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阔辰走后,齐洲鹭睁着眼到了天亮,一夜的大雨也停了,阳光穿过云层,温暖了大地,天边有一弯浅浅的彩虹,晴空万里。
她打开窗,院子里一片狼藉,树枝树叶混合着雨水落满了一地。齐洲鹭住的地方较为偏僻,仆人们还没来得急收拾。
从衣橱里拿了件淡蓝的长衫换上,又洗漱一番,透过一面铜镜,齐洲鹭才发现自己此刻的脸色有多难看。
拿起了书架上的一本书,坐在靠窗的书桌前开始早读,原主就是一个读书刻苦的人,她仿佛也受了影响,读书可以让自己安静下来,俩月后,就是科举考试的日子,她虽然对做官什么的没有兴趣,但寒窗苦读十几年,若不去一试,倒是可惜了。
所以她还是要去考,何况要想改变现在的现状,她现在的捷径莫过于考取功名。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
齐洲鹭没有抬头,目光还落在书上。
“进。”
那门轻轻打开,一看起来年纪尚小的男孩走了进来。
他一身粗布衣裳,手里提着一食盒,低着头,轻手轻脚将食盒放在桌上,从里面取出了几盘小菜和一碗米粥。
“小姐,吃饭了。”话说完,他又提着空食盒走了出去,顺手又带上了门。
齐洲鹭这才缓缓起身,走到圆桌前坐下。用勺子轻轻搅拌着面前的米粥,源源不断的热气扑到她的脸上,留下水雾。
实在没什么胃口,喝了几口粥就又坐回到书桌前。
顺着窗户看去,俩个小厮正拿扫帚打扫院子,发出“嘶——嘶——”的响声。
一上午浑浑噩噩,除了来了个人将吃剩的饭食端走,再无人来访。今天也没有秦高老太太的课,倒也避免了与尚阔辰相见。
至下午时分,传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齐天幸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急的面色通红,皱巴着一张小脸。
“阿姊,你快些回家瞧瞧吧,哥哥要被奶奶打死了!”眼里闪烁着泪光,语无伦次。“是李求富,她,她……”
向管家借来一辆马车,急急忙忙赶了回去,自家门口围了一群看热闹的村民,看到齐洲鹭回来了,他们又开始沸腾,一双双眼睛里都是看好戏的戏谑。
“呀!正主回来了,这下有好戏看了!”
“欸,她也真是倒霉啊,自己养了二十年的雏,今天就被隔壁老李给……嘿嘿嘿~”
“快别让她听着了,说不定俩月后她就是大官人了!”
“得了吧,她中了举,还要家里这脏货?依我看啊,她压根就瞧不上家里这个,不然怎么会摆在家里几十年还不碰?”
各种脏乱不堪了话纷纷传入了齐洲鹭的耳中,她脸色愈加沉重。
来不急管这群人,她已经奔着里屋而去,男人的哭声渐渐清晰,鞭子滑过空中发出的“咻咻”的声音,然后打在了某个东西上,一声闷响。
“奶奶,别打了。”她一把拉住齐奶奶的手,阻止她继续施虐。
齐知白跪在冰冷的地面上,浑身湿透,衣衫不整,披头散发。
身上的单衣已经被抽破,贴紧了他瘦弱的脊梁,一条条血痕赫然在目,混合着水漾开了一朵朵妖异的血花。
他深深地垂下头,没有声响,看不到面色,手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入了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