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大哥,肯定是他。”
那个衣着华丽的中年人一边指证谭宝臻,一边满脸惧意的躲到胡勇身后,行为极是滑稽可笑。
谭宝臻很想笑,可是事关自己的“清白”,她又笑不出来了。
“宗主,你有什么证据说我居心不良?”
“证据?你的行为还不能说明一切?”
“我的行为?”谭宝臻有点无奈,“对不起,也许你觉得我是对房间里的二夫人图谋不轨,但我其实只是想查明真相而已。”
“什么真相?”
“就是二夫人被人偷看的真相。”
胡勇闻言眯起双眼,似乎在确定谭宝臻这番话的可信度。
“那……你查出了什么?”
谭宝臻一笑,“我已经知道是谁了。”
她的话一出口,满院的人迅速的交头结耳起来。
“胡说八道,我们连个鬼影都没看到,你凭什么说知道是谁做的了?”
“要想知道是谁做的很简单,更何况偷看的是人,不是鬼,你们当然连个鬼影都看不到了。”
“胡说八……”
“二弟,让他说。”不等那个衣着华丽的男人说完,胡勇已经打断他的话音。
那人显然对胡勇极为忌惮,虽然满脸不愤,但最后还是闭上了嘴。
“好,你说吧,到底是谁偷看。”
“就是……他……”谭宝臻淡笑着抬手指向胡勇的方向。
胡勇一愣,随即发现她指的并非自己,而是缩藏在他身后的男人。
“什么?是你?”胡勇一把将那个衣着华丽的男人揪出来,恨不得一掌拍死他。
“大哥,你别听他信口雌黄,怎么会是我啊?你要相信我。”
胡勇闻言停住举到半空的手掌,用力把那男人推倒在地。
“哼,你说是他,总得有证据吧。”
“当然有证据。”谭宝臻说着一指窗外的地面,“这就是证据,因为偷看的人留下了脚印。”
胡勇顺着谭宝臻所指的地方看去,果然看到地上有一些水印,仔细再看确实像是脚印的形状。
“就算那人留下了脚印,你又凭什么说是胡宪的?”
“宗主请看,这座院子只有正门一座小桥通向二夫人的卧室,如果那人从正门进来,脚上一般不会沾到水,所以说明偷看的人是翻墙进来的,并且还是涉水而来。”
“那又怎么样?难道不会是在外面踩到水吗?”
“也有这个可能。”谭宝臻边说边走到胡宪面前,绕着他慢慢走了一圈,直到见他露出不安的神色,才指了指他还往下滴水的裤子。“天都这么晚了,你的裤子怎么湿成这样?”
胡宪大惊失色,慌忙躲到一旁。
“我刚才洗脚的时候不小心溅上的,你不能因为这样就赖到我的头上。”
谭宝臻冷笑,“好,既然你不承认那我就继续说明。大家都知道院子里的水池很浅,只及膝下,所以踩进水里的人裤子只会湿到膝下五寸的位置,你的裤子不会也刚好被洗脚水溅到膝下五寸吧?而且为什么你洗脚的时候,连鞋都不脱?”
事情再明显不过了,胡勇气得一脚踢中胡宪的屁股。
“给我滚,别让我再看到你。”
“大哥,别打,别打,我这就滚……”胡宪看事迹败露,真怕胡勇一掌拍死自己,一边求饶一边抱头鼠窜的逃出了西跨院。
胡勇早就知道自己这个弟弟极为是好色,但也没想到他居然连自己新纳的小妾都不放过,虽然当着众人的面骂了他,但也难免尴尬。
“咳……现在没事了,那你们就先下去休息吧。”胡勇故作严肃的叫众人离开,不过却开口叫住了谭宝臻,“不知道小兄弟怎么称呼?”
“我叫谭宝臻,宗主客气了。”
胡勇呵呵一笑,“来者是客,你就好好在庄上住下,有什么需要尽管同宁羽说。”
谭宝臻点头道谢,“多谢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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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宝臻和胡勇寒喧了几句之后就和高炘几人回房睡觉,而这件发生在西跨院的小插曲,没有人会想到居然成为了一系列杀人事件的开端。
第二天一早,高炘按计划去了古祭台,秋落非要跟着,剩下谭宝臻李小虎宁羽三个人则去调查那间胡礼消失的房间。
那个房间其实并不在主胡家庄的主建筑里,而是位于一座可以看到新祭台鬼王像的小山坡上。独立的二层式建筑极尽奢华,正门顶端挂着一幅鎏金匾额,上书“冥思别院”四个字。
谭宝臻并没有立刻进入冥思别院,而是先观查别院四周。这里虽然没有主屋守卫得那么严密,但因为地势的关系也不是那么容易潜入的。
“这不是羽少爷吗?”
谭宝臻正仔细查看四周,忽然听到别院里传来一把苍劲有力的说话声,抬头一看,见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正向他们走来。
宁羽认识这人,认出他就是长年看管冥思别院的岳伯。
“岳伯,您身体还好吗?”
胡岳笑得慈祥,“一把老骨头了,还有什么好不好的。羽少爷,你们这是……”
宁羽答道:“岳伯,他们是我的朋友,我们想看一看宗祖冥想的房间,您能不能通融一下啊?”
“看看当然可以了,不过那间房一直锁着,我这就去取钥匙。”
谭宝臻看岳伯说完转身走了,于是问宁羽:“怎么那间房总是锁着的吗?”
宁羽道:“以前是不锁的,因为平时也没什么人来,但自从前任宗祖无故失踪之后,现任宗主就命人把这里锁起来,钥匙并由岳伯来保管,而这座别院的冥思房也只有在祭典的前一天才会打开。”
两人说话的功夫岳伯已经回来了,手里提了一串铜钥匙,看形状大同小异,也不知道是开哪扇门的。
“让你们久等了,上了年纪行动就是不方便。”
“没关系,我们不着急的。”
宁羽说着上前搀扶岳伯,接着几人就在岳伯的引领下到了冥思别院的一楼。
据小羽说,他舅父胡礼就是在冥思别院的一层消失的,谭宝臻曾问他二楼是做什么用的,小羽只说那里是陈列法器的地方,却从来没有上去过。
“就是这里了。”岳伯开锁的声音打断了谭宝臻的思绪。看着那扇连接着两年前一起失踪案的门慢慢打开,谭宝臻的心情忽然变得紧张起来。
由于冥思别院的一楼没有窗户,是个封闭的空间,再加上一年没有打开过,房门一开,谭宝臻就感觉到一股潮湿带着灰尘的气味迎面扑来。
“咳咳咳……”
岳伯年纪太大,受不得这股味道,当即咳嗽了起来。
谭宝臻也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倒是李小虎在好奇心的趋使下率先进了房间。
“头儿,这里就是……”
“小虎子。”
谭宝臻怕李小虎泄漏他们的来意,急忙阻止他。
李小虎惊觉失言,硬把后半截的话咽了回去,可一双眼睛还是忍不住在漆黑一片的房间里搜索着。
不知道是不是封闭得太久,门外的光线只能照到门口的位置,谭宝臻感觉得出在黑暗里还有东西,但却看不太清楚。
“岳伯,这里面都有什么?”
胡岳道:“一楼只有一座鬼王像,历任宗主都会在祭典前一天晚上独居此处,为的是获得虚无鬼王的启示。”
“那二楼呢?”
“二楼摆放的都是祭祀用的法器,没有宗主的命令是不许人上去的。”
“我们想进去看看可以吗?”
“可以,不过只能在一楼看。”岳伯说着点起手中的油灯,高举着领着谭宝臻进了冥思别院。
原本隐藏在黑暗中的东西在油灯昏暗的光芒下渐渐显现,谭宝臻发现那些不过是普通的蒲团和桌案。
“鬼王像就供奉在这里。”
岳伯的声音在几乎封闭的空间里变得瓮声瓮气的,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味道。
谭宝臻的视线在岳伯的引导下不由自主的跟随着那盏油灯移向供桌的方向。红漆的桌面上摆放着香炉、烛台还有一面造型古朴的铜镜,谭宝臻在昏黄的镜面里看到自己五官不明的脸,模糊成一团的影子都被一道蜿蜒而下的暗色痕迹切成了两半。
“这是什么?”
谭宝臻把手伸向铜镜,手指轻扫过那道暗色痕迹,发现那道痕迹立刻糊成一片,并且露出一丝腥红色。
“这是……”谭宝臻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从岳伯手里抢过油灯,照向那尊供奉在桌案上的鬼王像。
谭宝臻第一次近距离的看清楚虚无鬼王的全貌。狰狞的面孔,突起的双眼,四颗裸露唇外的獠牙,八条握着法器的手臂……不过这一切都比不过那具僵坐在雕像前面的尸体更加让人震惊。
“啊……死……死人了……”
岳伯惨叫了一声,被吓得瘫倒在地上。
“头儿……这人是……”
“他是胡宪。”谭宝臻沉默了半天,才缓缓吐出死者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