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妹妹打来电话，说我一个表妹的女儿今年上初中三年级了，英语老师正是当年教我的王宁老师。表妹夫到学校，想让王老师抓紧一下他的孩子。一说两说，就说到我了。
王老师知道表妹夫和我家是亲戚，很高兴。她要到我的电话，赶紧打了过来。
我们是她大学毕业后教的第一拨学生。以前很少有女老师教我们，突然出现一个女老师，大家都觉得很新奇。
她刚刚从城市回到农村，穿着也很新奇。对工作充满着憧憬，有年轻人的干劲。上课也和那些上了年纪的老师不一样，是启发式的，循循善诱。学生们都很喜欢她。
我的英语一直不好，但是我想学好，就给她写了一封信，希望她多辅导我。信是装在一个信封里，当面递给她的。她似乎有一点儿惊奇，可能想，怎么还写信呢？在那个时候，除去上课，学生和老师很少说话，很少交流。
周末，她把我留下来，给我补课。那是我听得最明白的一次课。她教我学习英语的方法，还把她的小词典借给我。
课堂上，她经常让我回答问题，或者到黑板上听写单词，我如果回答正确或者写对了，她会很高兴。那个学期，我觉得自己是班里最幸福的人。
寒假，我买了礼物，到王老师家去了一趟，算是给她拜年，见到了她的母亲和弟弟。她的弟弟和我差不多大吧。那是正月里的一天，雪后的土路很是泥泞，一些路段，不是我骑自行车，是自行车骑我。上午去的时候，还有太阳。回到家，差不多傍晚了。
上高中后，我们似乎再没有见面。我听说王老师调回到她所在的乡的中学，当上了班主任。
大学毕业前的那个春节，我突然想去看她。我骑着自行车一路问到她们家。她好像正在院子里收拾着柴火，我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让她大吃一惊。
她结婚多年，孩子很大了。那天，她的爱人也在家。她爱人的名字，我刚刚认识王老师的时候就知道，他们是高中同学。
说了一会儿话，天就黑了。王老师可能想着我晚上会住在他们家，准备做晚饭。但我接下来还要看别的人，在他们家停的时间并不长。
后来再没有联系。接到她的电话，连我自己都惊奇，那一次看她居然是十一年前的事了。给我指路的那些孩子都成大小伙儿大姑娘了吧。
在电话里，王老师说她的孩子已经上高二了，比当年的我还要大。
这么多年，王老师一定像当年爱护我们那样爱护着一批又一批的学生，把他们接来，又把他们送走。而这些学生也会像当年我们热爱她一样尊敬她、感激她。只是我不再希望他们将来学成后，整整十年都不联系他们的老师。
想到这里，我脸红了。
我多么想立刻见到王老师，听她讲一讲这些年和学生们的故事。
写于2009年10月13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