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三跪九叩，救了你这狗命！可你是怎么报答她的？！”
——卷一·不归者——
“师父，你走吧。”
——开卷·临风篇——
——
三年之后。
“陛下，等我。”那清冷的声音绕在他的耳边，久久不散。一道凄厉的破碎声响彻宫殿，那价值连城的玉器被砸得粉碎。夹杂着少年压抑痛苦的低吼。
年轻的帝王低吼着，扫掉桌子上的东西，仿佛发了疯，要将所有他看到的东西都毁掉。沉默的帝王在凄厉的破碎声中宣泄着的。
他砸够了似的，靠着龙榻缓缓滑坐到台阶上，一只手无力地搭在曲起的膝上，另一只手上握着一个碎瓷片，有血珠渗出来。他看着地上一片狼藉，却似乎在看另外的什么东西——那已经破碎掉的什么。
宫殿中，黑雾缭绕，有人在笑，讽刺又可怜:“哎呀我的小皇帝，怎么发那么大的火呀？”
他沉默着，将万千心绪压制住，冷静而又沙哑道:“你出来干什么？灵气还不够多么。”
那妖气笑道:“怎么会呢，名动天下的天纵公子七成灵力都给了我，够我炼化一段时间了。”
他没有看那妖气，只是唇畔微微上提，轻笑着，语气却是冰冷，目光似乎能将人凌迟。“够了，就滚。”
那妖气似乎也被这少年身上的气息给震了震，随后轻蔑地说:“秦长信，这可是你自己选的路。”
“滚。”他静静地看着地面，冷冷道。妖气消失了。宫殿里又是一片死寂，门外却隐隐传来人声——啊，对啊，他已经十几日没有上朝了。他抬起头，望着那扇紧闭的殿门。
外面有他的臣子，皇亲。但没有那个人。他只要一低头，便是满目的罪证——她的罪证。贪污、卖官、结党营私……谋反。这么一个臣子，可以去地府了。所以他亲自下了密诏，让她死在回来的路上。
刺杀的人去了，他却寝食难安。他死死抓住他的心口，仿佛要洞穿自己的灵魂。他梦到她死在他面前，那一刻，天地破碎，自己仿佛被万箭穿心。他在窒息的痛苦中惊醒，才明白——他是怕她死的。
这个选择……究竟对不对……
他的思绪被轰然巨响打断。
一人身着墨衣，黑发用发带简单绑好，那双漆黑的瞳眸中是森冷，面具下不知面容为何。他压抑着怒火，沉着声问：“她在哪？”
秦长信抬眸看着那个男人，光影斑驳，让他的眼睛有些模糊，看清了那男人眼里的焦急和愤怒，心里不免生出一些讽刺的意味。他按捺下万千心思，只是轻笑道:“庄主神通广大，怎么不自己去找?”
他周身戾气横生，掐住秦长信的脖子，狠狠挥下一拳。帝王头一偏，眼前一片昏黑，嘴里的血沫呛出来。窒息的感觉让他心里那黑色的种子肆意生长，恨不得，恨不得把所有都毁掉！他死死压抑着不甘与痛苦，依旧露出无所谓的笑意，道:“聆魄……你配么……”
聆魄手猛地一紧，死死盯着他:“你真以为本座不敢杀你？”
手指猛地收紧，年轻的帝王就像是一个瓷娃娃，一捏即碎。然而他依旧只是无声地笑着。
“你可以……试试……”他极力呼吸，断断续续，却邪恶无比，“她会不会……让你杀我……”
聆魄的另一只手握得骨节咯咯响，咬牙切齿一字一句说：“混账……”
蓦然，冷冽的气息凌空而下。划破虚空的声音传来，匕首成功地分开他们，又回到主人腰间。聆魄还未看清那人的长相，便感到剑风直直地袭来，聆魄一个侧身，脚尖滑地疾速后退，堪堪躲过那一剑。
是她。他用意味不明的目光看着她。带着一丝恼怒：“你干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