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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葬礼

老祖宗直了,最大的遗憾便是,电文是大川未能看一眼外重孙。大德被派往碑坝镇去发电报起草的:

爷六日逝九日葬速归

写好对联,大川就帮着招呼四亲六戚。淑华大妈是村里的主厨,她和一群妇女忙着一日三餐。

承德老爹被一肥竹椅抬着,前后三次去洞子沟。直到家祭这天下午,坟地才被定下来。“洞子沟也是关主脉,”老爹说,“四爷的坟应该葬这里。坟前种坡竹,也只用十年就能成林。这关地往后就没啥缺陷了。依我看,四爷的后人都可以往这里葬,这后面很宽阔,将来是个大坟园。”大德的父亲问:

“这可缺陷就这样能补上?”

“嗯,”老爹说。“其实坟前有大竹林,这是好事。希望后人能出上几只大笔杆子。”

“枪杆里出政权,”抬椅人说。

“是呀,枪杆子才管用。”说这话的是转业军人。

“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大德的爷说。“管它枪杆、笔杆,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这关地我满意,老了,我就来陪爹。”老人颤抖着花白的胡须。

椅脚平缓地放下来。承德老爹端着刻有天干、地支和八卦的罗盘四处定方位。小磁针忽然抖动起来。抬椅人将椅子顺个向,磁针就指向一个固定的方位。

“就指着帽子山,六十年后出个戴顶子的!”

“说不准要出个宇航员,”另一个外姓说。“才能飞过大河,直取帽子山。”

“看你说的,这经不住宇宙飞船展翅,老鹰一翅也飞过去了。”

“要是出个老鹰就不得了!”一个小声说。

“出个建筑师,”转业军人吸着烟,眼眯成一条缝。“搭一座虹桥,背顶着云,直架上帽子山。”

“亏你想得出来!建筑师要懂数学。”

“虹桥过不了人。应该能过阴人?”

大德的爷和父亲望着这几个打趣的人,脸黑得三斧也砍不透。帮忙人并不理会,还在尽情地发挥。

“阴人跟咱阳人一样,哪能走虹桥?”

“阴人是鬼,也是人!”

承德老爹咳嗽一声,打趣的人就尴尬地笑了。

“往后斑竹长起来,”老爹说。“就挡住深沟,人躺在竹丛后面,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势要取帽子山,不过,不能太端,从左边缓坡上,应该比较妥当。半坡上的白崖要错过。前山的脉相还是不错。至于后山,坡也来得缓,山上这坡新栽的柏树好。左右的石山是两片鳞甲。这是把龙椅。这个脉相还是有些硬,往后要葬成大坟园才扎得住。你们拿杆旗来,就在这个位置上。”

两根刖好的竹钎插在黄泥里,坟井的位置确定下来了。大德的父亲摆出供品,拜祭土地。转业军人鼓着腮帮吹明烟头,点响一圆鞭炮。

逝者年寿颇高,后人很多。到家祭这夜,除了那只飞去的凤凰,其他的都到齐了。一过酉时,老少便挤满了堂屋。他们披麻戴孝,跪在黑漆漆的棺材前,在缭绕的香烟和昏暗的烛光中哭数。直到过了酉时,司仪还没有踪影,大德的父亲有些着急了。

陈疯子是村里还健在的唯一的司仪。老人一落气,他就被请来了。前两天,他每顿喝几杯酒,把自己关在天楼上之乎者也地吟唱。直到昨夜,他才欣然动笔,不到半夜,他就写好了满满两大页祭文。今天午后,他又掏出祭文自我陶醉一番。一时兴起,他便多喝了两杯。他一有醉意,便失去理志,喝光了整整一瓶白酒。结果他醉烂如泥,唱一阵,就躺在小方桌上睡着了。

“陈伯。陈伯。”楼下有人在叫。

陈疯子醒来了,他支着耳朵听听,没有声音,于是又张着嘴入睡了。

大德的父亲从木梯往楼上爬,一上楼口就听见陈疯子如雷的鼾声。他脑子里“咯噔”响了一声。赶紧大声喊:

“是陈伯吗?时间到啦!”

陈疯耳朵格外灵敏,叫他的人一上楼口他就知道了。“嗯,你是来叫我不是?”

“陈伯,你要快一点儿,都过辛时了。”

“人都到齐啦,大侄子?”

“都过辛时了。大家等着呢!”

“过辛时了。好啊。过辛时了。”酒在他体内畅游。他抵抗不住了,“呱哇——”地一口吐了出来。一大堆的酒酸物盖住了从小方桌上飘下的红纸。他吐完酒,心里畅快些了,于是在小方桌上寻找祭文。

“没有呀,大侄子,你去找灯。唉,怀里也没有。”

油灯昏黄的光芒照亮了天楼。一页红纸从刚吐下的那堆污垢中抽了出来。纸张已破烂不堪,毛笔书就的核桃字也模糊一片。“这纸,唉,大侄子呀,你看这咋办?”

“就这一页吗?赶紧点,再写一遍。”

“都怪我呀,千不该,万不该,咋就喝醉啦!”

大德的父亲端着油灯,手在发抖。“再写吧,”他简直都快哭了。“再写一遍,啊?”

“大侄子呀,还有一张!”

“怎么,也找不见啦,陈伯?”

陈疯子睡觉有哈气的习惯,一入睡,他的嘴里就“扑嘟嘟”直响。另一张纸早被他吹下了天楼。不识字的大爷在院子里给小孙孙提屎,正愁找不到干泥揩屁股,偏偏一页纸罩在了他头上。他喜出望外地撕下一半,用字纸的另一边为孩子擦拭;另中页则被他裁成二指宽的度绺装进了烟袋。

“另一张,陈伯,你赶紧写吧,我去楼下看看。”

“唉,该不会飘下楼啦!你们都知道,我睡觉爱哈气,可能是吹下楼了。”

“你快写吧。我去找,只怕来不急啦!”

陈疯子看着手里的残纸,忽然很恐慌地说:“哎呀,会不会是四爷拿走了?”

“你胡说啥?赶紧写!”

“不行呀,”陈疯子呜呜地哭起来。

“快点儿,陈伯。再等只怕过了亥时啦!”

“是四爷拿走了,他见我写得不好,”陈疯子说。“不行呀,赶紧想其它办法吧。这一着急,只怕写不出啥名堂。大侄子,你赶紧想其它办法吧!”他干吐一阵又说:

“四爷觉得我写得不好,就收啦!哎哟,我这头!”

大德的父亲几乎是从天楼上跳下去的。大川在屋后架着几把壶烧水。大德的父亲将他拉进里屋,带着哭腔说:

“你着笔写吧!赶紧写祭文吧!……”

“不是陈大爷在写?我不懂呀。”

“赶紧些吧。这些,你们在大学都没学过,我就不相信!不要推啦!”

大硬着头皮去取笔墨。过了半小时,总算胡乱地凑了一份。还好亥时未过。

陈疯子早没了踪影。宽富大爷又充当了司仪。

一阵炮声过后,堂屋里就开始敲锣打鼓了。锣鼓过后,两个青年人就鼓着腮帮吹起哀调。唢呐口流下了唾液,下摆是两方红绸。整个院落里立刻肃静了。帮忙的,四亲六戚,都往堂屋挤。堂屋里热得像个蒸笼。

哀调未毕,锣鼓又响起来。遂是孝子们如怨如诉的哭声。这哭声寻着别具的章法:男人哭声呜呜的;女人的哭声则格外高亢,拖着细长细长的调子,夹杂着一句悲痛之辞。前排跪着白发苍苍的老人,中间是中年人,跪在后排的是孩子们,他们也跟着哭调在哼唱着。

最初吸是哭唱,几分钟后,就有白发苍苍的妇人向棺材扑去。其他人也跟着效仿了,一时间,堂屋乱成一团。人已入殓,天平还未合上。炙热的夏季,停丧几日,尸体已开始腐烂了,从斜开的缝隙里散发一股腐臭味。在场的人都静静地观望,几位早已准备好的村妇将孝子拉开了。孝子又跪了下去。接着响起一阵炮声。

炮声过后,锣鼓响起,唢呐也奏起了哀调。待这一次吹击完毕,宽富大爷登场了,他颤动着声喊:

“恭敬起哟——跪哟——”

众孝子就随了他的声音或起,或跪。九叩首后,唢呐又响了起来,这回调子很慢,声音颤颤的,就像登台表演的艺术大师,每个乐符也要打动人的心。锣鼓也跟着敲打起来,一位持锣的老人也禁不住地直抹泪。

宽富大爷做个手势,于是堂屋一片静寂。一位淘气鬼寻着了千载难逢的良机似的,向跪拜人群中扔进一枚鞭炮。炮声一响,妈妈的手掌已打在了淘气鬼的屁股上。

“肃静哟——哀思哟——”宽富大爷颤声道。

“祭文——念——嘞——”

大川赶紧从人群中钻了出来,站在了宽富大爷身边,大德也端着油灯过来了。这两后生的身子都在发抖。大川憋口气,就拖着腔念了起来——

呜呼!吾四祖爷逝矣,吾等无不悲痛矣!哀悼之辞,当以泪吟;缅怀之痛,苦于言语;涩涩笔尖岂可酣畅吾等心中之伤痛矣!今,以泪洗面,以歌当哭,九首九拜,以示吾等苦痛之情!

国字一派共七男二女。四祖爷为泰安曾祖次子,国字派排行第四。享世甲子八轮,寿终九十有六,时,辛丑年六月六日巳时。后人无不哀痛矣!

四祖爷生平性情豁达,乐而好使。为后人之长者,吾辈之典范。吾等当以息性,光大其优良之风,净吾明世之心界。望后人以品德为重,光复明姓之佳德,则明家祠堂将为方圆百里所称道。四祖爷当泉下有知,定欣然而笑矣!

四祖爷享世之年,经历坎坷。于十八岁取赵氏为妻,生六女。廿六继周氏,生一男二女。而今人丁兴旺,子孙芸芸,为大福矣!然,三六悲逝泰安父,其后三年,不幸爱母逝矣。妻于甲子年病逝,妾亡于丁丑年。凡辞世者,皆安葬于明家祖坟。

十七岁从师楼子庙成楠先生,艺成二十有一。从艺四十四年整,于六十四岁封玺。生平共割寿木三百零八口。惜逝后空堂,借而得矣!四祖爷生前有言:此乃承命,命不可违。后人何必自责矣!

七三、八四,皆有坎坷。九十岁始,腰骨剧痛。后人大孝,寻名医,熬百草药,左右相扶。然,不幸今逝矣!吾等无不伤痛矣!吾等不可复有老祖宗矣!

呜呼!四祖爷去矣。望英灵升天,庇荫后世,泽被众生矣!

跪拜的人群中已是哭声一片。接着被唢呐和锣鼓声压下去了。这回曲子要明快些,节奏也放快了。两分钟后,奏乐者便停了下来。

宽富大爷从抹泪的老者手中接过薄锣,丁丁地敲一阵,节奏很快,就像群马在奔跑。

“我听见马叫,你听见没?”

“蹄子踏起地上的灰,”另一位妇女说。“不说话,这怪吓人的!”

“我又听见马叫了‘嘶嘶——’,不断声地叫!”

重击一锤,锣声停住。全场一片肃静。宽富大爷又颤声唱了一段:

为人的在世喂,

哎什么好喂,

说声死了就死了

亲戚的个朋友都不知道哎。

亲戚的朋友喂,

哎知道了喂,

我亡人已过了奈何桥。

阴间不跟阳间桥一样,

七寸的宽来万丈高,

大风吹得摇摇摆,

小风吹得摆摆摇。

两头都是铜钉钉,

中间抹的是花油胶。

有福的亡人桥喂上的过,

无福亡人打下桥,

早上的过桥桥还在,

晚上的过桥桥抽了,

亡者回头把手招

断了阳间路一条喂。

跪拜的人群中又是哭声一片。围观的人群中也有人在抹泪。唱完祭歌,宽富大爷又丁丁地敲一阵薄锣。又是一重锤,锣声停住了。忽然,他又颤声道:

“四爷走喂——远哎——起哟——”

众孝子双直起身来。

“跪谢哟——帮忙人呀——四亲那个六戚呀——”

众孝子又跪拜下去。

“再拜呀——三拜呀——起哟——”

宽富大爷又丁丁地敲一阵锣。“入殓哟——瞻遗容哟——”

大爷转过身,围着棺材慢慢地走着。前排的站了起来,一个接着一个,跟着持锣人慢慢地走着。持锣人掠了他们的魂魄似的。宽富大爷端着一支蜡烛,在斜开着棺盖的地方站定,昏暗的烛光映照着棺木中逝者的脸:一张经历沧桑的平静的脸。季子众多,前排的人观瞻完毕,回去跪下了,后排的人再站了起来。

待大家重新跑好,宽富大爷将蜡烛放在棺前的供桌上。上面供满了猪头、水果、寿馍、白米。他又丁丁地敲起锣来,嘴里在念叨着什么。围着棺材走了三圈,敬一杯白酒:

“一杯敬天——天神所受哟——”

再敬一杯。“二杯敬地——地府鬼神所受哟——”

再敬三杯。“四爷喂——走呀——”

敬过酒,大爷转向众人。又颤动声喊道:“封棺哟——封棺哟——”

帮忙人赶紧闭上棺盖。孝子们又哭喊着扑过去,一靠上棺材,就是飞瀑似的哭声。

家祭仪式完成了。半小时后,孝子被村妇拉开了。一个个又重新跪下,拿来钱纸,一张一张地烧着。

次日,洞子沟磊起一座新坟。黄昏一辆方圆车一路颠簸着开回来了。大德的姑姑、姑夫和表妹这才赶了回来。又过了一天,这家三口才去上坟,纤细的手指往坟上抔了三抔黄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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