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在下替小姐付吧。”昭和给老板一锭银子。面若冠玉,眉眼柔和叫人倍感亲切,如沐春风;嘴角微微上扬,一袭儒雅的青衣,绣满暗色的修竹,精巧的玉簪挽住三千青丝。浑身透着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贵气袭人。对着琬卿笑道:“小姐这价值连城的簪子还是好生收了去吧!”
琬卿将簪子重新插进发间,提着那兔子花灯,对昭和莞尔一笑:“多谢公子相助,小
女子苏琬卿,敢问公子大名。”
“在下柳和。想必小姐便是苏家的四小姐吧。”苏琬卿,京城第一富商苏家最受宠的小女儿,出生那夜煞了满城待放未放的花苞,纷纷绽放,生得粉雕玉琢,一瞧便知今后定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胚子。十二岁就因猜出了圣上亲笔御题的灯谜而名动京城。现在看来也只是个贪玩的女娃子,昭和这么一想,不禁笑意浮于脸上。
琬卿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京城中的贵族柳家便是皇后的母家,与眼前这位年纪相仿的柳家二公子名叫柳应,自己曾见过一面,取了母亲的姓,再去自己名字的最后一字,难道他当真不知道自己一猜便知他是七皇子顾昭和?
“苏小姐,能否赏脸和在下一同河湖边看灯。”昭和打断了琬卿的思绪,好不容易有机会了解了解,他又怎能放过呢?
“好啊!”琬卿不过十三岁,到底是孩子心性,很快便不去计较那些事情,人家是皇子,出宫自然会隐去自己的身份,也怪自己多是,非要去猜测人家的真实身份。
……
清河旁,垂杨依依,郁郁葱葱,被灯火映得别具风情。波光粼粼的湖面上飘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五光十色,悠悠地向远处飘去。
路过卖和灯的摊子时,昭和想小女孩必定喜欢这些玩意,便买了两个漂亮的荷花灯,都给了琬卿,并接过琬卿手里的兔子灯:“苏小姐,许愿吧。”
“叫我琬卿就行了,怎么都给我了呢,你不许愿吗?”琬卿老早就想放放这荷花灯,往年佳节都是与哥哥一同来的,第一次路过那卖荷花灯的摊子的时候,自己嚷着要买,都会被哥哥一句,哟,我们卿儿是不是思春了,点灯求郎君呀,说得羞红了脸,也不敢再提此事。
想起哥哥,琬卿心中一阵惆怅,哥哥,你几时才肯回来?
“我一大男人,放什么荷花灯?你倒是快快写吧。”
“好,你不许偷看。”
琬卿提笔在上面各写了一个愿望,一笔一划工工整整,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在清河的波光粼粼的水面上,轻轻一推,荷花灯便随着水流飘向远方,那闪烁的灯光慢慢隐去在那众多各式各样的河灯中。
“琬卿,写了什么呀?”昭和知道她不会说,但还是问了问。
“既不准你偷看,哪有告诉你的道理。”
两个河灯,她写的是:
父母福寿安康,哥哥早日回来。
琬卿觅得良子,一生一世一双人。
……
现在想来,当时是她太贪心,许了两个愿,老天爷把第二个灯丢弃了吧。
“琬卿。”昭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琬卿一惊,急忙转身,
“昭和,你怎么来了?”琬卿疑惑,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和姐姐在入洞房吗?想到这,琬卿的笑脸煞的一红。
昭和看着她那可爱的模样,也不说出真正的原因,只说:“噢,刚刚晚宴上喝高了,出来吹吹风,醒醒酒。”
“那你还不快回去,可别让我姐姐等急了。”琬卿说到,可心里却想他多留一会,这也许是他们两个最后一次独处了吧。
昭和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墨玉般的眼仿佛要将她似雪般融化了。她最喜欢的便是昭和的眼睛,像一块之地绝好而未经雕琢的璞玉,看着她的时候永远那么柔情似水,无时无刻不令她怦然心动。
可是,这样的眼神再也不属于她了。
昭和忽地低头吻住她的唇,凉凉的,还带着残留的酒味。琬卿用力挣扎,却被昭和紧紧地攥住,不得动弹。
唇与唇的交缠让琬卿忘了思考,竟慢慢沦陷在昭和轻柔的吻里。
就让琬卿再这么放纵一次吧。琬卿的手攀上昭和的肩,慢慢地回应这他。
“啪。”烟花爆破的声音字远方的天空传来,琬卿一惊,推开昭和。
那烟花是为昭和和姐姐大婚而放的,璀璨的烟花在漆黑的夜里绽放,那一瞬间,映红了整个天空,却很快化作轻烟消散在风中。
分外美好却又稍纵即逝。
琬卿心中充满了对姐姐和昭睿的羞愧,静静看着皇宫方向的天空上那璀璨的烟火。
“琬卿,跟我走吧。我带你逃,逃到天涯海角。”昭和突然的一句,香甜的酒气徐徐喷在琬卿脸上,昭和的话语中全是恳求。
“顾昭和,你别傻了,你娶了我的姐姐,我也跟你弟弟有了婚约,今生今世,我们都不可能了。”琬卿如梦初醒,狠心道:“我二姐是好姑娘,你要好好对她。”
琬卿从袖子中拿出一支玉雕的发簪,这是她花了三个月时间,浪费了不知到多少上好的璞玉亲手雕的,雕得虽粗糙,但还看得出是一条乘风破浪的龙,虽不精致,却是她的深深情意,她将发簪插在昭和发髻上,这是原她预备送昭和的生日礼物,他的生日想是不好再送此物了,便当做是他大婚的礼物吧。
“顾昭和,我们之间彻底结束了,你听见了没有,结束了。”琬卿含着哭腔大声说到,转身便下了放晴楼。
昭和伸手想抓住琬卿,却什么也没有抓住,只有琬卿乌黑的发丝掠过他的手,留下一丝冰凉的触感。
转身看着琬卿那淡紫色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昭和拿下那支玉簪子,细细一看,簪子的尾部细细雕了一个“和”字,琬卿虽雕功不佳,却把龙的眼睛雕得栩栩如生,用指腹轻轻摩挲着那略微粗糙的纹路,昭和似乎感觉到胸腔中那股英气化作一条巨龙冲上云霄,傲视群雄,俯视天下。
既已彻彻底底失去了琬卿,那他,就不可以再失去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