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昆了解的情况出乎自己的预料。
第二天一上班，程小昆就在办公楼上下转了一圈，有意无意地打听着，但听到的议论都是说陈茵是为了儿子结婚挪用了公司的钱，而且已经有一年之久。听大家都这么说，他不禁有些将信将疑。
这事只有问陈茵自己了，他想。
上班后不久，程小昆看到杨柳来了。他想陈茵肯定要来办理交接，就从窗户注意着大门口，不一会儿，果然看到陈茵来了。
陈茵是接到张骐的电话过来的，出了事她自觉无脸见人，所以进了公司大门就恨不能一步跨进财务科的门，走得非常快，等程小昆从自己办公室出来，她已经进了财务科的门。
杨柳看到陈茵进来，想到张骐说陈茵跪在他脚下样子就想笑。她带着几分不屑说：“你来了。现金，事务所刚刚盘点过，不需要再盘点了，公司业务刚才张总已经大致介绍过了，你也不用再介绍了。你要做的事三件，第一，把所有钥匙交出来。第二把公司与各单位的往来情况介绍一下，要详细。第三基建账是你直接管的吧，按照财务规定移交给我。今天主要就是这些。”
陈茵脸色有些苍白，她点点头开始清点钥匙、账册。
杨柳双手抱在胸前：“还有，以后我碰到什么不清楚的还会问你，你要随叫随到，直到我熟悉为止。你听清楚了吗？”
关莉觉得杨柳有些过分，她同情地看看陈茵，进来帮忙。
杨柳自己大腿翘二腿的慢慢喝着茶，看着陈茵和关莉忙。茶杯见底了，她往陈茵面前一推，陈茵欲起身去帮她续水，关莉接了过去。
杨柳注意地看了关莉一眼，当关莉把茶杯放在她面前时，她说：“谢谢你。你出去忙你自己的事吧，这里有我和陈科长就行了。
快到中午，程小昆才看到陈茵从财务科出来，他连忙跟出来，在离厂门口不远的地方追上陈茵：“陈科长，你等等。”
陈茵站住，看着跑过来的程小昆只是嘴唇动了一下，什么也没说出来。
程小昆跑得有点气喘：“陈科长，我问你一件事，请你无论如何告诉我真话。”
陈茵看看周围，她不想再碰到任何熟人：“什么事？”
程小昆说：“你为什么要挪用50万元？我想你总是有不得已的理由吧？”
程小昆后面一句话让陈茵有些感动，她想程小昆作为程家的人，他来问问情况也在情理之中，是说真话呢？还是按照张骐的交待说呢？她心里有些拿不定主意。
见陈茵犹豫，程小昆说：“你不要有顾虑，我会保密。”
“为了儿子结婚。我手头有些紧，就用了保险柜里的钱，想以后慢慢补回去的。现在我也很后悔，你就不要再问了。反正是我对不起公司，我也没脸再见新程总，等新程总回来你就代我说声对不起吧。”陈茵还是选择了张骐教她的说法。她想不管什么理由都是挪用，丝毫改变不了目前的窘境，还是给儿子留点面子，给张总一份尊重吧。
程小昆不些不甘心：“我怎么听说你是为儿子还赌债？”
陈茵说：“那是大家瞎猜的。”
“噢？”程小昆接着问：“你是一次性挪用了这么多，还是陆续的？”
“陆续的。”陈茵低着头说。她觉得说陆续比较合理。说完她试去眼泪，转身要走。
程小昆绕到她前面又问：“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陈茵抬起头说：“你就不要问这些了，总之是我对不起公司。”说完绕过程小昆，疾步向前走去。
“陈科长——”程小昆喊了两声，陈茵的背影犹豫了一下，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陈茵就这样带着屈辱离开了天讯公司。
接下来三天，杨柳先把公司里的基建帐和往来账仔仔细细翻了一遍，把有可能通过调账、账外循环等方式转出来的款项一一列了出来。
她发现至少有两块是可以动手的。
一块是基建账，原来在陈茵手里，现在转到自己手里，基本上不涉及外面办公室的任何人，她可以在甲供材料上做点文章。
另一块是往来款，陈茵告诉她有7家欠款单位已经倒闭，他们大都是乡镇企业，当时接了几张大单，就一哄而上，天讯公司订单不足的时候跟他们做过一段时间。现在有的已是几易其主，有的转产做其他产品了，还有的是人去楼空。基本上是死账了。陈茵的前任没有动，一直挂在那儿，所以陈茵接手后也没动。现在她可以加以利用了，可以通过加大这些单位的应收款数额，将已收回的、能收回的应收款转到账外。
杨柳很是得意，想立即向张骐报告成果，就拿起桌上的电话：“张总，我想向你汇报一下工作。”
张骐语调冷淡地说：“我正忙着，有时间我找你吧。”
杨柳不满地说：“我现在就要见你。”
张骐“啪”地把电话挂了。
杨柳心里有点不高兴，心想向你汇报是上下级的正常工作，也太小心了。她找了份报表拿着做样子上了三楼，她想，我才不管你同意不同意呢。
进了张骐的办公室她愣住了，颜慧乐正在那儿。
张骐见她不经同意就上来了心里十分恼火，但表面上却非常和气地说：“杨科长，你看我正和颜总商量工作，我知道你的事挺着急，等会好吗？”
她赶紧就坡下台：“好好，我下去等着。”
回到办公室，她想张骐可能因为不知道她要汇报的是什么事，才如此打发她，她就发了条信息给张骐：“工作基本就绪，请求见面。”她在“工作”两字上面加了双引号。
张骐很快就回过来：“晚上老地方见。”她看看手机上的时间，才3点多，她无心工作，只希望快到下班时间。
手机的时间跳到5点时，杨柳跟外面办公室的人打了个招呼，就提前离开了公司。
出了公司的大门，她先到华联超市买了个大鲢鱼头，以及豆腐、韭菜，又买了两只熟菜，然后就直奔家里。先把鲢鱼头炖豆腐上锅，又把韭菜捡好洗好，一切准备就绪，然后换了套淡粉色的睡衣，站在窗帘后面等张骐。
人说“女人四十豆腐渣”，但到杨柳身上就例外了。她过了年就50了，但不安份的心态和良好的保养，让她看上去很年轻，她也就时不时地装装嫩。看到张骐的车进来，她摇控打开了车库的门。
张骐刚从车里出来，杨柳就象小鸟一样扑过去：“你今天对我态度不好。我生气了。”
张骐仍然有几分不悦地说：“那是在公司里，不是跟你说过了。”
杨柳撒着娇：“不行，你要补偿我，要不然跟你没完。”
张骐敷衍地亲了她一下说：“行了吧？”
杨柳拉着张骐的袖子，扭动着身子说：“不行，你把我抱上去。”
张骐粗暴地抱起她，到客厅把她扔进沙发里，可杨柳双手又钩着他的脖子娇柔可鞠地：“不行，我今天又辛苦又委屈。你得好好抱抱我。”
张骐原本是想先好好教训她一番，怎么能在公司里跟他提要求，还不经同意就闯进他的办公室，可此刻见她如此可人，心又软了。他把她抱在怀里说：“你呀，真是一个狐狸精。”
杨柳依偎着他：“人家还不是想把好消息告诉你，让你分享嘛。”
张骐说：“好，好，仅此一次，以后在电话里不许说‘我现在就要见你’之类的话，没有我的同意也不准进我的办公室。“
杨柳拖着长腔说：“知道了。你都啰嗦死了。”
张骐说：“你要记住。是我把你弄进公司，不要让人家起疑心。你要再不注意我可真打你。”
杨柳仰脸看着张骐问：“你打过潘云杉吗？”
“打过。”张骐心想要吓唬吓唬她，不要让她真的闹出事来，那就晚了。
杨柳来兴趣了：“为什么事？说给我听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