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局的业余生活还是比较丰富的。
周末的晚上,是袁鸿利开展交际活动的最佳时机,一般来说他都会到万绿酒店开间房,或打牌或唱歌,或做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事情。万绿宾馆的幕后老板正是傅有义,只不过平时都是小舅子莫鸣在帮忙打理。袁鸿利他们自然把该酒店看成最好的活动据点。
这个周末也不例外,袁鸿利这次决定搞点“经济活动”,也就是打麻将,他邀来自己的顶头上司傅有义副县长,还找来交通局侯奇青,当然不能少了美女作陪——办公室主任胡媚。这胡媚正是当年被王德意性骚扰的乡镇女播音员,后来被傅有义一和稀泥,王德意就顺势把她“招安”了。现在的胡媚早就褪去青涩,变成一个长袖善舞的官场女子。
傅有义副县长的第一大爱好就是和下属打麻将,他常说的话就是:麻将打得好说明有头脑,麻将打得精说明很专心,麻将打得细说明懂经济,麻将通宵嘎说明干劲大,赢了金山不发泡说明心理素质高,输掉裤子不投降说明竞争意识强。
当然,傅有义打麻将算的是“经济账”,识趣的下属怎么也会趁机进贡一点点;而袁鸿利打麻将算的是“政治账”,他进贡多一点,傅有义在工作上就会照顾多一点。大家心照不宣,对这种互利双赢的好事乐此不疲。
这麻将乃中国国粹,千变万化,各地有各地的打法。袁鸿利他们热衷于一种叫“大平庄”的打法,输赢翻番都比较大。袁鸿利手气出奇的好,一上场就连胡几局,转眼赢了5000多块。看到傅有义副县长的脸阴沉沉的,袁鸿利如梦方醒,抓到好牌也不胡,掐着傅有义手头需要什么牌就打什么牌。慢慢地,自己口袋的钞票按计划流出去,而傅有义副县长桌面的钞票越堆越高。傅有义这才龙颜大悦,跟袁鸿利、侯奇青说说笑笑。3个领导大吃胡媚的豆腐,胡媚嘻嘻哈哈,荤素不拒。
期间莫鸣走到牌桌旁买了三匹马问:“打多大?”坐在傅有义对家的胡媚告诉他:“五一二,小意思。”胡媚老公在广东中山某建筑公司做包工头,没闲工夫也没心情管束她。胡媚人又极风骚,莫鸣不知深浅早就惦记上这个女人,他可不知道这个女人裤带的另一头还系着姐夫傅有义和更厉害的王德意。莫鸣打开一罐燕京啤酒,边喝边走到她身后看牌。胡媚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衬衣,下身穿一条紧身牛仔短裤,胸部饱满,依芬牌内衣若隐若现,两条又白又嫩的修长大腿轻轻而有节奏地颤动着。莫鸣的脐下三寸马上就有了反应,赶紧呷了一口冰凉的啤酒镇住。胡媚显然手气不顺,从头到尾就没胡过一把。傅有义挑逗说:“胡美女,你不是被我自摸就是被我点炮,我赚大发了。”几圈下来,胡媚把钱包输得空空如也,莫鸣讨好地掏出一大叠钞票数也不数扔到她面前:“用我的!”
打到东方既白,个个面有菜色,便推牌散局。侯奇青说早上有个会,夹起皮包匆匆走了。胡媚“滴滴笃笃”奔洗手间补妆去了。袁鸿利便说:“傅县长,您累了,就地休息一下?”于是又开了一个套间,将傅有义副县长送了过去。他又聪明地打了一个电话:“喂,兰兰吗?对,我们又大战了一个晚上,现在傅县长在万绿1206休息呢,对……那我把他交给你了,放心,对你还能不放心吗?”兰兰姓米,是县附中的教导主任,和傅有义的关系明眼人一看就心知肚明。
袁鸿利安排好这一切,想起傅有义前几天跟他说过的话:“鸿利啊,你那档子事,我保证尽快上报县组织部,当然县委常委会还要讨论,你还得想法子活动活动哟。”他反复咀嚼傅有义的话,像孩子吃糖一样兴奋又激动。
胡媚不知何时从洗手间钻了出来,冲他露齿一笑。他吓了一跳:“咦,你还在?”胡媚扭扭捏捏说想陪陪他。
袁鸿利见她胸高臀大,一副久经沙场的样子,有点犯怵地推说:“想陪陪我?你提着猪头进错了庙门?擦我的皮鞋是没有用的。”
胡媚说:“有用!我这个主任都当3年了,做得腻歪了。等你这个代理局长摘掉‘代理’帽子的时候,不要忘记我哟。你分管我们办公室,不也得关心关心我的进步吗?在党组会上多说几句好话,不行吗?嗯……”胡媚说着说着开始撒娇。
袁鸿利沉吟道:“按说凭我们的关系,这个忙嘛一定得帮,不过……不知道傅县长心里是什么想法,教育局的事,我说了也不算,得看他这个分管副县长的。他不吭不哈,我先提出来,反而帮倒忙。你干脆直接擦傅县长的‘皮鞋’得了,也许人家觉着痛快,你的事儿就妥了!”
胡媚说:“我只要你做个顺水的便宜人情,在组织部谈话的时候帮我说句话就够了,县领导那边我心里有谱。你刚刚和米兰兰的电话我都听见了,人家说‘埋头苦干一百件事,不如跟着领导干一件事’,我看你跟傅县长的关系铁得很!只要你肯帮,就一定帮得成。袁局长,我一直都是你的人呐,什么时候都向着你,去年年底年度考核,我好话说了一箩筐。如果组织部今后考察你,没说的,我还向着你!”
袁鸿利玩了个通宵,哈欠连天。他走到床边,把自己甩到床上,席梦思发出痛苦的“吱哑”声。胡媚俯下身子,就要帮他脱衣服。袁鸿利作势推拒,胡媚嘴巴一撇,道:“袁局长,你怕什么?人家傅县长还和米兰兰出双入对呢,现在说不定已经在床上百般恩爱了。你倒好,老虎的身板老鼠的胆!”
袁鸿利说:“我哪敢跟傅县长比!你没听说过‘权力是最好的春药’吗?讲起权力,我这个代理局长是孙子,人家傅县长才是大爷!”他往床里边靠了靠,胡媚却又挤得更紧一些,一双软绵绵暖乎乎的玉手放在他胸前,轻轻把玩他的浓密胸毛:“两厢情愿,谁管得着!我胡媚是个识大体的女人,绝对不会有非分之想,床上事,床上了,绝不拖泥带水。你常说同事之间要互相关爱,难道你就不能给我一点点关爱吗?”
袁鸿利说:“我怕……”胡媚突然整个人压下来,不让他说下去。他完全没想到这个婆娘身上会蕴藏着这么惊人的力量,像一头死了崽子的母狼一样,要一口把他吃下去。袁鸿利闻到浓烈的奶香味,只好闭上眼睛任由她摆布。胡媚东摸摸西摸摸,把他脱得精光,一边还哼哼叽叽。袁鸿利经不起她折腾,也起了兴儿,却终究有心无力。胡媚光溜溜地坐起身来,轻声问:“你……真的紧张了?”袁鸿利尴尬万分:“唉……我紧张就这样。”
胡媚说:“你那是心理障碍。我有办法替你放松放松,保证卸下你的思想包袱!啧啧啧……我还真是没想到,咱们袁局长原来道行这么高,还坐怀不乱呢。”袁鸿利懊恼地说:“什么坐怀不乱?老子是想乱却乱不成。”
胡媚像行家一样侃侃而谈:“不奇怪,打了通宵的麻将,筋疲力尽,加上思想包袱太大。我知道你的妻子叫陈泠雨,曾经的‘大平之星’冠军!你妻子漂亮又有才华,风姿绰约,气质高雅,和她比起来我就是庸姿俗粉呗。哼,难怪你没兴趣。”
袁鸿利不由得叹了口气,悠悠地说:“婚姻就像穿鞋子,舒不舒服只有自己的脚知道。在别人眼里,我这老婆又漂亮又有气质,还是个才女,一定很幸福美满。其实根本不是这么回事,不怕你笑话,我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过夫妻生活了。她和我都30岁,别人像我们这种年纪最不济也是‘每周一歌’,我们呢连‘半月谈’也说不上,一个月都难得一次。现在更夸张,都快成‘季度奖’了。更气人的是,她从来不主动,你要她她还百般不情愿!”
胡媚说:“奇了怪了,‘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你们正当虎狼之年嘛!难道她性冷淡?妇科病?还是……”
袁鸿利说:“胡说!她没病,如果有,那也是心理疾病——精神洁癖。她这个人也瞧不上,那个人也看不惯,就像……就像是神雕侠侣中的小龙女,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我知道她最瞧不上的人其实就是我,一会儿嫌我在领导面前卑躬屈膝,像李莲英,一会儿又说我一身肥肉直晃荡,像大贪官。呃,你说说,我这模样真的就像大贪官吗?简直是鸡蛋里面挑骨头嘛!”
胡媚拍拍他的大肚皮,笑得花枝乱颤:“到底是夫妻啊,说得真形象。你看你,肚皮鼓得像我们女人怀了孩子似的,有8个月大了吧?哈哈……贪官都长这样,你老婆还真没冤枉你。刚才你功亏一篑,其实和你一身肥肉大有关系。十个胖子九个痿,还有一个早泄鬼,你最好减减肥。”
胡媚看他懊恼,便收起笑声安慰说:“其实我们应该同病相怜才对。我那死鬼老公在广东中山做生意,赚了不少钱,根本没把我这个三两千块钱工资的公务员看在眼里,一年半载也难得回来一次。他肯定在外面养女人了,我就不相信他能熬得住……袁局长,咱们同是天涯沦落人,更应该互相安慰才对。”胡媚拿眼睛勾他,再次强调,“袁局长,我是个爽快的女人,对你的家庭可没什么兴趣,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吧。”
袁鸿利说:“那就来吧!”
第二天是星期六,陈泠雨吃过早饭想去顺州市看女儿,她想跟袁鸿利照个面再去,夫妻间有些话还是要说的。
陈泠雨的女儿叫袁妮,才4岁,长得粉嘟嘟的,非常聪明,几乎就是陈泠雨小时候的翻版,现在在市区小太阳中英文幼儿园读大班,一年好几万学费,贵得离谱。袁鸿利在女儿身上是很舍得花钱的,在市区买了套房子,由他爸妈住着,也好照顾孙女学习和生活。女儿是陈泠雨的心头肉,是她的牵挂和骄傲,只要情绪不好,她都会想去见见女儿,那心情仿佛就像女孩子去见自己热恋的男友一样。她越是看不惯袁鸿利,就越发依恋自己的宝贝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