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两天时间的长途跋涉,金昌盛率领的寰宇集团金银滩纺织厂项目部的人员,终于到达了金银滩。见金昌盛从车上走下来,雅兰迎了上去握着他的手说:“你们一路辛苦啦!”
“还好,不是太辛苦。”金昌盛笑着说。
“项目部的同志都到齐了吗?”雅兰问。
“到齐了。”金昌盛说着向正在从越野车上往下搬东西的项目部人员招了招手:“大家都过来。”
随着金昌盛的招呼声,大家都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向着这边走拢来,金昌盛向雅兰一一作了介绍。雅兰笑着说:“欢迎大家的到来,大家从繁华的大都市来到我们这个乡野之地,是不是有些不习惯呀!”
大家相互看看,还是财务部负责人马小慧先开口说道:“还行,就是下了国道以后到你们村的路有点不好走。”
“是,这条路我们马上就要修成水泥路,两个月以后就不是这样了。”雅兰说。
“你们这水好像还不是自来水?”这时,司机小鲁插话说。
雅兰答道:“对,我们现在使用的是自己打的深井水,自来水得明年才会有。目前,县里农村饮水安全工程已经启动,我们村在计划之列。”
小鲁又指了指面前的龙王河问道:“这水里该不会有血吸虫吧?”
雅兰笑道:“你放心,我们早就送走了‘瘟神’,这里面没有血吸虫。”
金昌盛朝小鲁看了一眼,说:“哪来这么多问题呀!”
“我不就随便顺问问呗!”小鲁不好意思地说着走开去。
这时,雅兰笑着对大家说:“没事,有问题大家尽管提,从现在起,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金昌盛:“我们是到这里来工作的,不是到这里来旅游来享受的,你们赶快把车上的东西卸下来。”然后,转向雅兰:“我们现在住什么地方?”
雅兰朝已经收拾得干净利落的原小学办公楼指了指说:“就这里。”
金昌盛看看,然后点点头说:“这里很好,离施工现场近。”于是,指挥大家把东西搬往这座整饰一新的两层小楼。
待项目部的人安顿好以后,雅兰准备离开。金昌盛说:“我送送你。”
“不用送,你一路辛苦了,明天上午我们商量一下近段的工作。”雅兰说。
金昌盛:“也好,晚上我们内部还得开个会,完了我还要向冯总汇报。”
雅兰离开项目部往村子里走去,这时,夜幕已慢慢降临,村子里开始燃起灯火,不一会儿,这灯火由起初的星星点点,变成了一片灿烂。
一阵手机的响声,把正沉浸在睡梦中的春生吵醒了,他有些不耐烦地抓过电话,闭着眼睛问道:“喂!哪个呀!”
“程主任,我宝贝呀!怎么今天睡这么早啊!”电话里传来陶宝贝的声音。
一听是陶宝贝的声音,春生便清醒了一半,问道:“你有事吗?”
陶宝贝在电话里笑道:“没事,我就看大哥有没有兴趣,今天晚上再搓搓麻将。”
听宝贝说搓麻将,春生从床上立马坐了起来。但是,他马上就又想起了今天上午村委会上雅兰说的那番话,他知道那番话就是冲着他说的,会议一散,他就回到家里睡了。其中的原因就是对雅兰这么不留情面地批评感觉到心里不舒服,当然更重要的是昨天晚上跟宝贝他们搓了一通宵的麻将,精力也确实有些不支,不得不蒙头大睡起来。
且说那陶宝贝,自从正月初九随祁老三进了春生的家门,就每天几遍电话打给春生。起先是套些近乎,后来,或许是晓得春生喜好搓麻将,就邀他打牌。春生开始是碍于情面抹不开,就如约赴会。待到了牌桌上,宝贝那帮搞工程的朋友们,都是整扎的百元大钞往牌桌上一摔,输赢连眼皮都不眨一下。春生虽然喜欢玩牌,却没见过这种场面,一看就傻了眼。宝贝晓得春生囊中羞涩,便往春生面前丢了两扎百圆大钞,说:“我们兄弟一条腿,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的。”春生开始还觉得有些不自在,宝贝在他肩头按了一下:“没事,你老兄放开玩,我这些哥们都很够朋友的。”听了宝贝的话,春生也就麻着胆子玩了起来。不曾想,春生近来打牌手气很好,第一夜就捷足先登,赢了一万多元。这有了第一次就不愁没有第二次,之后,又连续玩了几次,且每次都有不小收获。正因为一连几天连轴转,才有了今天开会时打瞌睡的事情出现。听了宝贝的话,春生心里又难免有些蠢蠢欲动,因为这一个晚上下来就是他当村干部半年的收入,他哪有不动心的呢?心里巴不得现在就坐到牌桌上去,口里却推辞道:“今天就算了呗!”
“怎么回事,身体不舒服吗?”宝贝问道。
春生:“身体倒没问题,就是寰宇集团的人到了,明天村里还有事哩!”
宝贝在电话里笑道:“村里那么多干部,让他们去搞不就得了呗!”
“可这块分工归我管。”春生咕哝道。
宝贝:“今天可是几个好角色哟!”
春生一听又来了精神,忙问道:“哪几个角儿呢?”
“除了昨天在一块玩的钱总、李老板之外,今天又添了个杨百万。这杨百万可是个牌打得差、开钱却很硬扎的角儿哩!”宝贝说。
春生沉吟了一下,故意有些矜持地说:“行!我听你的安排。”
宝贝听了春生说话的口气,连忙说:“要不我们上你家里来打,需要休息的时候你就休息。”
春生答:“也好,我打上半夜,你打下半夜,也免得我明天误了村里的公事。”
“行,那我们马上过来。”宝贝说着挂了电话。
春生便马上从床上爬了起来,安排老婆群英做准备。
大约过了刻把钟,宝贝一行开着车就到了春生家。
春生忙不停地给这几位“财神爷”让座倒茶,宝贝则在一旁说:“直奔主题呗!坐到牌桌上去。”
春生听了宝贝的话,将几位往那间摆着麻将桌的小屋里引。
让几位“财神爷”落座以后,春生故意谦让道:“宝贝你上呗!”
宝贝挥挥手说:“还是老规矩,我俩一条腿。”说着,往牌桌上丢下一扎百圆大钞。
春生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你是客人唦!哪有主人不让客人的道理呢?”
“别推了,我俩你上半夜我下半夜。”宝贝说着将春生推到了座位上。
待牌桌上的人坐定了,宝贝从小车后备箱里搬下一箱子东西对群英说:“嫂子,这是宵夜,到了十二点就麻烦你帮忙弄一下。”
群英见了笑道:“你也是,连宵夜都自带着。”
“城里都是现成的,带来了免得你再劳手劳脚的。”宝贝说。
见宝贝不仅说话嘴上像抹了蜜一样甜,出手也十分大方,群英在心里暗自高兴道:程斌算是找了个好舅爷。
宝贝见那边四个人都埋头在方城里凝神屏气的样子,不好去掺和,便跟群英拉起了家常。他们一会儿天南海北,一会儿家长里短,一会儿又扯到了程斌跟小瑛的亲事上,当扯到这个问题时,宝贝说:“我听我姐姐姐夫讲,程斌这个伢儿不错。”
群英:“我这伢儿不瞒你当舅舅的说,忠实可靠,也很乖巧,可就是没有一份好工作。”
“他不买了一台收割机呗!”宝贝问道。
群英答道;“是买了一台收割机,可那是个季节性很强的活路,一年就夏收一季麦子,秋收一季稻子。况且,夏收一季得北上跨省作业,费用高收入少。”
宝贝:“程斌一年下来能搞几个钱?”
“满打满算两三万块钱。”群英说。
宝贝听后说:“这年月两三万块钱确实算不了什么?”
群英:“是啊!今年他们要结婚,得花一大笔钱,现在还没指望哩!”
宝贝听出群英话里弦外有音,在脑子里打了个转,说:“要不叫他跟我搞搞工程。”
群英一听高兴地说:“能得到你舅舅的支持,那自然是好。”
“我们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了,反正我搞工程也得请人帮忙,请他我还仗义些。”宝贝说。
群英:“那我就代我们程斌谢谢啦!”
宝贝笑道:“谢倒不用,只是……”宝贝话说了半截又咽下了。
“只是什么?”群英问道。
“只是你得帮我催一下春生大哥,让他把金银滩修路的事赶快帮忙搞定好了。”宝贝说。
群英:“这事我听春生说起过,他说他们开会议过,连你在内现在想接这个工程的有四五个人,并说你的报价都比别人高,拿到桌子上评的话,恐怕难得过关。”
“那就不评唦!招投标窍门多得很,有好多地方人家就是做个样子,何必那么认真呢?”宝贝说着望着群英笑了笑。
“不是你讲的那么简单,现在雅兰负责村里经济发展这块事务,你春生哥不能一个人说了算。”
宝贝:“雅兰一个黄毛丫头,春生哥还掌握不住她吗?”
“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雅兰这丫头可不是好蒙的,再说,她后面把舵的还有她爹春满哩!”群英说。
“照你这么说,那个事不是有问题吗?”宝贝问道。
群英:“问题肯定是有,但是,也应该有办法呀!”
听了群英的话,宝贝蹙着眉头问:“春生大哥他有什么办法吗?”
群英笑道:“不是他说有什么办法,是我想应该有办法的。”
“什么办法?你快说。”宝贝显得有点迫不及待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