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城第一人民医院内的抢救室外,时时刻刻都弥漫着死亡的气息,家人伤患的哀嚎,医生家属的争执不休。抢救室的大门,是一道命运选择之门,是生与死的抉择,无一不在挑战患者和医生的心里防线,季冥渊有朝一日也来这里过了一次鬼门关。
学校领导老师还有充当病人家属的战梟,当然,其他无关紧要的人被遣走,学校也只会密不透风,甚至连病人的家属都不知道。他们正在等待着命运之门打开的那一刻。
一个小时,不安。
两个小时,焦急。
三个小时,恐惧。
人生百态被这些人表现的淋漓尽致,事实上,他们更多的在乎的是学校的声誉,一高出了人命,可不是闹着玩的。
四个小时后,医生们把季冥渊推往重症监护室,这是救活了的信号。
战梟作为家属与医生单独谈话。
“医生,渊哥怎么样了?”他知道季冥渊的命是保住了,不会真弄个残疾吧。
“病人大多是外伤,你不用担心,尾椎骨、腿部都有骨折,伤筋动骨还得一百天呢,何况是尾椎骨折,躺四个月看恢复的结果吧。”医生语重心长地说,安慰着战梟。
“谢谢医生,渊哥身体素质一向很好,会恢复的”
“恢复是肯定的,只是他真的是跳高摔伤的?”
“呃……”
“你不用担心,我们不会泄露病人的隐私。”
“不是,渊哥是昨晚骑摩托车摔的。”
“我是想问他在骑摩托车之前有没有吃过喝过什么。”
“他喝了酒。”战梟这一点很肯定。
“我从他的血液化验单上看,那东西到不像是酒,有致幻的成分。
“不可能,渊哥毒品从来不碰!”
“不要紧张,我们也只是猜测,毕竟从昨晚到现在12个小时已经过去,不容易检测出来了。”致幻剂12个小时就会检测不出来,现在还能查出来,除非是他服用过多,这话医生不敢说出来。
战梟其实听了也咯噔一下,渊哥从来没醉过,可昨天的行为举止一反常态,不会吧,不要让他知道是谁干的。
而昨晚去的是个小医院,没有化验出来。
无人想到,季冥渊也会成为学校的笑柄,他跳高受伤住院的事早被穿得沸沸扬扬。
但校方的意思是季冥渊由于积极参与运动会,不慎摔伤,至于事情的来龙去脉,在季冥渊苏醒以前,暂不追究。
这么一过就是两个星期,季冥渊已经苏醒,身体也恢复的不错,已经转入加护病房。为了表示学校对学生的关切,派了学生会的成员轮番去探望,不过都被季冥渊拒之门外。
这天,轮到了秋允诺。
秋允诺拎着鲜花和水果篮,看望病人的正常之举。可心却一直提着,她紧张季冥渊的伤势,更紧张面对苏醒了的季冥渊。
知道她踏进季冥渊病房的那一刻,她紧绷的那跟弦才松懈下来。
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只不过还夹杂着香烟的味道,毫无疑问,季冥渊吸了烟。
她看到了战梟等人围在病床前,她径直走近到床沿,季冥渊正阖着眼,躺在床上假寐,他的腿部固定着石膏,这是她日日思念的人,听不到他苏醒的每一日都活的心惊胆战。
季冥渊由于住院,本就如刀刻的脸庞更加削瘦,但他气色已经好了很多,他阖着眼,一身病号服让他浑身的凌厉收敛了许多。
似是感觉到秋允诺的靠近,他缓缓睁开了眼,一双明眸正注视着他。
四目相对。
“哟,好学生来了,有什么要问的赶紧说。”他出口就加了讽刺的味道,又阖上眼假寐。
她见到他之前就受了伤,这会儿估计是学校要她来盘问。要不是看在是她的份上,她连这个门都进不来。
“很疼吗?”她脸上满是担忧,丝毫没有在乎她的语气。
季冥渊听到了出乎意料的回复,这一次他睁开眼,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着秋允诺,她更像一个病人,黑眼圈重了好多,也瘦了不少,他眼中略过一抹心疼。
他不问别的,只是担心他吗?
季冥渊移走视线,伸手拿了床头柜上的烟,利落地点着抽了起来,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秋允诺看着季冥渊吸烟的动作,只是用手虚掩着鼻,什么都没说,似乎在医院里吸烟是多么正常的举动,这女人道理不是一向很多吗?看到他吸烟也不说一句?
不对啊,他是受虐体质吗?
蓦地,他黑眸转了转,丝丝青烟弥散在他眼前,看不出什么。他一把将烟头按到桌子上熄灭,轻咳了一声,忽然说到:“我想上厕所。”风马牛不相干的一句。
听到这话,战梟他们哪还敢待,一溜烟地全跑了出去。
秋允诺像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仍是愣在那里。
“你不出去吗?”季冥渊一声得逞了的坏笑。
“你不是上厕所吗?”上厕所就上厕所,病房里又不是没有,直接去就是了,战梟他们出去干嘛?
季冥渊看着秋允诺一脸呆滞的表情,笑意变深,“哦”他故意用三声拖长了说出,“秋允诺,原来,你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什么正人君子?她怎么不正人君子了?刚刚不还叫她“好学生”的吗?
她看着季冥渊一脸邪气的笑容,她又看了看他打过石膏的下半身,等等,他自己去不了厕所,他必须就地解决啊,她还一直站在那赖着不走,怪不得。
秋允诺顿时明白过来,脸刷的泛起一片潮红,“对不起,那我先出去”她低下了头,不敢直视季冥渊,说完就急急忙忙转身往外走,她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女人真是他说什么都信。
“站住!锁门!回来!”一声呼喝,六个字言简意赅。
闻言,秋允诺真的立刻在门口停下来脚步,动作迅速地反锁了房门,不假思索的。
看来他的话还挺管用。
秋允诺仍然站在那边没有过来,季冥渊不禁笑道:“我骗你的!我不上厕所。”
“那你为什么说……?”自己想上,还骗人。
“不骗你,战梟他们怎么会离开,又怎么会有我们独处一室的时间,嗯?”他那个“嗯”字说充满磁性,“独处一室”也被他咬了重音。
秋允诺点了点头,有些羞涩。原来如此,不过他一定要用这个借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