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道身影越过围墙,奔入月色,消失不见。
顾祈安一脸浮夸的拍着大腿,满面的感叹:“哎呀,怎么还有一个人没死,哦,是我的剑偏了一分,没能洞穿他的心脏,可惜了啊。”
“所以说,你为什么不杀了他。”
黄荣生挣扎着从地上坐了起来,看向了顾祈安,面色不解。
他清楚,以他的剑技,怎么可能留下一个活口。
然后就看到顾祈安咳嗽了几声,一抹猩红沾染在嘴角。
“你看,我这不是病了吗。”
“这恐怕是毒吧!”
听到黄荣生的话,顾祈安也有些惊讶,但是他没有直接的回答,反而说到:“你现在不调息自己的内息,真不怕留下暗伤?反正我是要休息了。”
说罢,就跳到了一根粗大的树枝上,半躺半靠的坐在那,闭上了双眼,似是睡眠,又似调息内息。
而黄荣生也感知了一下自己的体内状况,也不犹豫的坐在当地,运转心法,调整内息,内里游走经脉,抚平血肉经脉中的暗伤。
当金鸡报晓,大日初升,清气生,浊气降,天地一新的时候,黄荣生停下了最后的一个周天的运转,张开了双眸,就看到顾祈安一身青衫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望着朝阳。
对了,这椅子就是昨天他坐的那个,断了两条腿,但是他却依旧坐的四平八稳。
话说回来,他昨天穿的是一身白衣吧。
虽然说换衣服很正常,但是为什么他却感觉有些怪。
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疑惑,顾祈安转过了头,“我换衣服不是很正常吗?”
“马上就要赶路,我总不能穿一身白吧!俗话说得好,白衣显帅,黑衣装酷,青衫温雅,黄衣.......。”
黄荣生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穿着的这一身以黄色为基调的黄云隐鹤晴空衫,好奇的接了一句:“黄衣怎么了?”
“没啥,要么是装逼土豪,要么是不可名状,反正别正眼看就行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衣服,有些不着头脑。
但是顾祈安没管这些,只是自顾自的提起脚边尺半见方的木头匣子,很明显是一个药匣。
挂在了肩上,“走,头前带路。”
“带什么路?去哪?干啥?”
“你这人,屁话怎么这么多。”
顾祈安双手叉腰,服用鬼缠藤后经络延续,他的性子也恢复了几分,有些不满的看着眼前的这人,“你看,昨天不是跑了一个吗。他跑回去肯定要说啊,是我破坏了他们的计划。无论怎样,他们都要来找我,对不对?”
“所以说啊,他们要来找我,要杀我,还不如我直接找上门去,干他娘的,把一切鬼魅手段都给我断了,也省得麻烦不是。”
“可是我又不认识路,想来你肯定是认识的,所以说,你带我去那什么血刀门?快点啊。”
黄荣生思索了一下,长长一躬身,“多谢您了。”
“嘿....。”
顾祈安背着药匣,摇了摇头,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反问道:“你就这么确定我能摆平血刀门?”
明明是他要去的血刀门,却反而问黄荣生确定他能不能摆平。
黄荣生也不奇怪,只是点头说道:“当年秋血神剑的传人都摆平不了血刀门的话,那血刀门倒是真的可以扬名天下了。”
顾祈安和黄荣生并肩走着,拍了拍自己的腰带,嘴角叹息的一笑。
“我倒是借了这剑的几分名头。”
两人快步行走着,虽然顾祈安时不时地咳嗽几声,气息有些紊乱,但是两人的脚程并不慢,虽说比不上奔马,但是也慢不了几分。
在路上,黄荣生最终还是没能忍住,他开了口问道:“那个,我想问一下,你是不是走上了解八禁的路子?”
“你还知道八禁?”
顾祈安有些惊奇,这八禁可是当年毒王用尽毕生精力才研制出的八种禁毒。
什么样的毒才是最凶猛,最残酷,最让人色变的毒。
不是见血封喉,不是销金蚀骨,而是让一个人,一个正常人,一个没有跳出藩篱的人,没能成就先天的普通人变成废人。
无论你是谁,不论你是否功参造化,只要未能跳出藩篱,只要接触其中的一种,就会生不如死。
因此,在毒王陨落之后,这八种药被列为禁药,称之为八禁。
这八种禁药,分别是骨蚀,肉腐,血朽,脉断,经萎,气绝,神损,筋截。
但是他却摇了摇头,说道:“虽不中,亦不远亦。”
他没有说什么地方不对,黄荣生也就没有再问。
不过既然开始了聊天,那么吃瓜就不能停。
“我义父他当年的名号是秋血神剑?这名字可真够土的,这是他自己给自己的取得?”
“不,是江湖上的人统一的称呼。”
“你们的文化水平还真的不咋样。”
听到顾祈安的吐槽,黄荣生只能尴尬的一笑,毕竟这个名号好像是他曾祖给起的?
“对了,那我有什么名号没?差不多是三年前吧,十四岁,我也曾出过一次山。”
他目光有些深邃,似乎是在怀念,“我一直以为,江湖就是纵剑长歌,一酒一天涯,踩不平,涨豪气,万里江山任一骑。可惜,入了江湖之后,我才发现,这世道有斩不完的魑魅魍魉,杀不尽的鬼魅妖邪,嘿,原来这就是江湖。”
“两年之后归山,不欲再踏江湖,没想到啊没想到。对了,我到底有没有什么名号?那时候我的头发还是黑发,有印象没?”
黄荣生捏着下巴,思索了一下之后才点了点头,“确实是有这么一号人物,两年时间,有若流星,一闪而没,都以为他损在了什么地方,原来是你啊。”
“所以说,我的名号是什么?”
他怪异的看着顾祈安,“当年你未曾留下任何名字,并且行事怪异,尝出疯人之语,因此被称之为......疯顽童子。”
“........。”
憋了半天,顾祈安才发出一个“靠”,字,他就知道,不应该对这些江湖人有什么期望。
疯顽童子,这是什么鬼名字啊!
得,自己是真的不应该对江湖人的文采有什么期待的。
江湖人士吗,能看得懂字,学得了秘籍就行了,何必非要去钻研什么诗书。
当然,那些传承悠久的的家族以及超大型的门派自然会注重这方面的培养,不过,这些都是站在金字塔最顶尖的那么一小搓搓,人数比实在是低了些。
大环境所致,木得办法。
“我现在还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帮我。”
黄荣生莫名的来了这一句,难道他就不怕帮错了人吗?
“别以为就只有你观察了我半年。”
看着顾祈安的眼神,黄荣生别过头去,有些发寒。
他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有人对他的观察,这怎么可能!
“好啦,开玩笑的,我想,懂得给老人让位置的人总不可能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其余的,随我心意喽。”
黄荣生点头,表示理解这个答案。
不过,话语已经开了头,怎能匆忙而止,吃瓜不能停。
“你和我说一说,你和血刀门之间到底有什么矛盾,事情是怎么惹起来的呗。”
顾祈安挥了挥手,“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单纯的好奇,要是不好说就算了。”
当然,去血刀门的事也就算了。
他说欠一个人情就是欠一个人情,免去他当场的死劫便是一个人情。
而去血刀门,是看在他为他寻来鬼缠藤的份上。
虽然说当初黄荣生拒绝了这份人情,但是他不能不算。不过,也已经变成了可有可无而已。
黄荣生低着头,嘲讽的笑了一下,“也好,此去还有八十里,一个故事,怎么也是能够将完的,虽然说很无聊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