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此时有一面镜子,我一定会看见自己的嘴已经大到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了。
看着我这样吃惊的表情,眼前人嘴角的弧度忽然就柔和了。
“所以,洛小姐,之初的下半辈子就拜托给你了。”
这样一耽搁,上飞机的时候,陆良辰和苏曼都已经就坐了。
普一进头等舱,就听见苏曼兴奋地嚷嚷声。
“啊啊啊!这不是Dior上个月才出的一款香水吗?我记得我刚准备抢的时候就已经断货了你是怎么买到的啊?”
“还有……天啊!还有这款丝芙兰的护肤品真的是超好用的!还有这个雅诗兰黛的唇釉……还有这个,还有那个,啧啧啧……”
苏曼惊叹过后就暴露了八卦兮兮的本性靠到了被她叫的一脸窘迫的陆良辰耳畔。
“你这都是给女朋友买的吧!我猜的对吧!”
我弯了弯嘴角,一屁股坐到了跟她们隔一个走廊的位置上,托腮,同样一脸揶揄看着陆良辰笑而不语。
陆良辰早在看见我和沈之初走过来的时候,整张俊美的脸就已经红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了。
此刻硬是梗着脖子不敢看我。
看着他跟苏曼你一句我一句的怼的空姐频频朝着边张望,我终于忍不住打停。
“行了行了!曼曼你少说一句吧,倒是你,我可提前告诉你,我哥可是要来接机的……”
闻言,苏曼停止了张牙舞爪的状态,没趣儿的坐了回去。
耳畔终于清静了。
飞机起飞后,许是觉得好玩,沈之初一直趴在窗户边向下眺望蓝天和白云。
我望着他背影,心里却一直在思考着沈世延刚刚说的那些话。
字面上理解,他这是同意我和沈之初在一起了?
总感觉幸福来得太突然,人们总是在追求幸福的道路上斗志昂扬,却在幸福突然降临的时候患得患失。我不得不习惯性揣摩沈世延的话里到底有几分真意,我可是把他儿子弄进监狱,差点害的他破产的罪魁祸首啊,要是他真的是打算为了沈之初跟我冰释前嫌,这是不是心胸也忒宽广了?
不过,以我观察,像沈世延这样杀伐果决的男人,倒还真没什么是他放不下的。
和我握手言和,确实是目前为止对两家最好的结局了。
我还一直打算着以后用实际行动来慢慢融化沈世呢,目前看来,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人家都说了,沈之行是受到他应有的惩罚,害死我父母的又不是沈世延,我也应该学习一下,就像他说的,懂得放下,才能面向我们更好的未来。
但同时,我想起高建林的事,又不禁有些头疼。
如果真像高寒猜的一样,是沈世延害了高建林,一个是患难见真情的朋友,一个是未来公公。
东窗事发时,我到底该站哪一边呢?头疼。
不知道为什么,我隐隐觉得高建林的病和苏裕的死,这两者之间,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只不过现在我还看不透罢了。
这两件事,怎么看,都是被杀人灭口的了。
我悠悠叹了口气,目前只能寄希望于一直陪在高建林身边的高寒,能从他那里得到更多的线索了。
出机场的时候,我还没有想过苏星也会来接我。
因为之前的那封信,我心里对自己的这个姐姐隐隐的有些愧疚,可是我每每在美国跟她通电话,也不见得她说些什么,特别是后来苏裕死在了牢里,毕竟是亲爹,我不用多想就知道她有多难过,可她偏偏不接我电话。
直到如今又突兀的出现在我的面前。
苏星今天穿了一席OL风的橘色套装裙,搭配长靴。
今日外面还挂起了微风,更衬的她长发飘飘,站在车前便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在看见我们一行人走出来时,摘了墨镜,扫了沈之初一眼,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有空吗?”
“啊!有!”我看了一眼身旁从一开始在出站口碰面,就默不作声的两人。
准确来说,是苏曼一直在保持淡淡微笑,韩松一边帮她拿行李,一边痴痴的看着她。
我一手拽起沈之初,一手把行李箱推给了韩松:“哥,顺手帮我送回公寓啊!”转身就要往苏星车里钻,临了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对孤家寡人看起来无比尴尬的电灯泡陆良辰道。
“你跟我们和一起走呗!”
不知道为什么,后者明显有些闷闷不乐,很快就拒绝了我的一片好意。
“我有车!不需要!”
只见他回头飞快的走了几步,忽然又不甘心的停了下来,深吸一口气,转身气势汹汹的走到苏星跟前,将手里的装着一应化妆品的袋子塞进了苏星的怀里。
到了还不忘抬起下巴撂下一句:“小爷赏你的不用谢!”
直到苏星看着怀里的一堆要满出来的化妆品,怔了一下,倏而嘴角弧度明显的翘起。
她这一笑,眼波媚动,顾盼生辉,就好像三江桃树灼灼齐开,都不及她笑起来时眼角眉梢的半分艳丽。
可把我给看呆了,要知道从小到大,我见过苏星的各种笑,冷笑,嘲笑,嗤笑……就是没有如此近距离的看见过她这样像个正常的小女人一样笑。
我的目光在苏星和陆良辰之间流转了半响,这才终于喜滋滋的肯定了某些猜想。
陆良辰显然也被她这一笑给摄住了,半响才在苏星调笑的眼神里反应过来时,脸色早已升起了两抹桃红的粉晕。
他曲拳轻咳了一下:“不用太感动了,也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只是顺路而已……”
我这厢正八卦兮兮的看着苏星这颗铁树终于开了花,看着正在兴头上。
那厢苏星倒是比陆良辰要淡定的很,把手里的东西往车上一扔,转身就上了车。
这也太不近人情了吧,我这样想着,看着陆良辰孤苦一人站在机场门口那落寞的样子,默默心疼他一秒。
却见苏星突然间掀开车窗,利落道。
“上车。”
而后就看见陆良辰以一种快到肉眼看不见残影的速度,开门,坐上副驾驶,关门。
整个动作堪称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脸上的喜悦之情不言而喻。
我:
好好请你,你不上,非要人家命令你,啧啧,这骨子里贱气十足啊!
苏星带我回到她家的时候,毕竟有陆良辰这个免费的临时保姆不用白不用,我很放心的将沈之初丢在了一楼,跟着苏星迈入了二楼的客厅。
苏星这套房子倒是我第二次来了,和她以往的风格一样,走简约直接的路线,装修线条很是硬朗。
我当然知道看这个样子,她一定是有话要对我讲,但我还是忍不住的在进入正题之前暴露自己蠢蠢欲动的好奇心。
“诶!诶,你和……是什么时候好上的啊?”
苏星正在给我泡茶,闻言掀起眼皮看了我一眼,我被她看的噤声,心想不说就不说咯。
反正我待会去问陆良辰也是一样。
刚端起茶杯就听见对面的人不咸不淡道。
“并没有好上。”
我惊奇道:“那他怎么一看到你,脸红的跟个猴屁股似得?”
“那你得问他,我怎么知道……不过。”
“不过什么?”我抿了一口茶。
苏星两手搭在一起,抵住下巴,狭长的凤眸微挑。
“可能是因为我把他给睡了吧……”
“噗……”混合着口水的茶水飞溅出来的时候,我是多么的庆幸自己没有坐在苏星的对面而是机智的坐在了她的旁边。
在她注视着自己被弄脏的羊毛地毯凉凉目光下,我一边强压着自己内心排山倒海的弹幕,一边硬着头皮扯出卫生纸擦拭了起来。
许是苏星见我表现良好,于是好心的满足我的八卦之心道。
“就是他死的第二天晚上。”
我的手顿了一下,我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谁。
苏星自嘲的笑了笑:“我这个病有时候会很压抑,你也许不知道我为了摆脱这种负面情绪尝试了多少东西。”
我心里凉了一截,苏星看着我的脸色:“不过你大可放心,那些违法的东西,我是从来都不会粘的……顶多只是在觉得这么活着非常非常没有意义却又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死的时候突然跑去牛郎店。”
坦白说,这还是苏星第一次直面的跟我提起她的病,很我有查过,多抑郁症患者会采取需求刺激的方式来解压,所以我踌躇了一下还是道。
“那……做完那事,你会觉得好受一点吗?”
也不知在想什么,苏星忽然笑了:“我不知道,从头到尾我也只试过那么一次,那晚也喝的烂醉不记得过程了,不过还别说,那小子的身材还真不错。
可能是因为每每想找个男人释放一下,到了关键时候却又会怕脏,可是那一天……
苏星一直记得那一个晚上,她急于用这种方式放肆一遭解救自己的时候,他突然出现,狠狠的揍了搂着自己腰肢的陌生男人。
那时,她醉的朦胧醒,被他护在怀里。
那时,她眯了眯眼,就觉得,也许今晚,她终于找到让自己满意的猎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