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微笑着回头,竞技场的副教官罗格捧着鲜亮的头盔走了上来,在罗格身后,还跟着十多名面容刚毅的男人,那都是禅达竞技场里的教官们。
“光明圣堂武士团。是从豪杰斗士团和自由骑士团里擢选出的精锐中的精锐。”罗格微笑着说,“到现在也不过只有一千人而已。现在,我作为团长,归属于你的部下,听你的指挥。”
老G肃然地行了一个军礼。
凯又走了上来,这回他的手中捧着一把剑。
“你的瓦尔西昂损毁了,作为统帅,不能没有武器。”凯说,“其实当年里昂曾经留下过另一把剑,那是他离开卡拉迪亚前偶然得到的,这三十年里一直都寄放在我手中,等到他的继承者出现,就送给他。里昂曾经说过,瓦尔西昂不可能一直用下去,就好像你不可能完完全全走他的老路。用一把新的剑,走新的路,也算是卡拉迪亚多了一种新的可能吧。”
凯说着,轻轻揭开了盖住手中那把剑的黄布,露出一柄剑锷由黄金所铸,剑柄上镶嵌宝石,剑身镂刻隐隐泛起淡金色圣光云纹的无鞘宽剑。换了一个庄严而虔诚的口气:“老G,跪下吧。”
老G毫不犹豫地单膝跪下。
凯将那把剑搁在老G的肩头,庄严道:“我代表圣王里昂授予老G此剑,要求老G秉承谦恭、正直、怜悯、英勇、公正、牺牲、荣誉、灵魂之理念,强敌当前,不畏不惧、果敢忠义、无愧神明、忠耿正直、宁死不屈、保护弱者、无违天理!”
老G跟着肃声庄严道。
“我发誓善待弱者,我发誓勇敢地对抗强暴,我发誓抗击一切错误,我发誓为手无寸铁的人战斗,我发誓帮助任何向我求助的人,我发誓不伤害任何妇人,我发誓帮助我的兄弟骑士,我发誓真诚地对待我的朋友,我发誓将对所爱至死不渝!”
凯点了点头,收回了剑,倒持剑柄,交到了老G手中,微笑道:“从此刻开始,你就是新任圣王,以你手中的王者之剑Excalibur为证,你要倾尽全力,为卡拉迪亚带来一个光明的未来!”
凯刚说完,从城门口就奔驰过来一骑斥候,刚奔到领主府门口,骏马便喷着白沫栽倒在地,马上的骑士在半空中轻盈的一个旋身,稳稳落在地上,还来不及擦汗,便急冲冲道:“老G,最新得到的消息,窝车则和提哈已经沦陷,尤河三角洲检查站已经陷落,尤蒙冈德挥兵九万压城而来,先头舰队距离禅达只有不到半小时路程,地面部队两小时内将会抵达新禅达!罗尔夫让我来告诉你一声,做好战斗准备!”
老G把王者之剑缓缓插回背上原先属于瓦尔西昂的剑鞘,沉声道:“我知道了。你辛苦了,独马。下去休息,恢复体力。然后……”
“我们向黑暗教团展示一下我们的实力吧!”
D日H+2时。
尤蒙冈德的先锋舰队距离禅达最近的距离只剩下了不到十英里,两岸已经可以看到补给站的建筑了,当然,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这个距离上,战舰使用帆桨混合动力的话,不到二十分钟就可以直接驶抵禅达城下。舰队上的教团战士们已经开始兴奋得擦拭兵器了。
禅达,这个大陆上和平了三十多年的城市,里面积蓄的财富绝对不是那些常年陷入战乱的国家城市可以媲美的。
只是……那边树丛里为什么会有一棵树倒下来了?
位于舰队最先头的那艘三桅战船上的,是黑暗教团第十三军团的军团长阿诺德,他是这两年教团军扩编,才由第三军团的大队长升迁为第十三军团的军团长,是尤蒙冈德多年的老部下。这次的行动,阿诺德率领第十三军团走在整个中部集团军的前列,担任开路任务。为了彰显自己的武勇,他亲自率里自己的亲卫队乘坐在先锋舰上,他甚至在出发前的誓师大会上,当着中部集团军八万人的面夸下海口,半个小时就要把自己的军团旗插在禅达城的城头。
岸边树丛里那棵树倒下来时,阿诺德正好在二层甲板上英气勃发地眺望禅达方向,他的余光看见这不同寻常的一幕,愣了片刻,立刻谨慎地指挥侧舷的五十名弓弩手和两张床弩朝那个方向进行了一次齐射。之后还有些不放心,阿诺德又以号旗命令身后跟随的三艘战舰向哪个方向进行了一次齐射。
齐射过后,阿诺德扶着甲板栏杆,聚精会神地凝视着那个方向,一时间,这四艘战舰上每个人都屏气凝神,生怕喘气的声音大了,也会影响试听。
但阿诺德听到的,只有长桨落在水里的声音,以及船身破开水流的声音。
“难道,是我太敏感了?”阿诺德摸了摸鼻子,有些犹豫地准备下令继续行驶。
突然,从岸边的树林里,一棵树飞了出来。
没错,是一棵树,一棵稍加处理就可以用作屋梁的树,足足两人合抱,居然就像一根轻盈的投枪一样,携带着呼啸的风声破空而来。
一瞬间,阿诺德想起了他的上司,中部军团总指挥尤蒙冈德,也只有他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但明显不是尤蒙冈德干的!这个念头只是一闪念,这棵树便利箭般呼啸着,一头撞进了战舰的侧舷,巨大的木板折断的轰响声中,突如其来的强烈震动直接把阿诺德掀倒在地,当他爬起来重新扫视自己的战舰,他发现这棵树足有一米多的直径,接近二十米的高度,一大半已经刺进了自己战舰吃水线附近,从另一侧舷穿了出来,虬结的老树枝上已经挂上了一层血色和肉糜,毫无疑问,那是船身里奋力划桨的那些战士们的。
战舰船身呻吟了一声,开始向一侧慢慢倾斜。
“不,不可能!敌袭!向哪里射击!”阿诺德歇斯底里地指着那棵树飞来的方向狂吼起来,在他之后的三艘战舰立刻调整了远程武器,向那边不断地倾斜着箭雨。
但是似乎没有什么作用,第二声呼啸声紧接着传来,另一颗差不多粗细的大树撞开一片绿色的,如同传说中树人的一记重拳,狠狠砸在第二艘战舰的侧舷,因为撞击倾角的问题,这回直接把那艘战舰的侧舷掀开一大片船板,摧折的木屑和纷飞的断桨下,是血肉横飞船工的尸体。
“什么情况!”阿诺德像被抽了一鞭子,猛地跳了起来,“那是什么东西?怪物?还是泰坦巨人?居然用树当武器?”
回答他的是第三声尖啸,这回飞出来的不是一棵树,而是一块马车轮大小的巨石,在空中翻滚了一阵,拖着轰隆隆的破空声,准确地砸在第三艘战舰的甲板上,巨大的动能冲击下,第三艘战舰先是猛地向下一沉,接着船身便如同粟米棒一般干脆地折断开来,船首和船尾在浮力的作用下向上弹起,将那艘船上的一百多名教团战士抛上了高空和尤河两岸。
一眨眼之间,三艘战舰被击毁!
阿诺德来不及再喊些什么,他的旗舰已经倾倒在水面上,沉没是早晚的事情,他已经换乘上了一艘小船,准备向后转移,在这一刻他终于醒悟过来了,跳了起来,命令司旗手向后方打旗语:“远离岸边,于尤河中央行驶,对方有床弩及投石车等埋伏。”
后方的战舰顿了顿,纷纷打偏方向,远离岸边的密林,小心地驶上了尤河中央航道,留下三艘受到重创的战舰在尤河的漩涡里慢慢下沉。
但事情好像还没有结束。
阿诺德登上了第四艘战舰,向前才行驶了不到半英里,忽然从上游的河面上顺水飘下来许多半米见方的木板,木板边缘隐约闪烁着锋利的锐光。
“这什么东西?”阿诺德好奇地看着那些木板越飘越近,然后像苍耳一样,钉在了船身边缘。更多的木板则飘向了下游,逐一附着在其他的战舰侧舷上。
“去,你去捞一个上来看看。”阿诺德对一个持弩警惕地看向水下的教团士兵说,那个士兵很紧张地放下弩,用带钩子的长篙去钩一块木板。
但奇怪的是,怎么钩也勾不起来,那些木板钉在船沿上,好像很紧的样子。士兵废了很大的力气,把一块木板从船沿上撬了下来,却怎么也拉不起来。
“好重!”卫兵说,“这好像不是木板,是方的!下面有东西!”
“有东西?”阿诺德疑惑地看向那面红耳赤的士兵,他正在费力钩那块“木板”,“木板”的一半已经离开水面了,很明显,那并不是木板,好像是一个木头方块。
“军团长!”一个士兵忽然惊恐地喊了起来,“我们的船速!变慢了!”
阿诺德猛地抬起头,看向岸边,没错,船速已经变慢了,而且还在越来越慢,岸边那些树向后移动的速度几乎静止了。
“划桨!用力划桨!”阿诺德红着眼睛吼了起来,这个时候,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几乎可以肯定,一定就是这些“木板”的功效。
伴随着阿诺德的怒吼,船身里传出的划桨的号子声也急了起来,船挣扎着向上游蹿了几米,但紧接着传来一声清脆的咔嚓声。
船桨断了一根!
怎么可能!阿诺德扑到船舷,恰好看到那根折断的船桨,顺着水流飘远。他还来不及问为什么,另一根船桨就在他的眼前折断了。
这回,他看清楚了,那根船桨拨到了一块“木板”下头,似乎就被什么东西抓住了,再扬起来的时候,就咔嚓一声,清脆地折断了。
阿诺德红着眼睛,想也不想,纵身跳了下去,落在一块“木板”上,顺手一抄,从水里抄起了一块“木板”。
他看清楚了,这不是板,这是一口空心的木箱,箱子上钉满了锋利的铁钉,弯成倒钩状,稍稍触碰,就可以很轻松地钉在船舷上,而这些木箱下面,用扎实的粗麻绳挂着沉重的石头,重量刚好可以让木箱浮起一个面,看起来就像木板一样,不但可以拖慢战舰的速度,那些挂着石头的麻绳也可以起到绞断船桨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