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情一动,他几步走近王凌,面色严肃:“贤弟我问你,我们柳家的事还有谁知晓?”
“柳兄放心,父亲自知此事关乎重大,只让我一人知晓……不过为了帮柳兄排忧解难,贤弟我将此事告知了沈贤弟……”
柳晔心里一跳:“申?”
“不,是沈。”看着柳晔变了的脸色,王凌即刻指天发誓:“贤弟我可以对天发誓,沈贤弟为人忠诚守信,忠肝义胆,断不会做些背信弃义之事。此次柳兄有难,沈贤弟绞尽脑汁出谋划策,更不惜远走他方为柳兄寻找相似之人,其心忠厚,就连贤弟也心感之焉。贤弟可以用性命发誓,沈贤弟是可以托付的人,他的人格完全可以保证。”
柳晔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此计谋的确可以解一时之忧,但为兄所怕的是,饮鸩止渴,最终只会自取灭亡。一旦事发,那柳家……”
“柳兄,事急从权,你何时变得如此畏首畏尾了起来?柳家小妹养在深闺人未识,只要你们封好下人的嘴,只要你们一口咬定那就是柳家小妹,其他人就是察觉了又能有何证据?又能奈你们如何?柳兄,形势不等人,要早做决定啊……”
在王凌的劝说下,柳晔终于咬牙拍案决定:“行!我去说服父亲,若事情能成,我柳晔定当一辈子记下贤弟的大恩大德!”
代嫁之事就如此定了下来。
当然柳老爷子是谨慎出了名的,要他点头同意还真是不太容易,但当他见了找来的替身人物时,那几乎与他女儿相差无几的面容顿时消散了他心中仅存的一点犹豫,欢天喜地的将找来的替身当女儿养,就等着两月后的大婚。
柳家解决了天大的难题,全家上下无不欢欣鼓舞,除了最先答应代嫁之事并竭力促成此事的柳晔。
他不明白自己的感觉源于何处,对于这个与他妹妹面容相似的女人,每每见着,他都有种想要落荒而逃的冲动。
相似的面容,与他妹妹也有几分相似的神韵,循规蹈矩的,照道理说即便是不喜欢也不会生出恐惧之情,可偏偏,看了她,听她软绵绵的拖长了语调叫哥哥,他会恐慌,会害怕,一颗心蹦跶在胸腔里简直就要惊的崩裂开来!
这种情感不是无缘而起,自从背叛了那个人之后,每每一见到与之相似之人,他的心跳就抑制不住的狂跳,从骨子里发出的颤栗令他遍体生寒,即便是那个人已死,每每想起他还是不可自抑的发抖,觳觫……余威犹在,因为见识了那个人残忍无情的手段,所以那个人无形中给予的恐惧就如影随形,如魔障,如诅咒,时时刻刻提醒着他,警告着他,逼迫他时时刻刻或在那个人的阴影之中……
只是,他不懂,为何那个如此相像他妹妹的女人会给他如此的压力?
她与那个人相像吗?相像吗?他扪心自问,但却得不出答案一二。
是啊,说不出哪里相像,只是感觉,感觉……这次的感觉很强烈,比以往几次来的都强烈,恐惧就如张开魔爪的黑色魔鬼,正一点一点的将他无情吞噬……
御书房里,司徒绝和司徒俊浩的争吵再次升级。
“父皇!您太伤儿臣心了!您根本就不知儿臣想要什么,儿臣希望什么,只会按照您的愿望将您所期望的一切,不管儿臣愿不愿意想不想要都统统加诸到儿臣的身上!儿臣喜欢男人怎么了?有什么错?儿臣有爱人的自由,喜欢谁那是儿臣的事,又与父皇何干?倘若父皇觉得儿臣丢了您的面子,儿臣影响了您的江山,您大可以废除儿臣,反正这江山,儿臣本来也是不怎么稀罕的……”
啪……
狠狠的一个耳光拍去,干净白皙的面容霎时红肿的老高,皮下组织充血,头被打偏侧向了一边,淡淡的血丝顺着嘴角慢慢滑落。
睁大了不可置信的凤眼,司徒俊浩颤抖的摸了摸被打偏的脸,似乎被打懵了,半晌也未回过神。
“父皇,你打我?”
静静看着司徒绝的凤眼中隐忍着澄澈的水雾。
狠力一甩袖,负手于身后,交错相握的两手咯蹦作响,青铜色的手背上青筋泛起,指骨泛白。
扭头不去与司徒俊浩委屈的眸子对视,闭眸负手而立,说出的话波澜不起没有丝毫商量余地,“这江山将来是要留给你的,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十日后迎娶柳家女,你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
“你独裁!父皇你好不讲道理!不要以为骗我放逐了董瑞我就不知其实你已经暗中派人将他杀害,父皇,你杀了儿臣的爱人还不够,难道还要逼迫儿臣娶个不爱的人吗?作为父亲,你怎能如此!”抬袖狠狠抹了把泪,心里委屈至极,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那屈死的董瑞。
“爱人?嗤,无稽之谈,小小年纪何以懂爱?若真爱,何以不随着那董瑞同生共死?所谓爱人,一人身死,余留一人绝不独活。”
他父亲嘲讽的语调严重刺激了他,如炸毛的公鸡一般,跳脚对他父皇堪比恼羞成怒的叫嚷:“好!董瑞死了,我也不活了!我去死!我这就去死!我不会让你看扁我的,绝不会!”
睁开鹰眸,冷眼瞅着寻死觅活的某人,嗤之以鼻:“说的冠冕堂皇,只不过说到底你也只是为了不让你父皇看扁你而去死罢了。”
“我不是!父皇你休得信口雌黄!”
“信口雌黄?浩儿你的学问没白学,讽刺人的成语接二连三的往你父皇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