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则天为人果敢决断,任人惟才是用,能纳谏,有政治才能;对于反对她的人采用铁血政策坚决镇压。她执政的50年是中国历史上一个较为兴旺发达的时期,社会比较安定,人口显著增长,经济稳步发展,文化、艺术繁荣昌盛。同时这个时期国家统一,边疆形势基本稳定。可以说武则天的统治是上承“贞观之治”,下启“开元盛世”。
武则天(624~705),并州文水(今山西文水)人,是中国历史上惟一的女皇帝。她14岁入宫,为太宗才人。太宗死后入感业寺为尼。高宗朝再度入宫,并于永徽六年(655)被册立为皇后。高宗死后,武则天废亲子,登基称帝,至神龙元年(705)病死,在位16年,终年82岁,死后和高宗合葬于乾陵。武则天为皇后时就辅助高宗治理朝政,当时并称“二圣”,所以她实际执掌政权近半个世纪。
初入皇宫
武则天,是工部尚书、荆州都督、应国公武士的女儿,自幼聪慧,有才智。她12岁时,父亲病故,随母亲从荆州搬回长安居住。贞观十一年(637),她被选入后宫。临行时,母亲杨氏痛哭不止,她却平静地对母亲说:“见天子庸知非福,何儿女悲乎?”进宫后,她被太宗封为才人,赐号“武媚”,人称媚娘。相传,有一次太宗得了一匹爱马,叫狮子骢,是西域蕃国所赠的。这是一匹威武雄健、性情暴躁的名骏。太宗喜欢它的剽悍,也苦于它桀骜不驯。一日,太宗召了几位文武大臣去御厩,一边称赞狮子骢,一边问大家:“如此良骏,只能闲放在马厩中,诸位爱卿谁能驾驭?”众臣面面相觑,无人敢应。这时,跟在太宗身后的武媚娘上前躬身道:“臣妾可以驾驭。”太宗和群臣都吃惊地看着她,媚娘却一本正经地说:“只要陛下给臣妾三样东西,管保叫它服服贴贴。”太宗问:“哪三样东西?”媚娘说:“一条铁鞭,一个铁锤,一把匕首。先以鞭笞,不驯就施以铁锤,如果再乱踢乱蹶,就用匕首切断它的咽喉!”媚娘话音刚落,太宗便击掌而赞:“好一个媚娘,有胆略,有气魄!朕原以为你是个弱女子,听你这番话,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自此,太宗对媚娘又多了几分敬重。但是不久,武则天就被卷进了谶语事件中。
贞观二十二年(648)三月,太白星多次在白天出现,太史令占验,说是“女主当昌之意”。民间又传《秘记》,说:“唐朝三世之后,女主武王当有天下。”太宗密问太史令李淳风:“《秘记》所说可信吗?”李淳风回答:“臣看天象,这个人已在宫中,是陛下眷属,自今以后不过30年,当称王天下,将大唐子孙斩杀殆尽,征兆已十分明显。”李淳风这番话,使太宗猛然想到他所宠幸过的那个武媚娘。此人姓武,又是女子,30年后说不定真的会一主唐祚!他恨恨地对李淳风说:“既然已在宫中,我就把她杀掉,如何?”李淳风道:“天命不可违背。况且,自今以后30年,此人已老,人老多慈心,可能祸害不大。如果杀了她,上天还会生出个年壮的来代替她。那样,会比她更恶毒,陛下子孙,恐怕一个都剩不下!”太宗听了李淳风的这番话,又不好下手了,武才人也因此避免了杀身之祸。
但是,太宗既然已经不喜欢她了,她的命运就不可避免地走向了黯淡。贞观二十三年(649)太宗去世,临死前下令:后宫嫔妃,一律出宫为尼。武才人被迫削发为尼,到感业寺修行,与青灯黄卷相伴。
夺冠之路
太宗去世后,继位的是高宗李治。他在当太子的时候,经常到父皇宫中问安,受到武才人的殷勤接待,一见倾心。如今她出宫为尼,李治对媚娘的思念也与日俱增。这时王皇后正与萧淑妃争宠,王皇后决定利用武则天的美貌,转移高宗对萧淑妃的宠爱,遂令武则天暗中蓄发,献给高宗。聪敏过人的武则天早已洞悉了王皇后与萧淑妃的关系,也猜得出王皇后何以让她重返宫廷。她毫不犹豫地和王皇后结成同盟,用王皇后这块招牌作为向萧淑妃进攻的武器。于是宠极一时的萧淑妃尝到了失意的苦头。武才人千方百计取得王皇后的欢心,王皇后多次在高宗面前称誉她,因而进宫不久便由才人晋升为昭仪。但是,武则天的性格决定了她并不甘于只做别人的棋子,她还有更大的目标。王皇后自然成了她前进路上的一个障碍。
永徽五年(654),武则天生了一个女儿。她亲手杀死自己的女儿,嫁祸王皇后。以此要求高宗废王皇后,立自己为后。但是在王皇后的背后,还有强大的势力集团。他们是以高宗的舅父长孙无忌为首的贞观旧臣。这些人在唐朝的建立过程中立下了汗马功劳,并且在高宗登基的事件中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所以在朝廷上拥有极大的威信和权力。
于是武则天和高宗皇帝一起带着礼品前往长孙无忌家求情。但是长孙无忌故意装痴作呆,答非所问,皇帝吃了一个冷门羹。武则天转而让自己的母亲杨氏去攀关系,因为武则天的父亲和长孙无忌都是开国功臣,但是长孙无忌六亲不认。
武则天又设下一计,陷害皇后,说她在后宫用巫术诅咒皇上早日驾崩。高宗皇帝不分青红皂白,立即着手废后事宜。他召长孙无忌、李、于志宁、褚遂良等人入内殿讨论。李推脱身体有病没有来。剩下这些人都一致反对,最后不欢而散。高宗又去征求李的意见,说:“朕打算立武昭仪为皇后,褚遂良等人固执地认为不可。你是顾命大臣,这件事你看怎么办?”李不假思索地说:“这是陛下的家事,何必再问外人?陛下完全可以自己决定!”李的话虽然不多,却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他也是开国元勋,担任司空,尽管不掌握实权,但地位很高,他的话具有很大的权威性,可以说是废王立武的关键一票,这一票使迟疑不决的高宗打定了主意。为了彻底压倒长孙派,武昭仪的心腹许敬宗在朝中制造舆论,说:“田舍民夫多收了十斛麦子,还想换个妇人,何况天子要换皇后呢?这完全正当,不能容许他人异议。”武则天令左右的人将这些话委婉地传给高宗,高宗的决心更坚定了。他将褚遂良贬到距京师2000多里外的潭州去任都督。
永徽六年(655)十月,高宗下诏,称:“王皇后、萧淑妃谋行鸩毒,废为庶人,其母及兄弟一并除名,流徙岭南。”至此,王皇后大势已去,如残烛之将尽。十一月,高宗举行了隆重的册立仪式,武则天经过激烈较量,终于登上了皇后的宝座。这一年,她33岁。
武则天封后,与许敬宗、李义府等人有直接的关系。这后面有着更深层的社会背景。魏晋以来形成的士族阶级把持朝政的风气,在唐代还有很大的影响。太宗时修《士族志》,高士廉等人还把出身士族的崔姓列为第一等,结果引起太宗的强烈不满。他下令以朝廷品秩高下作为评判标准,借此达到了在一定程度内扶植庶族地主、压制门阀士族、巩固统治的目的。这一政策在高宗那里得到延续。正是由于统治者压制士族,不少寒微之士才有可能得以位至显贵。而许敬宗等人能当官为宦,正是唐代统治者实施这一政策的结果。这些人对于武则天的前途起到了关键而微妙的作用。
登基理政
武后“素多智计,兼涉文史”。与一般深居后宫的后妃们不同,她对政事很感兴趣,而且权势欲很强。她城府极深,在未立为后时,还能屈己待人,因此高宗误以为她日后能够顺从自己,所以不顾群臣的劝阻,坚持立她为后。但她的地位一旦稳固,便开始干预政事,利用高宗的平庸懦弱,极力树立自己的权威。显庆五年(660)以后,高宗患风疾,目不能视,朝中大事多由武则天处理。再加上高宗遇事无主见,上朝理事,往往根据宰相的意见做出决定。于是,武后索性直接上朝参政,当时人们把高宗和武后并称为“二圣”。武则天临朝听政后,正式提出了著名的建言十二事,主要内容是:劝农桑,轻赋敛,息兵戈而以德化天下,增加官俸,量才擢升官吏,广开言路,杜绝谗言,禁免浮华淫巧和大兴土木等。这些措施有力地保证了大唐自“贞观之治”以来的既定国策得以继续,使唐王朝仍然保持着繁荣发展的局面。接着,武则天又着手调整宰相人选,罢免了若干资望高深的宰相,另调一些资历较低的下层官僚,委以相职。就这样经过一番努力,武则天基本上控制了政权。
弘道元年(683),高宗病死,太子李显继位,即中宗。武则天以皇太后身份临朝称制。翌年,废李显为庐陵王,改立第四子李旦为帝,即睿宗,朝政仍由她把持。
武则天从当上皇后开始,就运用手中大权残酷镇压政敌,贬褚遂良出京,逼长孙无忌自杀,同时罢免了20多位反对她的大臣。武则天这些排斥异己的做法,引起了唐宗室和旧臣官僚的强烈不满,他们暗中策划用武力反抗武则天的统治。光宅元年(684),眉州刺史徐敬业被贬为柳州司马而心怀怨恨,途经扬州与其弟徐敬猷及被贬官的唐之奇、骆宾王、杜求仁等策划起事。他们发布了由骆宾王起草的讨武檄文,并以匡复庐陵王(即中宗李显)为旗号,号召各地起来响应,十多天内,兵力已扩充到10多万人。檄文传到武则天手里,当她读到“一之土未干,六尺之孤何托,试看今日之域中,竟是谁家之天下”几句,不禁击节赞叹,问是出于何人手笔。当听到是骆宾王所写后,她感慨地说:使这样有才能的人流落在外,实在是宰相的过错。另一方面,武则天采取铁血手腕镇压叛乱,首先除掉了和徐敬业有联系的宰相裴炎、大将程务挺,接着派兵南下扬州镇压,仅用50多天就彻底剿灭了叛军。她对大臣们说:“你们中间有的是先朝老臣,可是倔强难制有超过裴炎的吗?你们中间有不少将门之后,可是纠集亡命之徒有超过徐敬业的吗?你们中间也有不少握有兵权的宿将,可是领兵打仗有超过程务挺的吗?这三人都是颇有声望的,但他们不利于我,我都能杀死他们。你们有比他们更厉害的吗?要有异图,请早点动手;不然的话,就该洗心革面,老老实实,免得身败名裂,贻笑天下!”大臣们谁都不敢言语。
天授元年(690),武则天废李旦自立为帝,改国号为周,改元天授,史称“武周”。武则天称帝后,为了防止旧臣反抗,任用索元礼、周兴、来俊臣等实行酷吏统治。同时为了培植、扩大自己的势力,她又大批录用人才,并把此项政略看成治国之本,天子之责。为招罗人才,武则天一方面在洛成殿亲自考试贡士,以示重视,开创了殿试制度;又专门设置武举,选拔有武艺的人做官;还允许各级官吏和百姓自行荐举。另一方面,她以修书为名,广泛召集有才学的文人进宫,称“北门学士”。这些人除修书外,还为朝廷出谋划策,参议国事,以便集思广益,治理好国家。武则天任用人才不拘一格,又知人善任,所以她当政期间,人才济济,不比贞观时期逊色。
从高宗驾崩到武则天让位的21年间,她曾任用宰相70多人,大多为一代名臣良相,其中著名的有李昭德、魏元忠、苏良嗣、狄仁杰、张柬之等等。其中一些人,如姚崇、宋等直到开元年间仍发挥着重大作用。张柬之是狄仁杰推荐的。有一次武则天要狄仁杰推荐一个贤能的人。于是,狄仁杰推荐了张柬之,说此人虽然年纪大了一些,但确有宰相之才。武则天很快将他提拔为洛州司马。过了一些日子,武则天又向狄仁杰求贤。狄仁杰说:“臣上次举荐的张柬之,陛下还没有重用呢!”武则天说:“不是已经升迁了吗?”狄仁杰说:“臣举荐他是当宰相,现在不过是一个洛州司马,还没有真正派上用场。”过了不久,武则天就提拔张柬之做了宰相。
在抗击外来入侵、保护边境安宁、改善与相邻各国的关系方面,武则天施政时期也颇有政绩。对吐蕃贵族的入侵和骚扰,她坚决抵御,给予反击。
天授三年(692)她派大将王孝杰击败吐蕃,收复安西四镇,复置安西都护府于龟兹。之后,朝廷又在庭州设置北庭都护府,巩固西北边防,打通了一度中断的通向中亚地区的“丝绸之路”。武则天统治时期还坚持边军屯田的政策。天授年间,娄师德检校丰州都督,“屯田积谷数百万”。大足元年(701),郭元振任凉州都督,坚持屯田5年,“军粮可支数十年”。屯田对边疆地区开发、减轻人民转输之劳以及巩固边防都有着积极的作用。
武则天还重视农业,奖励农耕,兴修水利,使社会经济得到了长足发展。到了武则天结束执政的神龙元年(705),户口总数从永徽初年(650)的380万增加到615万。武则天的统治有效地维持了社会的安定,巩固了贞观之治的成果,为后来的开元盛世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当然,武则天一生也存在着不少过失和错误。晚年时,她逐渐走向奢侈腐化,大修宫殿、佛寺,“数年之间所费以亿万计,府藏为之耗竭”。同时,武则天宠信张易之、张宗昌、武三思等小人,致使她统治后期朝政趋于腐败。此外,在镇压反对势力的过程中,她任用酷吏,大肆罗织株连,滥杀了一些无辜臣民。
传位太子
除了治理天下,继承人问题也使武则天绞尽脑汁。开始,武则天打算将皇位传给侄子武承嗣。凤阁侍郎李昭德进言:“天皇大帝是陛下的丈夫,皇嗣是陛下的儿子。陛下的天下应该传给子孙,怎么能传给侄子呢?陛下若立儿子,千秋万代后可以永享儿孙的祭祀;若立侄子,谁听说过侄子给姑母立庙奉祀的呢?”一次,武则天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一只大鹦鹉,两个翅膀折断了。她要大臣们解梦,宰相狄仁杰回答说:“鹦鹉是指陛下,两翼是指陛下的两个儿子(暗指李显、李旦),他们都被囚禁,就是两翼折断的意思。没有翅膀的鹦鹉不能飞翔,陛下起用二子,鹦鹉就能飞翔了。”经过再三考虑,武则天于圣历元年(698)立李显为皇太子。
武则天有许多男宠。著名的如薛怀义以及张易之、张宗昌兄弟。他们在武则天的纵容下窃权祸国、胡作非为,武则天对这些都置若罔闻。长安四年(704)冬,武则天在洛阳长生殿养病,身边只有张氏兄弟和几个宫娥、内侍,政事交由张氏兄弟处理,形势非常危急。长安五年(705)正月,武则天病情加重,宰相张柬之与崔元等经过周密的部署,率领文武群臣入内宫杀死张易之、张昌宗兄弟,逼迫武则天退位,拥立中宗李显复位。中宗将这一年改为神龙元年,恢复李唐国号和唐朝制度,武则天迁居上阳宫。中宗为武则天上尊号为则天大圣皇帝。
同年十一月,武则天病逝,与高宗合葬于乾陵。遵照她生前叮嘱,死后在她的墓碑上不写一字,所以乾陵有一块“无字碑”。碑身用一块完整的巨石雕成,高7.35米,宽2.1米,厚1.49米,重9.8吨。碑头刻着八条彼此缠绕、生动有力的螭首,碑身两侧各刻有升龙一条。武则天死后,人们对她有各种各样的评论,久而久之,无字碑也变成了有字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