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花荣领兵攻打清风山,反被燕顺、郑斌和王英以大义所感动。他结识了三好汉之后,便领兵假败而逃。燕顺等人,为了把假戏演活,也紧密配合花荣,领兵直追到清风镇北门城楼下。
花荣打马上吊桥时,心中暗想:“我若不显些手段,那刘高老贼如何不疑心?那燕顺等人又如何知我厉害?”想着,他便回身立马于吊桥上,左手托弓,右手搭箭,弓开如满月,箭去似流星,“嗖”的一箭,往王英门面上射去。
此时,王英一马冲在前面,正呐喊着“花荣哪里走”时,猛见一箭望自己门面上疾飞而来,心中一惊,躲闪不及。说时迟,那时快。情急之下,他只得伸手一绰;也是他眼明手快,竟将那箭绰在手里。
王英手里拿着箭,身上却惊出一身冷汗,心中想道:“这花荣手段,果然名不虚传!”
那花荣人称小李广,箭无虚发,百发百中;此一箭虽未立意射杀王英,但也十分的精准;若是换了别人,不死也必受重伤。现见王英在急忙中竟将箭绰住,安然无恙的立在那里,他心中也是暗暗赞叹道:“好一个双枪将,真乃世之虎将也!”于是,他便调转马头,缓缓退入城门里。
那刘高父子翁婿等人,正领兵守在城楼上,见清风山人马追到城下,花荣已退入城中,便慌忙命寨兵扯起吊桥。
花荣登上城楼,来见刘高,说道:“刘大人,好生惭愧,花荣也大败而归了!”
刘高道:“花将军身怀盖世绝技,如何也会败北?”
花荣道:“那清风山强盗果然厉害!他们个个手段高强,都非等闲之辈!那王英的手段,大人父子翁婿七人是见过的了;何况,花荣一人一骑,要对付燕顺他们三个,如何能够获胜?”
那刘权和马扁道:“花将军乃是神箭手,绰号小李广,何不用绝技射杀他们?”
花荣道:“你等昨日六人围住一个王英厮杀,尚且手忙脚乱。今日,花荣一人一骑一条枪,要对付他们三人三骑三般兵器,哪里空得出手来用箭呢?适才,我在吊桥上放了一箭,却被那贼人使手段绰在手里,你们也是见过的了!如何还对花荣心生疑心?”说着,还显得愤愤的。
刘高父子翁婿答不出话来。他们的嘴,就这样被花荣三言两语便堵住了。他们心中虽有百般怀疑,也是难以说出口来。
此时,燕顺等尚在城楼下指挥蝼兵高声叫骂:“刘高老贼!装缩头乌龟做什么?有本事的就下来,与我家大王们决一雌雄!”
刘高等人在城楼上答话道:“你们这些饿不死,杀不绝的强盗!等着吧,有朝一日,我等定会踏平清风山,扫除贼窝,将你们一个个千刀万剐!”
燕顺立马横刀,也指着城楼上道:“刘高!你这个贪赃枉法,欺压百姓的老贼!你休躲在乌龟壳里嘴硬!有朝一日,我等定要打破清风镇,叫你等死无葬身之地!”
郑斌见城楼不甚高,乘机暗暗将右手一扬,只听“嗖”的轻轻一声响,一支短小的袖箭,便直向刘高急射而去,“当”的一声,射在刘高的护心镜上。刘权、马扁见了,便分咐寨兵向清风寨人马放箭。一时间,城楼上箭如飞蝗,纷纷射将下来。
燕顺等人午起刀枪,将乱箭纷纷拨落;蝼兵们则举起盾牌,躲避箭雨。清风山人马,一齐向后退避。
郑斌向燕顺道:“大哥,戏演完了,目的也达到了,咱们也该收兵回山寨去了。”
燕顺道:“好,收兵。只是,我们要提防老贼他们追袭。”
郑斌道:“大哥放心。此时,我料刘高他们必不敢追袭,花荣也不会与我们为敌。因此,咱们尽管放心撤退!”
于是,郑斌在前,燕顺居中,王英断后,带领二百蝼兵,安然地撤回了清风山。
清风镇城楼上,刘高等人见清风山人马撤离了城门口,这才松了一口气,下楼回到了知寨府。花荣也辞别刘高,回到武官府。
刘高回府,心有余悸,仍然恨声不绝。他深疑花荣作战不力,是别有用心。那权、利、赦、扁、涂、强,也把怨言撒向花荣。
马扁还说:“岳父大人,依小婿看来,花荣不仅是作战不力,只怕还与贼人暗中勾结呢!”
刘权也道:“爹,依孩儿看来,那花荣一向与咱们不和,只怕他早晚会要造反。”
那利、赦、涂、强都道:“留着那花荣,碍手碍脚,迟早是个祸害!不如告他个通匪的罪名,叫知府大人将他收拾了!”
刘高摇头道:“为父怎的不想收拾他?可如今证据不足,我们不过怀疑罢了,这如何告得他倒?”
刘权、马扁道:“爹说得是。常言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花荣迟早是要收拾的。如今,我们只要时常留意他的反叛形迹,抓紧收集他的反叛证据;到时候,再给他罗织一些罪名,还怕收拾不了他?”
刘高道:“你二人说得极是。从此以后,我们得要改变策略,明里拉拢和利用花荣,暗中监视和摆布花荣。”
权、利、赦、扁、涂、强齐声道:“是!孩儿们谨遵爹爹之命!”
放下刘高父子翁婿不表,再说燕顺等安然撤回清风山,高高兴兴地分咐肖雄等人大摆酒宴。一连三日,燕顺与郑斌、王英等开怀畅饮。席间,他说道:“二位兄弟,先前,我们还畏畏缩缩的,怕和官军对抗;如今,阵仗摆开了,心里反而踏实和痛快了!”
王英道:“大哥,怕什么?既然阵仗摆开了,干脆,咱们就把义旗举起来吧!”
郑斌道:“三弟,依愚兄看来,眼下时机仍然尚不成熟,义旗暂且还举不得。虽然阵仗摆开了,但他们还只不过把我们当成一般强盗看待而已。刘高他们吃了败仗,暂时也不会再来攻打。花荣不是迫不得已,更不会随便来犯。至于青州府,麻烦多的是,眼下还顾及不了我们清风山。因此,我们要乘此良机,一边打探他们的动向,一边积极充实和壮大我们自己才是。大哥,你看如何?”
燕顺点头道:“二弟说得极是。咱们就这样办吧。”
转眼间,三个月过去了。知寨府不敢正觑清风山,清风山也不去撩拨知寨府,两下里相安无事,一时间风平浪息。这正是:敌友我各怀心事,好戏还在后头。
这一日,燕顺与郑斌、王英在聚义厅闲坐,说道:“二位贤弟,这一向来,倒是安静得很,也不知刘高那老贼在搞什么鬼明堂?”
郑斌道:“兵书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这两日,小弟正思虑要下山走一走,探听探听他们的动向。不知大哥意下如何?”
燕顺道:“那知寨府的人,都与咱们照过面,识得出咱们了。你亲自下山去打探,很不安全,还是命蝼罗们去打探的为好。”
郑斌笑道:“大哥,有些事情,光倚靠蝼罗们是做不来的,还得要亲自走一走才是。若说怕他们认出来的话,这一点小事还难不住小弟。小弟的化装易容术,虽不敢说精妙绝论,但要糊弄糊弄官府衙门的眼睛,那还是保险的。”
燕顺道:“二弟,尽管如此,也还是要小心些才好。”
郑斌道:“大哥放心吧,小弟细心谨慎些就是了。我想今日打点一下,明日一早就下山。”
王英听了,笑立刻道:“二哥,我也跟你去!”
原来,这王英身强体健,精力旺盛,又年轻好动,这连日里无事清闲的,叫他如何坐得住?所以,他一听郑斌要下山,如何不想跟了去?故此,他便立刻要求了。
燕顺想了想,摇头道:“三弟,你就别去凑热闹了。这是去打探机密,多去一个人,就多一分暴露的危险。”
王英道:“大哥,虽说多去一人就多一分暴露的危险,但多一人也就多一分力量,两下里正好扯平。再说,眼下山寨里事也不多,你就让我跟二哥去吧。”又转向郑斌道“二哥,让我跟你去,也好有个伴儿,免得你一人闷得慌!”
郑斌笑道:“大哥,三弟也是个机灵人,咱两个正好搭个伴,你就让他和我一道去吧。”
燕顺道:“既如此,你二人就一同下山好了。小心谨慎,早去早回。”
郑斌、王英同声道:“是!大哥放心。”
次日,郑斌打扮成一个算命先生,又帮王英化装成一个道童;而且又都做了些易容,这才下山,双双来到清风镇上。
要知后事如何,请看下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