉得行，就想这么干，谁又能说什么？
只是，谁会想到，虽是苏忆的主意，可“团圆”这个名字是杨军脱口而出、众人拍手叫好认可的。
……
“爸，你那玩意在商场摆着真得太不协调了，忆总是哄你高兴，可你是不是也得体谅人家？”热闹过后，父子二人时，王辉忍不住再次吐槽。
儿子一个外行都觉得别扭，王家国又何尝不知道，只是当苏忆提出要这样公开展览、出售时，他没有客气婉拒。
在王家国目前众多徒弟中，最特别的莫过于苏忆和杨军了，苏忆是最早认的师门，而杨军却是因为苏忆成了最新的徒弟，两人都极为聪慧，一个蜜罐中长大，一个现在连家人都没有。人人都有怜悯之心，扫过不经意的表情，听到那句急切的“团圆”，王家国有过猜测，便多了心思。
而他能感觉到，苏忆这么做，也不仅仅是因为他这个师傅。
“爸，忆总对你是尊重，可你也不能太……”看父亲没回应，王辉又忍不住了，“忆总也太爱折腾了……”
王家国只是笑笑，并未接话。
而王辉，是在回家后，在妻子的点拨下，才后知后觉地懊悔不该扫父亲的兴……..
……
聚餐过后，在商场转了一圈，送师父坐上辉哥的车，苏忆在回家路上仍是兴致盎然。
杨军却拐了弯：“忆总，先回公司拿点东西吧。我给你放段相声听？”
苏忆说了句“好”，闭上眼睛听着相声，时不时笑出声来。
车一如既往地稳，杨军却不经意放慢着速度，选择了不常走的路线。
拐进苏为大院，杨军停好车，把音量稍微调高一些：“忆总，你在车里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
杨军下车，只和保安挥了挥手便跑出苏为大门，冲到路边拐弯处停着的一辆车旁，示意司机下车。
对方倒也干脆，只是车门刚打开，就被杨军拉出来单手举到头顶。
“林壮壮，你胆子不小，跟了我们一路，到底想干什么？”杨军厉声问道，同时急速取下对方手中的钢管，“还拿这个，当武器？”
被点名指姓认出来，临城飞达商贸服务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孙振刚的小舅子——林壮壮彻底泄气。
作为家中老幺，被父母姐姐惯着长大，他从小爱玩，学习不好，没考上大学，便跟着姐夫做生意，在飞达颇为得意，在临城也认识一些社会人，免不了趾高气扬。
上次，在南原，因为一句脏话，飞达失去投标资格，原本已在手中的订单被取消，虽然看在姐姐份上，姐夫孙振刚认命，没怎么责怪他，林壮壮却觉得憋闷，心中这口气怎么也出不来。
有限的休息时间，林壮壮就来南原，找人找关系打听消息，只是听到与苏为有关，都劝他别惹事，可他怎能死心？吃了这么大的亏，他是真的想偷摸报复一下忆总这个司机的。
酝酿筹划了这么久，现在却被抓个现行轻易缴械，他无言以对，只是这个司机怎么就能认出他来？
“林壮壮，现在什么社会？想来这一套？你有这样的实力吗？”杨军哼道，“好，给你这个机会。”
话音未落，杨军便松了手。
林壮壮一下跌坐在地，摔得龇牙咧嘴。
“站起来，拿上你的武器，”杨军命令道，“我不出手，十招之内，你的武器若能碰到我，算你赢。碰不到我，你就输了。输了就赶紧走，不许再来捣乱，别给你姐夫惹事，也别让你父母操心！”
陈壮壮有些发愣，杨军却把钢管递到他手中：“拿着，起来！”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陈壮壮豁出去了。
只是，他连健身房都没去过，更别提系统专业学了，哪来的“招”？
胡乱轮了十下子，都被轻松躲过，陈壮壮恼羞成怒，不管不顾地发起疯来，远看似乎倒有了点感觉。
而杨军，仍是像看小丑一样看着他，随意躲了三十下之后，才忍不住抬脚。
陈壮壮一下就被狠狠踹倒在一旁，只觉得骨头要裂了，手中钢管“哐”地落下。这个年龄，除了狐朋狗友瞎扯，跟着姐夫多年，他各方面长进都不大，动动嘴皮子，发发狠，记仇攒怨，现实面前没有实力有啥用？
“这件事到此为止，我再说一遍，你还年轻，别给家人惹事！”杨军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去。
…..
苏忆没问杨军去拿什么东西，杨军也没汇报自己的行踪。
两人在车上又听了段相声，苏忆便到家了。
看苏忆进门，杨军调车头回家，却把车停在翠湖公园的停车场内，一个人在车里坐了好久。
今天，不，这段时间，他的状态对吗？
从在师傅那看到那张照片，看到那个挂件起，他的话应该是多了，特别是那天，竟脱口而出为这组挂件起了个名字“团圆”，普通又俗气的名字，却被拍手叫好，被采用。
是真的好？
还是被师傅、被忆总看出了心思？
不管怎样，已经这样了，脑中回想着那个看不清面容的身影，暗自期盼着，心底那股难以名状的懊悔又随之浮了上来。
他们是极其普通的家庭，搬到南原居住生活、看病的时候，母亲离家前收拾东西，曾交给他一件一模一样的挂件。
“你爷爷奶奶说这是我的，想来是我父母留给我的，不过别的什么信息都没有，连张纸几个字都没有……”
如果那时，把这挂件交给苏总，让他们帮忙找人，或许会有收获吧。
只是，世上哪有如果？到了现在这一步，他仍然只有沉默。
忆总支持师傅做这一套产品，厂里根据法务的建议从知识产权角度做了妥善处理，不会有事的。
即便没做这一切，有他杨军在，师傅也不会惹麻烦的，不是吗？
只是，那个人，拥有、看过那挂件的那些人，他们会不会发现奇妙之处，会不会找过来？什么时候能来？
只是，他们或者他们的家人和母亲会有关系吗？
万般思绪，被手机铃声打断。
是派出所打来的电话，节日将至，社会治安是关键，巡警们例行检查，发现了林壮壮，确切说是发现了他随身带的钢管，明显是行凶武器。
终于把小事变大了，被杨军踹得找不到北，又被巡警吼问，林壮壮胆子早已吓破，再后悔也无济于事，一五一十交代了个清楚。
牵扯到苏为集团，牵扯到忆总的司机，孟克明接到电话的瞬间忙请示苏林。
而苏林，沉思片刻后回复：“小事，让杨军自己处理，若他不想我们知道，我们就不要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