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历1938年3月6日20:25
艾美利亚帝国阿克雷亚省
艾美利亚陆海军航空兵学院阿克雷亚分院
禁闭室周围
艾美利亚陆海军航空兵学院
维克多-哈珀上尉
丽塔-戈尔曼中校
“……今天的训练怎么样？你又揍了谁了？”
“嗯，我想想……雷克斯、埃尔文、迪米特里……”
看着丽塔教官双手的手指收起又伸出，哈珀教官失笑道，“天哪，你就那么享受殴打那些孩子吗。”
“那当然了，”丽塔教官握住哈珀教官搂着她腰的手，“看他们那副欠练的样子我就手痒呢，嘿嘿嘿。”
借着月光，哈珀教官能看见把头靠在他肩膀上的丽塔教官少女般的脸庞上露出的人畜无害的笑容。
艾美利亚陆海军航空兵学院内不禁止恋爱，这条规定对教官们也同样适用。但因为教官群体中男女比例严重失衡，航空兵学院又严令禁止师生恋（一旦发现立即枪决），除了已经有家室的教官，其他教官大都保持着单身。但哈珀教官和丽塔教官是个例外。
与来自陆航的哈珀教官不同，丽塔教官来自皇家近卫队。她曾是皇家近卫队侦察部队的一名特工，以天衣无缝的伪装技巧和以一当十的格斗能力闻名。在空历1932年她从奥古斯托利亚境内窃取到了奥古斯托利亚正在研发的、新一代全金属结构战斗机的情报。她在撤退时受重伤，幸好保住了一条命。伤愈后她已经不能再执行外勤任务，但因为她的功绩，她得到了一个在艾美利亚军队内任意选择一份她的中校军衔能够胜任的工作的机会。她的上司本以为她会想留在待遇更好的皇家近卫队，她却选择了去艾美利亚军事学院做一名普普通通的格斗术教官。
丽塔教官已经30岁了，她在奥古斯托利亚的潜伏任务中度过了她作为女性的最美好的岁月。十几年的潜伏中她要不停的切换自己的身份，从内到外。长期的伪装让她身心疲倦，她不想再去做一个其他人，她希望能做她自己，希望像一个普通女性一样生活。而也许因为她长期在“演戏”，在做一个其他人，她自己的性格似乎没怎么因时间而改变，还像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天真无邪的少女一般。
所以在航空兵学院里，丽塔教官有一个外号叫“萝莉教官”。看过这个身材娇小、相貌可爱的女教官施展她那可以以一当十的格斗术的人都会觉得胆寒，根本不会相信丽塔教官那么喜欢魔鬼训练的原因真的只是出于她调皮的少女心。但哈珀教官相信了，而且确实如此。因此，哈珀教官也成为了唯一一个尝试接近丽塔教官并最后博得她的芳心的人，当然在接近的过程中哈珀教官没少挨揍。
两人在一起已经一年了。这一年以来从没有人发现过两人的关系，因此他们俩也从未成为学院八卦流言的主人公，哈珀教官将这归功于丽塔教官的伪装技巧。这片不起眼的小树林也是由丽塔教官选择的，那张长椅也是丽塔教官搬来的。这个小树林就成了他们俩的幽会场所，没有人知道。当然要是有外人知道了，丽塔教官肯定会把他折磨到后悔出生，然后让他对天发毒誓绝不外传的。
两人就这么坐着，什么话也不说，看着面前空空荡荡的机场跑道。
“……哎，哈珀，你说……克拉德那小子会来么？”突然，丽塔教官打破了沉寂。
“嗯？我不知道啊……这主意不是你出的么？”
“哎呀，你就猜一下嘛。”
“呃……应该会来吧。”
“要是他想死的话就别来，”丽塔教官撇了撇嘴，“他要是不来明天训练我非废了他不可。”
“别别别，”哈珀教官连忙摆手，“我又不是没跟你讲过那小子有多变态。我护着他还来不及呢，你要揍下手也别太狠了啊。”
三天前让克拉德和诺尔菈在审讯室见面的主意其实是丽塔教官出的。当哈珀教官把那天空战训练中的事讲给丽塔教官听后，凭着女性的敏锐直觉，丽塔教官当即想到让他们俩单独见面澄清误会。当然，克拉德和诺尔菈的对话全过程被哈珀教官和丽塔教官从单面反射玻璃后面了解的清清楚楚了。
然后丽塔教官出了另一个主意。哈珀教官有权决定克拉德和诺尔菈两人的禁闭时间，因此丽塔教官建议让克拉德被关三天，而诺尔菈被关五天，但是那两天时间里克拉德可以探监。一是按照规定诺尔菈的错误情节确实更重（违抗命令），二是给克拉德这家伙好好上一课，让他也学会好好照顾队友。
丽塔教官“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好好好，放心啦，我不会揍他的，我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你的宝贝，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但是……说认真的，既然我们是教官……”
“……我们就必须教育好克拉德和诺尔菈，别让这两棵好苗子长歪了，对吧。”哈珀教官接着丽塔教官的话讲道。
“嗯~没错，不过我怎么有点担心你教不了他们俩了啊。你看，我把他们俩打趴下绝对不是问题，可是你打空战……有把握一定能打赢他们吗？”丽塔教官一脸坏笑地看着哈珀教官，说道。
哈珀教官的笑容一僵，“……唔，又没人说教官一定要打得赢学员。我们的任务又不是打赢他们，是让他们变得更能打，不是么……”
“这么说，你已经想到办法怎么去培养他们俩了？”
“那当然。不光是办法，要处理的一些东西也都处理好了。”
“真聪明。”丽塔教官笑嘻嘻地摸了摸哈珀教官的脑袋，而哈珀教官也没什么反应，连表情也没变，就这么让丽塔教官摸着。平日里不怒自威的哈珀教官却被这么一个“小女孩”摸头，这要是让别人看到了，恐怕那人会觉得这是比照明弹都更能“亮瞎狗眼”的一幕。
两人说着，跑道另一边突然传来了下课铃打响的声音。
“哦，”哈珀教官立即将视线转移到教学楼上，“学生们下晚修了。”
丽塔教官也把手放下，看着跑道另一边，摁了摁手指关节，“……克拉德，你小子最好别来。你要是不来，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拿你活动筋骨了……”
空历1938年3月6日20:30
艾美利亚陆海军航空兵学院阿克雷亚分院
一年级（12）班教室
下课铃刚刚打响。雷克斯诧异地看着克拉德“呼”地一声从座位上站起来，连书都没有收拾就立即窜出教室，跑得没影了。
“……嘿，雷克斯，”坐在他背后的于致远拿笔敲了敲雷克斯的肩膀，“克拉德到底干嘛了……？看他今天整天都不在状态的样子……”
“……不知道。”雷克斯茫然地摇了摇头。
“该不会……真是和诺尔菈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于致远挠了挠头，说道。
“……得了吧你，”雷克斯推了一把于致远，“你觉得就克拉德那木头脑袋，他会想到做那种事么？也就你想得到吧。你小子要再不纯洁点，就没女生肯理你了，你也不会希望你到死都只能自己撸，对吧。”
今天早上克拉德重新出现在教室里的时候，同学们也没表示太多的惊讶，因为大家都知道克拉德为什么消失了三天。按照学院规定，被关禁闭的学员要被年级通告。所以，克拉德和诺尔菈被关禁闭的通告，三天前就已经贴在年级的通告栏上了。
但这张通告让很多学员摸不着头脑。通告上只写了克拉德和诺尔菈“违反训练规定”，违反了什么规定没有说，就连关多少天禁闭都没有透露。今天不少同学都在问克拉德“你到底干嘛了”，但克拉德就只是皱着眉头，盯着作业本发呆，什么都不肯说。
克拉德不肯说，同学们就只好猜了。大多数人第一时间都想到克拉德和诺尔菈该不会干了什么不方便说的事情，但这个想法马上又被否定了。先不说在学院里做那种事情被发现了绝对不是关禁闭那么简单，平时两人虽然走的近，但也没近到能被人认为是情侣的程度，更不如说是青梅竹马那种关系，更何况“那种事情”也根本不属于训练的范畴，当然谈不上“违反训练规定”。
但是，似乎有几个同学是知道这个事情的真相的。
“……雷克斯说得对，”走过过道的海因茨拍了一把于致远的肩膀，“真不是那种事。”
“你凭什么这么判断……？”于致远有些好奇地看着海因茨。
不料，海因茨根本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没事干多和克拉德和诺尔菈他们俩套套近乎吧，还有……雷克斯也是。”
听着海因茨的话，于致远一皱眉头，刚想问“为什么”，门外突然传来迪米特里的声音叫唤道，“雷克斯，你出来一下，呃……有两个学长，还有一个学姐找你。”
空历1938年3月6日20:35
艾美利亚陆海军航空兵学院阿克雷亚分院
禁闭室大门前
克拉德-麦克道威尔
诺尔菈-科特兰
克拉德从教学楼到学院机场主跑道一路是跑过来的。在校道上他还因为人多而跑得不是很快，而到了空无一人的跑道区域之后，他干脆直接开始狂奔了。此时他正穿过主跑道。略微喘着气，呼出许多条长一米多的水雾。
他看见了跑道对面那一小片灰色的混凝土建筑，旁边还有一片小树林。他立即加快脚步，跑到那片建筑的大门前，从衣兜中抽出一张便条，用拳头擂起门来，“看守！看守！”
过了好久，看守才骂骂咧咧地把大门的探视窗打开，“……妈的，谁闹那么大动静啊，是不是想进去？”
克拉德没说什么，只是把那张便条通过探视窗，塞到看守的手里。
过了一会儿，大门被打开了。看守面无表情地把便条交还给克拉德，“……她在247号禁闭室，自己找路。”
克拉德接过便条，头也不回地跑进了禁闭室。
诺尔菈仰面倒在床上，把胳膊放在额头上，睁着眼看着天花板。
“……今天早上克拉德应该已经出去了吧。”诺尔菈想着。她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听到禁闭室大门开关的声音了，应该错不了。
进入禁闭室的第二天下午，两人又被叫到了审讯室，但这回就不是只有他们两个了。有一名纪检组的工作人员告知了他们即将面对的惩罚。克拉德似乎有不小的意见，纪检组工作人员宣读完之后询问他们有没有什么异议，克拉德当即问道，“为什么我们俩的关押时间不一样？”而纪检组工作人员的回答是，“按学院规定，诺尔菈学员违抗命令的错误更严重，她当然要被关押的更久一点。”
那个纪检组工作人员还特别告诉了克拉德这条规定是在第几则第几章第几节，让克拉德回到禁闭室之后自己去翻。每个禁闭室里都有一本航空兵学院规章制度手册。
当诺尔菈听完自己的处罚之后，内心并没有什么波动，甚至还有一种释然的感觉。
规定已经说了她的错误确实更严重。而且，那天两人在审讯室里独处之后，她已经知道了克拉德并非不理她，这让她彻底释然了。
那天自己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地追着克拉德不放，真的是不应该的，完全是自己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做出的愚蠢行为。责任都在自己，跟克拉德一点关系都没有。
所以，接下来这段在禁闭室里的时间，她的心情都很平静，也没为自己的行为后悔，也没担心克拉德的情况。而且也许是因为心情放松下来了，强烈的疲倦感顿时产生。这段时间，诺尔菈除了吃饭就是睡觉，只不过白天的时候会不时被飞机起飞时的噪声吵醒。
“啊……可恶，睡了一天……”诺尔菈慢慢伸了个懒腰，喃喃道，随后她下意识地一翻身，“诶，克拉德……”
回答她的是一片寂静。诺尔菈一愣，无奈地笑了笑，又翻身躺倒在床上了，“……哈哈，成习惯了……”
“他现在在干什么呢？……肯定在刷作业吧，学霸……”
“希望他……别太……自责……”
即使已经睡了一天，诺尔菈依然感到十分疲倦，好像只要眼睛一闭，马上就能睡着一样。
突然，她好像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我做梦了？不会吧……那么快就睡着了……”
梦里，她还在上初级中学一年级。她好像听到克拉德走上楼梯，敲着她的房门，声音和往常一样平静，“诺尔菈，快起来，上学去了。”
“……那么早起干嘛，不迟到不就可以了嘛……”
“诺尔菈，快起来。”
“……哎哟，别催啦……让我多睡会儿……”
“……”
“……？”
“……诺尔菈，快起来。”
禁闭室里面就跟迷宫一样，不过克拉德总算是找到了诺尔菈所在的禁闭室。借着走廊里的灯光，他看见诺尔菈正躺在床铺上。所以他轻轻叫唤着，如果没能把诺尔菈弄醒，他就不再出声打扰她休息了。
克拉德叫唤了一声，她似乎没有反应。
“诺尔菈，快起来，我是克拉德。”
还是没有反应。
“……唉，算了。”
克拉德摆摆手，回过头。正当他准备离开的时候，他突然听到背后诺尔菈“噌”的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诺尔菈起床的声音有点大，惊得克拉德马上回头，发现诺尔菈也同样惊讶地看着他。
诺尔菈突然发现自己的头发有些散乱，她连忙用手捋一捋头发，然后从床上跳下来，走到铁栅栏跟前。可她注意到克拉德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视线朝向地面，不敢直视她。
“……你来啦。”诺尔菈问道。
“对……呃……没，没打扰到你休息吧？”
诺尔菈注意到克拉德抬起头来，眼神就像三天前他被揪出座舱时那样——跟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有些惊慌失措。
她不禁笑了起来，“……哈，没，没有。我睡了快一天呢，现在完全睡不着了，嘿嘿。”
“……笑的好甜啊。”克拉德看着诺尔菈的脸，心想。诺尔菈的笑容真是和往常一模一样。
“……我头发……是不是乱了？”诺尔菈看着克拉德盯着她的脸不放，问道。
“啊，呃……确实有点。”
“嗯……那我理一下……”诺尔菈把头一歪，用手捋起头发来。现在她没有梳子，只能先靠手处理一下了。
克拉德忍不住盯着诺尔菈的头发，仔细端详起来。诺尔菈的头发有些自然卷，因此为了不让头发显得凌乱，平时诺尔菈通常会把头发扎成一个辫子，辫子的下端正好到肩膀高度，而如果要训练或者飞行的时候，为了不碍事，诺尔菈会把辫子盘起来。然而不管是哪种发型，和诺尔菈都非常搭配，因为诺尔菈的发色是金色的，颜色非常浓郁，真的跟金子一样。克拉德看过诺尔菈的很多种发型，然而不管哪一种，诺尔菈那金色的大波浪头发总能像傍晚时的湖面那样，反射着耀眼的金光，晃得他头晕目眩。
克拉德看着诺尔菈用手整理头发那别扭的样子，挠了挠头，“……要不要我明天帮你带点东西来？梳子什么的……”
“……不用啦，”诺尔菈答道，依然用心地整理着她的头发，“反正我后天也出去了，在禁闭室里又没人看……”
“……好吧。”克拉德也没接着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诺尔菈整理她的头发。
“……是哈珀教官叫你来看我的吗？”诺尔菈把头发拢到脑后，突然问起克拉德来。
“算是吧，哈珀教官告诉我说我可以探监。”
“噗，探监……”诺尔菈扑哧一笑，一手抓着拢起来的头发，另一手整理起两侧耳朵处的头发来，“规定上有写么，学生可以探监？”
“这我不知道，不过哈珀教官说了，应该就有相应规定了吧。”
“嗯……”诺尔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从衣兜里拿出扎头发的皮筋，把头发固定起来，用手把脑后位置的头发轻轻拉松，“不过，哈珀教官怎么想到让你来探监的呢……”
“这……”克拉德挠了挠头，“……是啊，我也纳闷。”
“……哎，算了，不管他，”说着，诺尔菈把她的头发整理好了，扎成了一个马尾辫，一扬起头看着克拉德，歪着脑袋笑了起来，“整理好了，感觉怎么样？”
“……”
“……怎么了，克拉德？”
“呃，很，很漂亮，很好，不错不错。”
诺尔菈“嘿嘿”的笑了起来，眼睛都笑得眯成一条缝了，“那就好，多谢夸奖。”
“嗯嗯……”
克拉德刚想说什么，看守突然走下楼梯，在楼道远处喊道，“克拉德学员，探监时间到了。”
“……哦，好吧……”克拉德挠了挠头，又转向诺尔菈，“你真的不用我帮你带点东西？”
诺尔菈把手伸出铁栅栏，轻轻推了克拉德一把，“哎呀，都说不用啦，你再不回去小心宿舍关门了，晚归要被罚的。”
“……那行吧，我走了。你也……早点休息啊。”
“好，我会的。你也是啊。”
说完，克拉德走向楼梯，在看守的引导下走出了禁闭室大门。
在回宿舍的路上克拉德经过了2号停机坪。一年级（12）班8名飞行员的座机都停在那儿的机库里。走过停机坪时克拉德还特别走到机库旁，透过窗户看了一眼诺尔菈的Mk.II-DH-3战斗机。
看了一会儿，克拉德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接着往前走。边走还边说，“……诺尔菈居然要去开Mk.II这种外形那么奔放的飞机……这就是传说中的反差美么……”
……
空历1938年3月8日05:00
艾美利亚帝国阿克雷亚省
艾美利亚陆海军航空兵学院阿克雷亚分院
禁闭室大门前
克拉德-麦克道威尔
诺尔菈-科特兰
今天还在下雪。禁闭室的大门被缓缓打开了，诺尔菈披着一件大衣走出大门，回过头，向押送着她的看守伸出双手。看守乖乖地给她解开了手铐。她一回头，马上看见了站在禁闭室大门外的小路上，把手插在衣兜里，不停跺着脚，身上已经落了不少雪花的克拉德。
一听到大门开启的声音，克拉德马上回头，朝着诺尔菈招手。不料诺尔菈一路“噌噌噌”地小跑过来，面无表情地一把攥住克拉德的衣袖，拉着他快步离开禁闭室大门。
“……你是不是早上四点就起来了？”诺尔菈问道。
“呃，对。”克拉德被诺尔菈那么快的反应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答道。
诺尔菈撇了撇嘴，“也就你起得来。”
不料，两人刚走出禁闭室大门外的小路，来到空无一物的学院机场主跑道上时，就看见远处有四个人影正朝着他们走来，走在前面的那个人影还向他们俩招手。
两人皱了皱眉，迎着那四个人影的方向走过去。等到距离接近一些之后，克拉德稍微眯了眯眼睛，“……雷克斯？”
诺尔菈也看清了来人的面孔，“另外那三个人是谁啊，好像在哪里见过……”
过了一会儿，两人来到了那四个人的面前。雷克斯一脸高兴地看着诺尔菈，“哎哟，你终于出来啦，来来来拥抱一个。”
和诺尔菈礼节性地拥抱了一下之后，雷克斯立马转向克拉德，“嘿，克拉德。有三个学长要我带他们来接你还有诺尔菈——天哪，你小子这回可牛逼了。”
“恕我眼拙……请问这三位学长是谁啊。”克拉德挠了挠头，问道。他只能判断出这三位确实是高年级的学员，因为他们校服大衣的两肩处已经扣上了军衔章，显然他们已经接受了授衔仪式。
不料，后面跟着雷克斯的一个最矮小的“学长”飞起一脚踢在雷克斯的屁股上，“混账，我都跟你说了三遍了，别叫我学长，我是学姐！”
最高的学长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一拍雷克斯的肩膀，“哈哈哈哈哈，老兄不要紧，把克莉丝汀当成男的就好，我们都是这样的，你说是吧，约瑟夫。”
“是，是，雷克斯你不怕挨揍就行。”约瑟夫笑着说道。
最高的学长朝着克拉德和诺尔菈敬了个非常标准的军礼，“初次见面，两位学弟和学妹。我是安东尼-布里斯托尔。”
“约瑟夫-史蒂芬森。”
“克莉丝汀-波特。”被当成学长了的那位学姐说道。
听到这三个名字的时候，克拉德和诺尔菈都愣住了。他们当然知道这三个人，他们观看的第一场模拟空战大赛就是这三个人的表演舞台。尤其是最高的那个，“红色1号”安东尼-布里斯托尔，能在低空反杀处于优势的Mk.II的Mk.I飞行员，今年阿克雷亚分院校内模拟空战大赛三年级组团体总冠军，最有价值飞行员，本届比赛中目前7个击杀数，仅被击落1次，谁还不知道他？
“呃，那，那个……学长学姐你们找我们有什么事么……”诺尔菈支支吾吾的问道。
“啊，没啥，学妹你不用紧张，”约瑟夫有些好笑地看着紧张兮兮的诺尔菈，“我们只是想来见一下把哈珀教官差点吊起来打了的那位学妹。”
“还有差点把卢卡斯教官打死的那位学弟。”克莉丝汀补充道。
“我们以前也是哈珀教官和卢卡斯教官的学生，”安东尼说道，“是他们吩咐我们来接你们的。”
“那个……卢卡斯教官怎么样了？”克拉德问道。
听到这话，约瑟夫“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他啊，被教官们狠狠宰了一顿。哈珀教官把他这事让全校的飞行教官都知道了，当然也只有教官们知道，学生们都还蒙在鼓里。为了封口，卢卡斯教官只好大出血请教官们吃顿好的，听哈珀教官说卢卡斯教官结账的时候那副苦瓜脸看着都快把他笑岔气了，哈哈哈哈哈。”
安东尼笑着打断了约瑟夫，“喂，约瑟夫，边走边讲吧，别让学弟学妹们冻着了。”
七人在雪地里朝着饭堂走去。安东尼走在克拉德和诺尔菈旁边，“我接下来跟你们讲的这些你们不要跟其他同学说，虽然不是什么机密，但是是哈珀教官和卢卡斯教官吩咐我们的。”
“我们来的目的就是向你们传授一些我们打了那么多空战之后积累下来的经验。我们虽然没有打过实战，但是模拟空战中的技战术和实战是没有什么差别的。当然我也不是说我们学院的教官不行，他们都是实战中打出来的精英，有很多的实战和训练经验，你们还是要听他们的。哈珀教官和卢卡斯教官认为他们俩可能教不好你们。这不是说你们已经学会了怎么进行空战了，实际上你们和那些王牌飞行员还差得很远。但是你们都有一些特殊的才能，像雷克斯，你们应该还不知道，他在截击射击训练中用37毫米炮在1300米距离上准确命中了轰炸机靶机的机翼。我们都听哈珀教官和卢卡斯教官说了，你们也和雷克斯一样，都有些不同寻常的天赋。”
“而正因为你们三个与众不同，训练你们的方式也就要和别的学员不同。哈珀教官他们虽然经验丰富，但是那都是针对普通的学员的。他觉得如果要练好你们三个，必须要有一些不一样的训练方法，也只有像哈珀教官这样经验丰富的教官才能意识到这一点的。”
“接下来一段时间，你们三个进行空战训练的时候有可能要和我们对战。其实我们只是陪练，哈珀教官和卢卡斯教官会在旁边观察你们的个人技战术发展和你们三个的战术配合水平，并给出相应的指导。我们的目标就是充分发挥你们每个人的天赋，让你们掌握单机、双机、三机编队作战的各种技巧，把你们培养成最优秀的一支战斗机小队。之后还会有来自别的班的编队加入训练，磨合好不同的班编队的战术。”
“……别的班的编队？”诺尔菈问道，“那，那是不是要我们……”
安东尼点点头，“没错。让你们参加明年校内模拟空战大赛的一年级预选赛。”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三人都沉默了。
克拉德似乎在想些什么，他一直看着积了一层厚厚的雪的地面走。
……
克拉德坐下，深呼吸一口气，看着沿着滑行道滑向主跑道的那18架战斗机。
这可是他第一次亲眼目睹战斗机空战啊，虽然只是在地面上作为一个观众。
真希望能够像他们一样那么优秀、那么强悍，克拉德心想。
那样，四年前他第一次上天的那一幕，就不会重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