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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江头未是风波恶,别有人间行路难!

“你活着的时候,每一个瞬间都是你的,有个人死了,才意识到自己生命如此短暂,他站在奈何桥上,迟迟不肯离去,这时,看见佛祖迎面走来。

佛祖:“好了,我们走吧。”

男子:“这么快,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完成。”

佛祖:“很抱歉,但你的时间到了。”

男子问佛:“那我能带走一些东西么?我实在舍不得。”

佛祖:“你什么都带不走,因为什么都不属于你。”

男子惊异的说:“怎么可能?我的车子,房子,钱都是我辛辛苦苦挣来的。”

佛祖:“身外之物,他们属于这个世界,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男子:“那么让我带走我的躯体吧。”

佛祖:“不行,你的躯体属于尘埃。不管是凡人还是伟人,最后不过都是黄土。”

男子:“那我可以带走我的记忆吗?”

佛祖:“不可以,它们属于时间,投胎后前尘皆忘。”

男人问:“那我能带走我的朋友和家人吗?我一个人好孤独。”

佛祖:“当然不能,它们属于你走过的旅途,你们都是彼此生命的过客。”

男子泪流满面,心碎的问佛祖:“难道就没有什么东西属于我的吗?”

佛祖:“你活着的每一个瞬间都是你。”

一场梦,惊的我一身冷汗,我坐在床上,有些邋遢,生命的起点与终点太过相似,短暂的光阴来回往返,我们究竟为什么而活,死后不过一亩三分地,我不敢再去过多的遐想,逃避定数的结局,尘归尘,土归土,窗外的阳光洒满了屋子。

孤独的我过着孤独的生活,身旁的人有很多,可却没有一个人能走进我的世界,偶尔静静思考,想成为上层人,我所说的上层人并不是上层社会,最简单的道理就是灵魂一定要处于上层之中,我要盯着对方的长处,我天生就在下层人中,当然就是下层社会,他们都坐等别人的好处和笑话,没有一颗进取骄傲的心,我要打破这个禁锢,我一定要挤进精神豪华的盛宴中去,身体和灵魂总得有一个要在路上。我们与生俱来的缺点,总是被别人无限的放大,并施加最恶毒的言语,你没富过,你不知道富人之间的连襟,你没穷过,你不知道穷人之间的倾轧,如果你不穷不富,你就知道中产阶级的攀比和虚荣,到头来就会富人越富,穷人越穷,无时无刻不在受到压榨,有太多的人像我一样,在没有光芒的黑暗里摸爬滚打。

熟悉的时光里翻开了新的日子,拈起一抹书香品读,是余华的《活着》,这本书读了好几遍,时常感慨福贵和他的家庭,灾难接踵而至,一次又一次命运无情的打击,在动荡的时局里,余华笔下的每一个字都深入心灵,我总会想象会和福贵同甘共苦,好运垂顾他时,我欣然微笑,遭受命运袭击时,我黯然垂泪,时代在变,景色在变,一切都在变,可身边的福贵却从未变过。

我不知道做些什么好,僵麻的神经让躯体像木头一样,不知想些什么,两点、四点、六点、夜晚就这么到了。

小时候我们词不达意,长大后我们言不由衷。

我不愿意做违心的事情,蝇营狗苟之辈,趋炎附势之徒,我宁可绕远,也不穿插肮脏之间,我经常说,我离自己最讨厌的样子又近了一步,每做一件错误的事,灵魂都在受到炙烤,无比煎熬。

初冬路口处的小风飕飕吹着,夜,已凉到骨子里的寒,所有的预料,似乎都披上神秘的外衣,绕过尘世,不知哪里传来的小曲,静静的收容了所有的哀伤,熟悉的旋律多了陌生的背景,一弯冷月高悬天际,仰望独一无二的冰轮,在修辞所及的平仄里婉约着别人不懂的柔肠,把路过的千年色彩一点一点涂抹,夜长昼短,集结了太多期盼在黎明,寻觅着时光的转角,满眼的青涩依旧是记忆深处的翠绿,流泄的光阴从不在原地停留,昨日也不再是那个昨日,我的背影还是那个背影,初冬的寂寥伴随着宁静与清冷,冬季的回归意味着又是一年悄无声息的流逝,镜子间的你我,在不经意间或多或少也已经有了银白的发髻,细腻光滑的皮肤不知何时刻下了岁月的痕迹,人生的一张单程票,哪里才是下车的终点。

我拾起支离破碎的记忆,从春天开始回忆一遍,却发现没有几件事是彻底记得清楚的,款款落于繁星闪烁的舞台,沙曼舞动朦胧的月色,午间的河畔,灯光下拉长的影子,落叶飘零入水延续孤独的秉性,偶尔月的清冷拂拭空枝秃树哀婉曾经的葳蕤郁葱。

前几天病得厉害,整宿的失眠,躺在床上左右晃荡,灵魂与自己的身躯来了一场时间的救赎,晚上不到十点躺下,两点多才轻睡,莫名的声音呼唤着我,早上五点就醒了,浑身上下连个起床的力气都没有,在被窝里躺着都被冻的瑟瑟发抖,我想把这种感觉描绘的惊天动地,但我清楚,越是过分的渲染就能愈加凸显年龄的稚嫩,一个人的路太过艰难,我真的很想找个人大声的哭诉一场,委屈的泪不自觉的从眼角流落,沙漏里的沙已经流过大半。

“西风多少恨,吹不散离弯”,我已经数不过来有多少个这样的星辰了,莫名的心堵填满了整个思绪,只能用力拍打才能得到缓解,懒懒的听些忧伤的旋律,默默的读些伤感的故事,长空拉长了黑夜,没有星星的夜晚却添了几点忧郁。

“天涯岂是无归意,争奈归期未有期”,在外待久了,残缺的月亮愈加使我想家,可有些事情并不是自己能决定了,生活的有些方面注定了自己不是主宰,我不去在看月色,它只会让我的荒凉成为更新的荒凉。

灵魂在夜色里踟躇行走,无形间贴了一枚冬的印章,呷一杯岁月清茶,坐在初冬的琴弦上,聆听夜的促音。静逸淡定的时刻,灵魂与世界交融,心底里萌生了对夜的青睐,与你为伍,余生同行。剪断了秋水,俯瞰着流年,白天里的生活太过疲惫,夜晚里静谧的挥洒雨露甘甜,把一天的逗号变成句点。凭栏的夜景凝结成飘飘渺渺的婉约诗句,文字的芬芳是我永远亲近的精神家园,光阴的青苔上,斑驳了太多岁月记忆。

这一场寒意,来的有些着急,有些肆无忌惮,仿佛只是一夜间的距离,那股温热的气息,瞬间跌入谷底。季节的变化粉碎了太多的东西,光阴一寸一寸的落地,我们只能发出苍白无助的鸣呃。

一个人总想冷冷清清的静一静,不被世俗所惊扰,踽行的背影在黑夜里变的朦胧起来,无情的寒风渗透了我的经络,很久没有一个人在大半夜里出来了,此时的这片天地属于我,我怀揣着一颗探索的心前行,思考前方看不见的黑路,路上也没有遇见跑夜车的,凄清的很,温度被一直拉低。寒夜里的喘息由南至北,风的声音四处哀鸣,多种情愫一时间涌上心扉,物转星移,诚然觉得世间万事都需要感慨。这样的夜最适合的就是一壶酒,一张琴,一包烟,天空悬挂的弯月,和无数个讲不完的故事。

生活对于我来说从来没有容易二字,我想离开这个世界,我想死,而且这个念头的萌芽在我的脑海里不止出现过一次。有时,甚至我都不知道活着意味着什么,厌倦了、也有些够了。

“江头未是风波恶,别有人间行路难”,突然想起辛弃疾的两句诗,活着也就是那么回事,死了难道就是真的解脱吗?灵魂在命运里反复呻吟,我身上的温度降到了最低,琐碎的小步加快了琐碎的步伐,逆风的方向,无时无刻不在阻遏我回去的路,我赤裸着搏斗,本能的鏖战寒冷的风夜,其实我也不想这样,总是在活着与死亡之间徘徊,想起一句歌词“逆风的方向,更适合飞翔”。

不知为什么,我竟然有些想家了,或许是冬的气息弥漫太久“年年雪里,常插梅花醉”,曾经寒风满袖的岁末枝头,那抹嫣红的家乡味缱绻在冰洁的雪中,冬夜里独舞的情愫,让空旷又孤寒的雪地上,多了一份深邃与厚重。朦胧的夜色拉长了记忆,幽幽的心梦里,思家的念想在呻吟,苦涩的泪水散落的寂寞,诉说着冰雪天地里曲终人散的悲凉,冰冷的叹息成一笺忧伤的诗行,重叠散落在夜空家乡里的故事,在心底里埋藏着难言的心殇。风中的歌,啜泣着流逝的乌啼,乱了冬季的华章,摇曳在儿时唐风宋雨的古巷,惹了一地无处安放的雪花。家乡的此刻应该是北风呼啸,寒夜未央,离家走时那一缕琴弦拨乱了离人潮湿的泪水,诗歌里又添了几许新愁,往事历历在目,一个念家的萌芽勾起了我太多的回忆。

我应该回家看看,鲈鱼堪脍,母亲的乳腺癌貌似也不乐观,最近貌似药价又上涨了,活着又......我不得不给自己一个嘴巴子,如果继续下去,我不知道是否还有生的勇气。

长日将近,黑白替换,我买了车票,踏上了熟悉的绿皮火车,抗战时的火车就是绿的,绿皮火车总能给我一种别样的情怀。漫长的等待,铁轨声此起彼伏的响起,车内偶尔传来阵阵嘈杂,并非寒暑假,但人也着实不少。

我习惯性的在车里看起了书,这次拿的是沈从文的《边城》,小说我看过一遍,那是初中时候的事情,现在记忆有些模糊,但那个翠翠一直在我心口里幽居,怎么也模糊不了,我又与老朋友来了次重逢。

老实说,我的心里百感交集,既有对母亲病情的担心,又有对家乡的渴望和生活艰难的不易,长夜里的火车不知道开了多久,车上的人上上下下,一批又一批,这些都是我生命的过客,突然,急速的铁轨上加快了时间的流逝,我透过玻璃看见了阵阵雪花,一瞬间释放了许久的情感开闸。

这是我冬季见到的第一场雪,我隔着玻璃似乎都能触碰到雪花,白皑皑的夜景千帆驶过,一片又一片的雪地映入眼前,到处都是银白色的外衣,熟悉的感觉让我泪腺飙升,离家久了,看见雪了。

我就一直痴呆的盯着窗外,拄着腮帮,旁若无人。我像一座屹立的石像,不敢轻易妄动,一张剪纸的窗花,赶快将我无情的躯干贴在这寒冷家乡的雪里。

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车也快到站了,我揉了揉眼,窗外的一切太过熟悉,孕育我的北方家乡,还是这个样子。下车的第一件事,就是握了一把雪放在手里,狠狠的感受一下这冰冷的温度。之后,我回了趟家,然后去医院看了母亲,不敢说一句带有情感的话语,因为家乡的冬虽然寒冷,可却冻不住我热泪的眼珠。

我浑身上下沾满了飘舞的白色精灵,坠下来的样子,又让我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的天真。

我也不知道在医院待了多久,反正话语不多,冬天的眼睛闭上的格外的早,站在医院的门口,小风打透了我的外套,深一步,浅一步,朝着家的方向走着。

当我快到家的那一刻,我的心又悸动起来,不知为什么,我又想返回医院,内心总是放心不下,新雪压盖了残雪,风光的夜色里伴随着五彩斑斓,渐行渐远的路上,我一个人的脚印太过明显,夜色太黑,但却很亮。

当我沿路返回的时候,之前的那一趟雪痕已经快看不出来了,寂静的路连车都懒得来往,鹅毛般的大雪一片一片的扑了下来,加快了琐碎的小步,早已经看不见第二个人的影子了。

我再一次来到了医院,走到了母亲的病房前,看了看表,已经过了半夜十二点,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还是这么刺鼻,或许是我天生对这味道过敏,透过玻璃望去,母亲在床上睡的很香,我不敢推开门打扰,静静的坐在走廊的椅子上。

想了很多,但我一个字都不敢写,情感是不会欺骗自己的。

我从来不敢过多的描绘带有亲情色彩的文章,泪水的荒野奔流已经超出生理上的控制,有时候想想真的很绝望,当时离开家乡的时候,读了两句李鸿章的诗“出山志在登鳌顶,何日身才入凤池。倘无驷马高车日,誓不重回故里居”。现在想想,一事无成的坐在母亲病房的门口,太过荒唐可笑,我自己都对付不了我自己,空长的走廊内,只有两三盏灯光。

不争气的泪水浸在羽绒服上,我慌忙擦去,眼神中找不到了自我,我不能往这方面想,不能想,一点念头都必须被我碾压的粉碎。

除了雪,这个黑夜里一无所有。

我好像行尸走肉,傻坐在冰凉的椅子上,等待着,就像《等待戈多》里面永远不知道等待的是什么,内心挣扎了好一阵,俱静的环境里我还是艰难的下了一个决定,我必须在母亲醒之前离开,内心的多愁善感,最见不得这种场面。

无助的哽咽,医院里比外面要暖和一些,周围安静极了,偶尔的三五下北风,还能听到西边玻璃的回响。

未来的路很长,可我怎么仿佛总能看见尽头,若隐若现,时有时无。

想起博尔赫斯的一句话“死了,就像水消失在水中”。

人有的时候真是奇怪,总是急切的希望自己抓紧长大,然后又哀叹童年失去如此匆忙,我们拿健康换取金钱,不久后又想拿金钱恢复健康,对未来焦虑不已,却又无视眼下的幸福,我们既不活在当下,也不活在未来,仿佛从来不会死亡,临死前,又仿佛从未活过。

辛波斯卡说“我们通晓地球到星辰的广袤空间,却在地面到骨头之间迷失了方向”。这正是我现在的缩影,命运反复无常,心与心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孤独和彷徨无孔不入,“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配不上自己的野心,辜负了所受的苦难。时间是永恒的旁白,我们承担着所有的过程与结果。

“一曲啼乌心绪乱,红颜暗与流年换。”顺着时间的锁绳,一寸一寸握着,最痛苦的,并不是失败,而是,我本可以。

我不知道拿什么安慰自己,没有光的日子太过可怕,我一直在期待,却从未见过晨晓,但我相信,这个世界一定是有光的,即使我未曾看见。

寂静的黑暗里,连我抖腿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在椅子上坐的有些久了,起身徘徊在空荡的走廊,走到一扇窗前,俯瞰充满雪景的街道,我们来的时候,都像雪花一样一尘不染,可落地的时候,禁不住尘埃风沙,弄脏了我们自己,一条亮丽雪少的小路打破了大自然的静谧,路灯尚未熄灭,环卫工人就匆匆出来扫雪了,他们是这个城市最美的人,我看看了手表,已经凌晨四点多了,我又回望了母亲的病房,目光舍不得离开,沉重的手摘下了眼镜,艰难的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去。

想起海子的诗“明日天寒地冻,日短夜长,路远马亡。”

慢慢的走在熟悉的路上,抬头仰望,仿佛已经有拂晓的影子了。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家,可这夜深人静的雪夜,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我用被子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但我还感觉到冷,从里到外的冷,即使有被子盖着,还是发抖,控制不住自己的抖,窗上斑驳的雪花,点缀了此时的孤寂,朦朦胧胧的月寄托了我无限的思绪,我盯着窗外,黎明出现的那一瞬间,我太困了,死气沉沉的不知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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