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声响了三次,突然消失了,辛齐齐对师北辰说道:“你帮我看看,谁打电话过来?”
可不知为什么,辛齐齐总有一种说不出的预感,这种预感是强烈的,喷薄而出。
师北辰拿起辛齐齐的手机,手机上显示的来电没有名字,他递给辛齐齐看:“看起来像是用公用电话打的。”
辛齐齐看了一眼电话号码,这个号码没有印象:“你帮我拨回过去看看,那头还有没有人。”
师北辰拨了电话,直到那里传来忙音,才挂了电话:“没有人接,可能是打错了。”
“要是这样就好。”辛齐齐自我安慰,心里隐隐觉得不舒服。
辛齐齐终于能够自由活动了,她的四肢能够伸展到正常空间了,只是动作还是缓慢于常人,有时候刷牙都会弄到手脱臼,师北辰似乎也已经见怪不怪了,顶住辛齐齐的肩膀,手用力向上一抬,然后继续刷牙,坐下起立的时候也颇为不顺,辛齐齐总觉得会腰椎盘突出一般,或是弯腰下去,听见“咔嚓”一声,辛齐齐的上半身和下半身就脱离了,好在有师北辰,这些都不算是问题,问题是,师北辰吃素,辛齐齐是杂食动物,人类由原始社会以来,就有了食肉的本性,辛齐齐实在熬不住每天都是像水捞过一样的蔬菜摆在面前。
可是,她自己又没有办法出去,若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断了胳膊之类的,别人指不定会想什么。
她只有恳求师北辰,求他答应带块肉回来,可是师北辰看起来冷若冰霜,没有笑意,最近似乎又有什么事情困扰到他,总是早出晚归,再怎么强硬乐观开朗打不死的蟑螂一般的人,都会变得唯唯诺诺,何况辛齐齐离那样的人还差得很远,她只好望而却步,两人几天相处,谈话都不超过10句,现在哪好意思提。
那天师北辰回来的时候居然外带了一块牛排,让辛齐齐好生激动了一番,她真想抱着师北辰亲一口,可她表面上依旧云淡风轻,只是试探着问师北辰:“你不是不吃荤吗?”
师北辰把牛排放到盘子里,回过头瞥了辛齐齐一眼,又继续低头切了几朵西兰花放在旁边做装饰,一边漫不经心道:“带给你的,补补骨骼。”
辛齐齐慢慢地走到桌椅旁,有些窃喜,嘴带笑意,却也不说话,她坐下来,觉得师北辰其实人不错。
师北辰听到辛齐齐往回走的声音,转头看了她一眼,她长发垂落的背影,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师北辰转回头,嘴角不经意上翘,每次看到辛齐齐面对蔬菜难以下咽的表情,他大概便知道她是受不了了,此刻的师北辰,同他以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天差地别,他自己大概不知道。
辛齐齐打算计划着买车票回老家,她借用了师北辰的电脑,打算网上购票,可是购票系统却一直进不去,大概是这些日子春运忙,辛齐齐不免有些焦急,她想早些回家,早前的那个电话如同魔咒一般,紧紧环绕在她脑海中无法散去,她总觉得这个电话必是和家里有什么关联的,可是打电话回去,妈妈的声音同往常一样,再到后来,家里的电话突然成了忙音,一直没人接,辛齐齐心慌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那个未接电话突然又打了过来,离上次电话打来已经隔了一个礼拜了。
辛齐齐接起电话,她的身体恢复得不错:“喂?你是。”
“姐,是我,小贤。”辛贤思的声音明显焦急了很多,“爸出事了!”
“什么?”辛齐齐只觉得心脏突然停顿了一般,“小贤,你再说一遍!”
“爸查出来疑似狂犬病。”辛贤思说道,“姐,你快回来。”
辛齐齐的眼睛如同呆滞一般,似乎连血液都停止了,她的耳朵似乎听不清楚,眼睛似乎也看不清,表情不知是悲伤还是木讷。
小贤的声音一直在她脑中回绕:爸疑似得了狂犬病。。。
可是,下一瞬间,却听到电话那头辛贤思的声音:“姐?姐,你怎么了?”
辛齐齐回过神来,声音却透着平静:“小贤,你好好看着妈,我马上回来。”
辛齐齐跌跌撞撞地跑出客厅,脚步虽然凌乱,心情却异常平静,她知道,这个时候,什么都不能出乱子,她的爸爸只是被怀疑,她的弟弟和妈妈还要靠她依靠,辛齐齐自己不能倒下。
师北辰正好在客厅看书,抬头看到辛齐齐有些慌神地跑出房间,他有些莫名其妙:“辛齐齐,你怎么了?”
“师北辰,你有没有办法拿到今天夜里赶回我家的机票?”
师北辰似乎发现辛齐齐的不正常,他不问她,转身抽出手机拨号码:“李莫,我有急事,帮我订两张今天晚上飞到B市的机票。”
师北辰又转回身,看着辛齐齐无神的脸:“机票马上就到,你不要急。”
辛齐齐点点头,说了声“谢谢”,便转身回房了。
师北辰自始至终都没有问辛齐齐发生了什么事,他看得出来,出了大事,辛齐齐一向伪装地很好很淡泊,大概是这件事打击太大了,她都忘记伪装了。
辛齐齐回到房间,坐在床边,却哭不出来,她的眼眶红红的,心里头很压抑,可却怎么也释放不出来,如同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心头,无法挪开。
机票很快就到了,师北辰似乎一切都打点好了,他们坐李莫的车去机场,在机场买了三明治和水给辛齐齐等飞机,辛齐齐吃不进去,喝了几口水,便放在一边,她对面左方坐着一对父女,女儿只有16、17岁的样子,他们似乎要去旅行,旁边放着行李包和帽子,女儿缠着父亲讲他小时候的事,不时爆发出笑声。
辛齐齐记得小时候,最喜欢父亲送她去少年宫练舞,练舞的时候,便会看到爸爸在大大的玻璃外面等她,学完舞,爸爸便买一根肉狗给她,她嘴角沾满油水,却喜欢的不得了。
父亲性善,不会有事的。
飞机在晚上8点起航了,回到B市用了2个钟头,可这两个钟头,却让辛齐齐度日如年一般。
师北辰坐在辛齐齐的旁边,看着她沉默不语,面色惨白,又想起在机场,辛齐齐看着一对父女异样的表情,他便知道,大概她爸爸出事了,可能还是很大的事情。
辛齐齐没有问师北辰为什么跟她来,她似乎也忘记身边一直有这么一个人了,只是行尸走肉地跟着师北辰,似乎前面便是一块标志。
辛齐齐打的回到家,家里没有灯火,弟弟和妈妈没有手机,爸爸的手机又关机了好多天。
她敲开邻居家的门:“苏婶,我家里怎么没人?”
“哎哎,齐齐,你可算回来了,你爸爸一个礼拜前就住院了,好像是在人民医院,这几天你妈和弟弟都没回来,赶紧去看看吧。”
辛齐齐回想起之前和妈妈通的那个电话,正是那天,爸爸住了院,妈妈一直对爸爸的事支支吾吾,可为什么她没有发现?
辛齐齐同师北辰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11点多了,医院里只剩下了值班护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