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兄微怔后摆着手指哈哈笑着,一副这个问题你难不倒我的模样。
“申家礼佛者,申墨竹是也。沈公子,王某猜的可对?”
颔首淡笑:“多年前曾有幸得见此人一面,惊鸿一瞥中,其脱俗除尘的气质令沈某至今难忘……呵,不知王公子对此人评价几何?”
仁兄踟蹰着,沉默几许,最终尴尬的笑着:“沈公子,朝廷逆臣,不宜加以议论。恕王某直言,沈公子刚刚那一袭话,千万别再讲予他人听,以免招来祸患。”
一成不变的笑着:“跟王兄一见如故,不知怎么就得意忘形了,说了不该说的话害王兄为难,沈某心有愧焉……”
“你当我是兄长?”仁兄眼睛发亮,攫住爷的目光不放:“沈弟真将在下当兄长?”
僵硬的笑:“那是自然……”
“那咱们结拜吧!”
就这样,爷逛妓院逛出个结拜兄长,悲哉,叹哉!
王凌,刚及弱冠,新起的寒门世族,祖父王宇现任大兴户部尚书,家父早丧,祖父怜他幼年没了父亲又是三代单传,对他尤为溺爱,不忍拘束,特许他待行了弱冠礼再参加科考入朝为官做事。
户部尚书,真是个肥差,在爷的印象中,老申头经常从小徐子他爹那掏好东西,银白之物自然是不在话下,什么历朝历代的珍奇古玩字画书籍更是源源不断的从小徐子家偷渡运来。
带着审视的眼神不由自主的就开始往王凌身上瞥,心里打着的小算盘噼里啪啦作响,爷从这只肥羊身上能掏得啥好处呢?
日子流水一般悄悄的走过,凭着爷见人讲人话见鬼讲鬼话的本事,再加上早先爷也是个爱玩的主,这些高干子弟们喜欢玩什么脑袋瓜里整日里装的什么爷自然了如指掌,跟他们能玩在一块不说常常爷也会带来些新颖的东西,圈子里向来崇拜能玩出水平能玩的出奇制胜的人,虽爷暂时没啥背景,但就单单凭着这些混迹圈子的手段,没过多久便与王凌他所属的交际圈的高干子弟打成一片,沈兄沈弟的叫的热乎,勾肩搭背,几乎畅所欲言无所顾忌,今日谈谈小妞如何,明日如何小馆怎样,时不时的教他们些泡妞心得,当然这些家族未来的中流砥柱虽然爱玩但也不是什么无能之辈,时不时的什么咏诗会、谈史会上来上个一两句语出惊人,一步一步的在圈子里建立起威信。
不得不说,结识王凌这位便宜兄长还真是让爷见了个大便宜。
瞧瞧跟他结拜的这一月来,身份证明有了,住他的吃他的喝他的,钱省了麻烦更省了,隔三差五的出去吃顿大餐,口福有了,跟着圈子里的人四处闯荡,提升了现在的地位不说也给打探消息提供了方便的捷径,而且打入敌人内部,将来就是想做点什么,也容易不是?
来句总结发言就是,便宜义兄,好处多多。
只是令爷颇为不解的是,柳晔这实打实的高干子弟,这靠扳倒申家高升的大家族的子弟,本该在圈子里混迹的大人物,这会怎么销声匿迹了,这整整一个月来竟连他一面也没碰上?
“祖父,何事令您愁眉不展?”手拿蒲扇王凌乖巧的在他祖父身后为愁眉紧锁的祖父扇风驱热,心想应该是朝廷上的事情又令祖父为难了吧,祖父一把年纪了还要为家族尽心尽力为朝廷效忠,他不该再如此混下去了,今年科考他定努力考取功名,为年迈的祖父分忧解难。
唉……
长长地叹声气,王宇搁下茶杯,愁眉依旧不展:“本来这些朝廷上的是是非非不想过早的让你涉及,只是祖父老了,不能一辈子护着王家,你也行了弱冠,是个大人了,也是时候该接触接触这圈子里头的是是非非,边边角角……凌儿啊,柳家,有难了……”
聚贤楼。
“怪不得,怪不得柳兄这么长时间没有音信,原以为他是为将临的科举扰心,谁料、谁料原来他家竟面临如此危机!身为他的结拜兄弟,在他危难之时却不能及时为他排忧解难,我、我何其没用,枉费了柳兄往日的优待!”背过身锤着墙面,王凌颓丧而哀然,急切却又无能无力,深深的愧疚感压的喘不过起来。
结拜兄弟四个字令爷顿感头大。
爷与王凌是歃过血的结拜兄弟,王凌这小兔崽子又与柳晔那只兔崽子是结拜兄弟,那爷与柳晔岂不是间接的结拜兄弟?瞧,这关系弄得,四不像了这是。
“对了贤弟,你向来机敏聪慧,思路广,点子多,不如你来出个主意来帮帮柳兄吧!”转身殷切的拉着爷的爪,王凌纯洁小白兔般期待信任的目光放在爷身上,那模样好似爷真是个无所不能的救世主,他放一百个一千个心把他结拜大哥的身家性命托付给爷。
见到这,爷不由得在心里打起了小鼓,有这种连敌我双方都分不清的结拜兄弟如此,谁能睡的高枕无忧?
“办法倒不是没有……放耳过来,我细细说与你听……”
柳府内,王凌找柳晔细细诉说了一番,柳晔听罢,拧眉沉吟半晌,反复在房里踱步沉思,衡量其中利弊,左思右想,迟迟下不了决定,急的一旁的王凌忍不住催促。
“柳兄,你倒是快下决定啊,这事宜早不宜迟,如今太子殿下被幽禁宫中不得向其求救,柳家小妹又……依圣上的意思,恐怕待太子殿下过了三个月的幽禁期就要举行纳妃仪式,到那时候,你们要到哪里去寻个柳小妹给太子?那时皇上定然大怒,柳家也就坐实了欺君之罪,众目睽睽之下,你们百辞莫辩,到时候可就……唉!柳兄,你倒是说句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