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的座位是按照二四二为一横行,左右各两桌,中间四桌,一共八个整行,最后还有五个座位为最后一行,全班共69个人,池开心和楚美悦在第一行左侧起第三、四个位置,王启和于今又在两人的后面,第二行正对着。从池开心回到座位,他们俩就没在认真听别人的介绍,反正以后整天相见,有的是时间和同学交往。两人不时地谈论着什么,或者干脆看着桌面偷笑。
直到全班的人都做过自我介绍,班主任开始讲课,班主任是教物理的,还剩下不到十分钟的时间,能教些什么呢,班主任把物理课开了个头,说一些初中物理中的常识,这样就下课了。
作为学生,绝大部分就盼着下课,虽然只有十分钟的时间,可是能把脑子换一换,心思也能放开些,跑到楼道上看看院子里的风景,说是为了放松也好,为了准备下一节课也好,总是让人开心的。所以学生不喜欢拖堂的老师,然而高中的课,是很紧的,拖堂也是难免的。这算是第一个真正的课间,很少有人出去,都在忙着认识周围的人。池开心转过身看看王启和于今又两人,问王启:“你叫王启,是吧?”声音清脆,王启很高兴的回答:“是,我叫王启,你叫池开心,对吧?”
“对,我刚才看你们做自我介绍,我记住了你的名字,”池开心再看着于今又,问道:“对了,刚才我没记住你的名字,只记得你姓于,于是的于,对吧?”
于今又平淡的回答:“对,我叫于今又。”于今又拿一张纸,在上面写下“于今又”三个字,池开心把纸拿起来,看了一眼,笑了笑,问道:“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啊,有点奇怪,什么意思啊?”
于今又看着王启,装作呆呆的样子问道:“你说呢?”
王启来一句:“边儿去!”
于今又哈哈大笑,说道:“好好,我自己说”,对池开心说道:“昨天过去了,今天又来了,所以叫于今又。”
池开心高兴地笑了笑,说道:“真有意思。”
于今又苦笑两声,言道:“这有什么意思?”
“啊?”池开心有点不理解。
王启又问池开心:“你初中上的哪个学校啊?”
“二中,你呢?”池开心问王启。
“四中,我初中在四中上的。”王启回答。
“于今又,你呢?”池开心又问。
“世纪。”于今又回答。
“世纪是住宿学校对吧?”池开心问于今又。
“对啊,怎么了?”于今又淡淡的回答。
“没怎么!”池开心有些不开心,于今又说话太冷了,让人感到陌生。说完,池开心就转过身去。
于今又是这样的脾气,对男孩子向来都是客客气气的,因为他懒得作解释,说几句过去就得了。对女孩子则不一样,第一次见不认识的女孩子,总不会拿好气对人家,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但是习惯了,不管以后这女孩子和他是多好的朋友,第一次见面,总会使人家不高兴。
王启小声对于今又说:“你怎么这么,这么…”,王启也不知道怎么形容,于今又明知故问:“怎么了?”
王启还以为于今又不以为然,说道:“你说话太不客气了,池开心有点生气了。”
于今又还继续装:“不会吧,我没说什么啊。”
王启感觉于今又不是这样的人,斜着眼说道:“你真不知道啊?”
于今又突然笑了,说道:“还是你了解我啊。”
王启用手指着于今又,“你啊…”。
于今又站起来,往前探了探身子,趴在桌面上,冲着池开心小声说一句:“对不起,我错了!”说完,于今又退回了身子,坐在凳子上。池开心愣了一下,回头看着于今又,于今又看着池开心,面露愧色,说道:“对不起啊。”
池开心微笑一下,说道:“没事!”说完就转过身去,池开心又偷笑了一下,她知道于今又不是一个傻瓜,不是一个做作的傻瓜。
王启看着于今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于今又很认真的说道:“我不是故意的。”
王启一脸正经,说道:“我信。”
在学校的日子就这样开始了,没有同学的学校是不现实的,但是于今又的朋友真的不多,他总是坐在课桌前,看看书,要么就是睡觉,只有王启才经常和他说话,而他只把“认真”两字用在王启和池开心身上。于今又的成绩在十名到二十名之间,但是他不想要赶什么成绩,按部就班的走就行,可是他却注意王启和池开心的成绩。
于今又和几个老师的关系很好,与一帮同学相比,他更乐意和老师打交道,不是为了提高成绩,只不过为了自己的一个很不好的毛病,他经常在课堂上睡觉,语文课、数学课、生物课,最严重的是物理课,基本上就是在和周公谈论力学、电学、光学了,这样,他的物理成绩不升反降,一直到高考,在物理上栽了跟头,当然这都是他想不到的。他和老师的关系走得近了,还可以知道王启和池开心的成绩。
王启是喜欢池开心的,于今又也是喜欢池开心的,很多人都是喜欢池开心的。但是情况变了,于今又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么做,他是很自卑的人,个子矮,长得也普通,对人不懂得变通,最重要的,他知道王启是自己的好朋友,而且他知道,王启是一个懂得对人好,为人正直的人。一个多愁善感的人更容易使人接近,王启也正具备这个特点,而且他的文采很好,这对追女孩子来说是一个很有用的技巧。王启是按照自己的心思生活的人,对人好就是对人好,不感兴趣的就不去应对,这是于今又羡慕的一点,但是他做不来,正因为如此,两人可以相互帮助。
暑去寒来,已经在学校快两个月了。于今又知道王启的成绩在三十名之外,这是他不想看到的,所以他会用自己的方法帮助最好的朋友。池开心的成绩于今又不用担心,池开心是一个懂学习,会学习,而且相对来说乐于学习的人。于今又也看重自己的成绩,因为他发现自己擅长的语文却学得不好,在他看来,他懂得语文,可是事实上,他不懂,因为没有深厚的文学功底,单是靠喜欢是不足以应对他的欲望,追求语文新高度的欲望。于今又发现的这些都不算是特别令他吃惊的,因为有一个人的出现,打破了他心里想的局面。他从没注意到的一个人,离他很近的一个人,也是一个女孩子,成绩非常好的女孩子。
于今又万万想不到自己在这如此小的一片区域里,竟然没能发现一个绝顶高手。他喜欢金庸的武侠小说,因此他这样形容这个人。这个还没见面就给于今又带来恐惧的人,就是刘晴文。
“你知道咱们班有个叫刘晴文的吗?”于今又在一个课间问王启。
“嗯?”王启一脸疑惑,在看到于今又一本正经的脸,禁不住苦笑起来,用不相信带一点不耐烦的语气,说道:“你傻了吧?你在逗我吗?”
于今又也一脸困惑,他不知道好朋友为什么这样说,他还是很认真的问:“诶,我是问你刘晴文,你怎么了?”
“我去”,王启终于知道于今又不是逗他的,“去”字的口音他拉得老长,他把脸侧过去,好失望的感觉,王启还是投降了:“我真服了你了,我真不该告诉你,你不愧是上课睡觉的睡仙。”
于今又听到王启的话,又好笑,又好气,直接就喊道:“你就说刘晴文就行了呗!”声音好像有点大,周围的同学的目光都投过来。
“说我什么呢?”一个声音从于今又身后传来,口气里二分生气,三分大气,五分娇气。
王启把头往后面一侧,拿眼一瞟,再往于今又身边凑近点,小声说道:“你后面的就是刘晴文。”
于今又低着头瞪大了眼看着桌面,吸一口气,缓一缓神。
刘晴文用食指戳一下于今又的后背,说道:“跟你说话呢?怎么啦?”语气说不上责怪,倒像是关心,大概是想着这人不会有什么事了吧。
于今又猛地一回头,眼神迅速跑到一边,他根本就没敢看刘晴文的脸,确切的说,他不敢对视刘晴文的眼睛。傻笑的说道:“没事,没事,啊、啊…,说你成绩好。”这算是于今又唯一知道刘晴文的事了,避无可避,只有找个理由,至少于今又当时是这么想的。
于今又稍微低着头,眼神就一直看着桌面,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想什么,做什么,只知道不能让刘晴文知道他在想什么。
“真的吗?”于今又的行为让刘晴文更加怀疑了,是人都会更加怀疑的,刘晴文的语气颇有点嘲讽的味道。无疑,现在的于今又就是做了贼的傻瓜。
铃铃铃铃,预备铃响了,天啊,解救了一个于今又,却让周围十几个人失望了。下课之后的再一次问和不超过三句话的含糊的答,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从这天开始,每个课间,于今又都不能坐在以往舒服的凳子上,趴着桌子睡觉了,教室门口、楼道、窗台,凡是可以躲开刘晴文,又可以暗中观察刘晴文的地方,于今又便开始在这些地方徘徊了。
刘晴文,女,年龄不详,脸型偏圆,肤色超白,齐刘海,发不过肩,女生之中不能称长,散发,眼睛近视,眼镜紫色,至少使用了两年,镜脚末端有明显的磨损痕迹,鼻子稍显小,嘴唇稍厚,身高一米六左右,体型丰满,稍稍显胖。说话有娇气,喜欢结交朋友,为人真诚,喜乐悲哀常见于脸。注重形象,爱美,做事较真,善于保存东西,从不毁坏物品。资料不全,暂时为止。注:没有实践接触,凡记载在册,存疑。这是于今又秘密笔记本最中间一页的记载。
数学课,开堂不到十分钟,于今又就去会周公了,他就像磕头翁,只要一磕头,马上意识到不想再磕了,没过两分钟,又重复起来。又磕了一下,但是感觉到背后有人用笔在戳他,刘晴文实在不能理解一个人怎么贪睡成这样子,不过,刘晴文是不想管他的,如果一个人因为上课睡觉而受到惩罚或者成绩不好,那是他活该。这样想是对的,人犯了错误一定要受到应有的惩罚,才有悔改的动力,可是教数学课的张玉谨老师可不是好说话的人,她发现了,瞪了于今又两眼,想证实自己的想法,刘晴文也知道老师发现了,她善良的本性也忍不住了,用笔头戳了一下于今又的后背,于今又感觉背后一痒,耸了一下肩,无疑老师发现他就是个相蛋,敢在我的课上睡觉,张老师用了惯用的招数—“投石问路”。于今又被打中了脑袋,他下意识的张开眼,完了,是粉笔头。“滚到后面去!”于今又站起来拿着数学课本,低着头怯怯的走到后面去,他和数学老师的关系,说好不好,说坏不坏,交道没少打,于今又的数学成绩还可以,所以老师只是罚站,不做其他,他得让人感觉到犯错了就得心虚的样子,总不能犯了错还大义凌然吧,那不真成了相蛋,这是不能要的。
于今又站在后面,后面也有很大的一块黑板,是用来画板报的,他尽量往前站,不让粉笔末蹭在自己身上。“又来啦,”后面的同学魏峰跟他打招呼,于今又笑着点点头。老师正在写板书,魏峰和于今又的关系不错,一是因为于今又经常到后面罚站,二是魏峰的成绩不太好,有不懂的问题就问于今又,于今又总是耐心的讲给他听。
于今又站着的时候也能睡着觉,这是他在无聊的时候练成的技能,比如在天气好的时候,他靠在楼道右侧教室的墙壁上睡觉,他本想趴在楼道的铁栏杆上,可是已经有很多人趴在那了,他只能施展自己独有的休息方式。
在后面站着,唯一的难处就是离黑板太远了,于今又双眼的视力都是5.0,可是穿过十米左右的距离,看黑板上的字,太不清楚了,他后来发现,在后面的同学没有几个不戴眼镜,有时候不得已他也要借一下同学们旧了不用的眼镜。这倒是让于今又更认真的听课,越是得不到,就越想得到,他向前躬着身子,能让自己看清楚点,后面的同学不时地笑,他也就跟着笑。
下了课,老师出了教室,他转转脚腕,踏着步子回到座位,把书一合,脑袋侧着枕在书上又睡觉起来。刘晴文在后面一脸怒气,站起来走到外面去,她懒得看到于今又这个样子。王启在旁边笑于今又,王启很了解于今又,用不着劝说什么,他自己知道该怎么做,或者不做,不是别人能左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