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齐齐看着红衣女子陌生的笑容，感到一阵心悸，又问师北辰：“我是不是被她害的？”
师北辰看着辛齐齐渐渐恢复的脸色，默然道：“是。”
“那我能不能动了？”辛齐齐的手脚似乎瘫痪了一般，什么都是不上力，除了脑袋。
未等师北辰说话，红衣女子便抢了话：“那要看你自己的意志力了。”
“意志力？”辛齐齐只觉得这个女人很轻蔑，很挑衅，她很不喜欢，“呵，你说得倒好，我和你无冤无仇，你凭什么把我害成这样！现在又要和我说意志力，你倒是自己试试看。”
伊宁也听出了火头，不由轻笑了一番，刚要开口，却看见师北辰朝她看了看，虽是不经意的一瞥，却让伊宁瞬时停住了口，她草草说了句：“可笑。”便走出了屋外，永燊也紧跟了出去。
辛齐齐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走出去，突然觉得一切好乱，她对师北辰说道：“师北辰，你知不知道？”
师北辰的眼神是漠然的，他如同叙事一般：“辛齐齐，你的命值多少钱？”
辛齐齐陌生地看着眼前淡漠的男人：“什么意思？”
师北辰帮辛齐齐躺下来，不知是语重心长还是叹息：“辛齐齐，如果我要告诉你的时候，你会危在旦夕。”他刻意停了停，观察辛齐齐的眼神：“你害怕吗？”
辛齐齐心头一颤，有这么严重吗？
或许还是命比较重要。
她没有办法拉住师北辰，只是觉得心底没由来地一阵寒冷，如同一月的天气一般：“师北辰，我还觉得冷。”
师北辰坐在床头，将辛齐齐搂在自己怀中，他或许是愧疚的，这么一个年轻的生命，他可能会亲手断送，他常常希望碎璧快点形成，从来没有这一刻强烈地希望时间能够停止，又或者，怀中的她只是个陌生人，或许这样，便不会有太多的负罪感。
辛齐齐的脑袋找了一个舒服位置，安静地靠在师北辰的胸膛上，她看着窗外漫天的飞雪，不禁想起赵家奇来：“你还记得赵家奇吗？”
辛齐齐感觉到师北辰胸腔的震动，他大概说了个“嗯”，辛齐齐继续回忆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赵家奇吗？”
“不知道。”
“我真正喜欢赵家奇，是因为发生了一件事情。大概是在我高一的时候，上午天气明明很好，下午突然下起了大雪，”辛齐齐指着窗外，“比现在的雪还要大。”
“整个县城的雪下了有一尺多深，从学校到家要走40多分钟，可是，那天爸爸出了县城，没有办法来接我了。”
“我在教学楼的走廊上一直在等雪能稍微小一些，一直到6点多，雪还是那么大。”辛齐齐的眼神飘到窗外的大树，不由眼神带笑。
“可是，在那么大的雪中，我居然看到赵家奇穿着套鞋和雨披，躲在树下，他向四处张望了一下，我的心就像活过来一样，跳个不停，我有预感，他一定是找我的。”
师北辰不说话，静静地听着。
“他真的朝我走过来，递给我一双雨鞋，说，‘齐齐，你爸爸出差，我来接你来了。’我看到他的额头上有亮晶晶的水珠，他的眼睛很温柔。”
辛齐齐停了停，才像是恢复心情一般：“那时候，我就发誓，我一定要嫁给这样的男人。”
“那你很伤心？”
辛齐齐的眼神似乎又飘回来：“以前会很伤心，可现在，只觉得自己太幼稚，太可笑。”
师北辰不可置否，将被子帮辛齐齐拉拉上：“还冷吗？”
辛齐齐的眼睛闭上了一会，缓缓睁开：“不冷了，你能不能给我讲讲那个跳楼的女生？”
“什么跳楼的女生？”师北辰知道她是指卢念，却有些防备。
“我听说她是为你而死的。”
“你怎么知道的？”
大概是师北辰的声音有些冷，辛齐齐不禁咯噔了一下：“报纸，有报纸的。”
师北辰大概是信了：“没什么，都是过去的事了。”
“那你，”辛齐齐试探性问道，“喜欢过她吗？”
只见师北辰将辛齐齐的头挪到床头，他站起来，帮辛齐齐盖好被子：“早些睡，天要黑了。”
辛齐齐知道师北辰不愿意回答，他的身上有太多秘密，可是，她又觉得，他绝不是滥情的人。
等到师北辰要关上门的那一刻，辛齐齐突然喊住师北辰：“她是为你自杀的，你知道吗？”
师北辰的身影停了停，好久，辛齐齐才听到飘渺的一句话：“她是个好女孩。”
辛齐齐没有办法遮住自己的脸，因为，此时，不知为什么，她已经泪流满面。
她是个好女孩，只是，他不爱她。
要是她知道，她会怎么样？
天气越来越冷，辛齐齐除了头以外的任何部位都没有办法动摇，她拜托师北辰拨了家里的号码，那端响了好久才被接起来。
“喂？哪位。”是妈妈的声音，辛齐齐觉得一阵暖流通过。
“妈，是我，齐齐。”辛齐齐有些激动，好久没有打电话回家了。
“齐齐啊，这么晚才打电话回来？隔壁家的都回来一个礼拜了。”
“妈，我在学校还有个实践活动，可能要晚一些回来了，不要担心我。”
“原来是这样，害得我们担心了好一阵，又怕打电话会烦到你。”
辛齐齐的眼角有些湿润，笑着说道：“对了，爸爸怎么样？”
“你爸爸。。。他很忙，还在社区呢。”
“哦，这样啊，那弟弟学习怎么样了？”
“他还没放假呢，等你回来了，让他和你讲。”
“嗯，妈，你身体怎么样？”
“家里没有要你操心的事，好好在外面学习，没有钱就让你爸爸打过来。”
“我够的。”
“长途费归，那就这样吧。”
“嗯。”
师北辰抽出手绢，帮辛齐齐擦眼泪：“你这么性情？”
“你不懂，这是游子思乡之情，”辛齐齐突然问道，“你没有纸巾吗？这个擦了难受，容易脏。”
“没有。”师北辰说道。
“你家真是三无产业，没有空调，没有纸巾，没有冰箱。”
“这叫低碳环保，懂不懂？”
“哎，你家除了干净点，漂亮点，也没什么可取之处了。”
师北辰白色的漂亮肌肤此刻却显得如此凝重，他叹了口气：“你们人类怎么能明白大自然呢？”
辛齐齐突然觉得好笑，可又觉得，此刻根本不是笑的时候，她当然明白人类破坏大自然的情景，地理书，历史书，政治书，或许，人类根本不明白什么叫做自然法则。
辛齐齐一直沉寂的手机，此刻突然如闹铃一般，响了起来。
不知为什么，辛齐齐的心突然提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