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阿峰啊,我想穿你后桌的马甲。”
我说:“你不是有吗。”
她说:“我就想穿他的那个。”
我说:“那你就穿呗。”
她说:“他要是不同意怎么办。”
我说:“没事,拿去,算我的。”
她有一个蓝色的马甲。
那个瞬间我竟脑残的以为她喜欢我后桌。
后来我明白了,是我喜欢上她了。
这算吃醋,还是嫉妒?
……
程先生从楼上走下来,说道:“带我去吧,我能帮忙。”
狗淳没在电话里交代清楚,但是他一旦叫我“哥”的话那准没好事儿。
程先生在我自家地界都受欺负,我没法保证出去后就有好脸色,眼皮子底下有人看不惯他的,倒是能管住,可海南那一派和我始终相处不来,那家人很多,打小我就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他请我两次我都拒了,导致近几年年末分账的时候互相看不顺眼,这次我要是带这个“新来的平辈人”过去,指不定会有什么幺蛾子。
我说:“我都不想去呢,还是别瞎掺和的好。”
他叹了口气,说:“你不能是因为不想带去,干脆就不去了吧,我惹不了麻烦。”
我犹豫了一下,说:“到了少说话。”
“嗯,您是哥,听您的。”
程先生,程昊。
他看起来跟我差不多大,实际要比我大个八九岁,他是爱保养,我是不在意这个。
我和程先生到地方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了,来接的人不认识,是个小姑娘,也就二十出头,那姑娘手上带的那个手链我认识,狗淳专用的,这就很符合她的人设。
我见过狗淳十多任女友,每个人的手上都会带这么一东西,有次我闲来无事就问他:“你送出去的东西还带往回要?”
他满脸疑惑的看着我,当时的那个表情我记得很深刻,就跟受了多大委屈一样,他说:“怎么可能!”
我接着说:“那你对象手上那链是怎么回事,你别跟我扯犊子说那是她化妆了我看不出来。”
他说:“擦,都送出去了还能再要吗,爷们又不是那小气的人,根本就不是一条,我让人做的,现在我抽匣里还剩五六十根儿呢,改明儿给你拿俩。”
豪横,果真豪横,首饰也能批发。我估计应该是前女友太多他也记不清,送这么一个东西能减少回头率,省的哪天看对眼儿准备下手的时候发现这女的是过去时。
大概两周前,吃火锅那次,狗淳亲口说不会再爱了,当时我就不信,这次都已经优秀到逃出大陆了,照这个发展趋势,明年我可能会管某个外国小姐姐叫嫂子,当这女孩开口说话的时候我顿时感觉不对劲……
女孩儿说:“丫的,快没油了,一会儿得给咱这坐骑补充补充能量。”
他妈的,丫的?北京的?之前扔三千的那个?我感觉我的世界观受到了冲击。
一路上我没和那女的说一句话,其实是我没插上嘴,程先生和她有一问没一搭的唠了一道,我一度怀疑自己有社交恐惧,好像是。
我们仨来到一花店,“初晴花坊”,三层,这个地理位置要是我的话可能就改成餐饮了,没想到狗淳在海南还有产业,我都不知道。
狗淳的铺子都叫“初晴”,比我的“南风”文艺太多了,要是人们都知道“初晴”的老板是一个地痞流氓话,那这铺子活不过半年。
“初晴”,雪后之晨,寓意天将明,迎接美好的清晨,迎接希望,并给予希望,“初晴”即为“晗”,得意堂“奕”字辈,故名曰“奕晗”,雷爷起名还是挺有水平的,不过这么高雅的一个字赐给狗淳真的是太委屈了,我觉得他应该叫“奕贱”。
我极讨厌花,极其讨厌,我受不了花粉的味道,没到春夏开化之后,城环卫局会在道路两旁种上一些小花,我是绝不可能允许这种东西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所以我铺子前的那些全让我找人拔了换成了小灌木,为此还交了一笔不少的罚款。
女孩儿让我下车,我他妈才不去,过敏可不是一两天能缓过来的,我问她狗淳去哪了,她说“老王下午才能回来。”
老王?还他妈挺亲切,我没下车,调低空调关上车窗就在车里眯了一觉。
下午小了小雨,温度降下来了一点,我在车里躺的浑身酸痛,想下车去远离花店的地方溜达溜达,碰巧看见程先生和那女孩在门口聊的那叫一个开心,但凡我手机要是智能的,我果断录视频气死狗淳。
街对过儿拐角有几个小摊子,我想去尝尝有什么好吃的,下车没走两步一个小金杯猛一下向我拐了过来,给我吓一跳,刚想骂人就看见狗淳从车上下来了,好像是想过来跟我聊聊,结果直接拐后面去了,他指着我后面大喊:“哎!干他妈干啥呢!”
程先生冲狗淳挥了挥手,狗淳咦了一声,回头对我说道:“他怎么来了?”
“非要来。”
“不能捣乱吧。”
“谁知道呢,新来的自家人,借给你看风水用,不收费。”
“狗屁,你当奕文是干嘛的,一会吃完饭给他撵走。”
我栏住他,说:“那你一会找个茬儿,你点炮,跟我没关系,懂不?”
淳哥露出他那猥琐的笑容,做了一个OK的手势:“犊子样把你,又得我给你擦屁股。”
我去对街的日杂买了口罩,进花坊还是感觉鼻子痒痒的,自打我进屋,狗淳就没给程先生什么好脸色,内女孩儿叫欢欢,我没敢声张,这名跟我小学时候养的狗重了,欢欢的心和狗淳的一样宽,闹出了一个很大的乌龙,她把程先生当成我了,这几天狗淳把我的“光辉事迹”添油加醋的都跟她说了,她也觉得我很有意思,自打早上接机后,我就一声没吱,她把我错认成了我的助理,这果断给我整不会了,认清人之后,她恍然大悟的张着大嘴看着我,说:“这都哪跟哪啊……您是南哥啊?我以为这位是呢,我说这怎么和老王讲的有点不一样呢。”
程先生一脸的傲娇,靠在墙边一声不吱,我能读懂他的表情,他心里一定是再骂娘,一下午的言语竟然是因为认错了人。
傍晚,狗淳张罗吃饭,坐了三桌,我们四个坐一起,其余的人在另两桌,其他人我一个不认识,应该是奕文的人,程先生样子应该是受挫了,自打刚才出门他就没说一句话,从他咀嚼的声音就能听出他内心的不满,我小声说道:“我就说不带你来,尴尬不?”
“尴尬啥,天儿热,我这是闷的。”
狗淳看我俩在嘀咕,说道:“二位吃好喝好。”
我对程先生说:“你可以不去,我叫人带你逛逛,给你报销。”
程先生说:“我去。”
狗淳说:“你干什么去,没时间看着你。”
程先生回答说:“我比你大,看着我干什么?”
狗淳说:“信不信我找人给你绑喽,扔箱子里给你托运回东北。”
程先生说:“懒得搭理你,吃你的得了。”
狗淳不可能吃这亏,要准备骂过去就被外面声盖住了,我们坐在靠窗的位置,有人放烟花,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放,程先生转过头看,直到没了才转回来。
他用筷子沾了一下杯里的酒,在桌子上画了几道线,接着又点了几个点儿,嘴里嘟嘟囔囔的说了几句话,然后用手擦掉了,说:“明儿,午一点一刻,有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