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明明……”
“你相信我吗?”若心顿下脚步,温和看着她,没有半点逼迫。
董佳语塞,小鸡啄米般频频点头。
若心微露笑意,下意识地抚着腹部,眸里的爱怜盘旋:“知道吗?婴儿在母腹中刚成型的时候,有条脐带是将母女相连的。她的生命是带着母亲生命的血液延续,因而女儿总是会最了解妈妈……”
“董佳……”她侧头,脸上的娴宁安然闪过一丝怅然之色,“我想她了……”
多日来与若恩琪见面的次数少得可怜,一旦思念起以前安然无恙的日子,也不禁莞尔。如果一切停留在最无知的时候,倒也无可厚非不是吗。
董佳看不得她突如其来的落寞,急急问:“可皇子殿下殿下的口气,明显是要您留下来当皇子妃,那是为什么?”
“别问我。”若心看着北边那道隔着龙凤正殿的大墙,想着小不点应该在里边好吃好玩儿的,不禁有些心酸:“我也不知道……”
温煦的尾春,桃红柳绿,凉意却已徐徐散去。
皇子殿下的座骑往皇家办公楼直直驶去,后座的季承煜看紧屏幕上的商业连企,侧头问:“Linus最近停止扩张中东的石油项目了吗?”
“回皇子殿下,Linus确实不再参与,更与中东一方毁约,说什么都不肯再继续。”
季承煜豹子般的眼眸闪烁,狭长的眉毛投下淡淡阴影,思考半分即拎起私人手机,第一次拨通了这号码。半晌那里接通,仍然放荡的嗓音一如既往。
“皇子殿下您亲自给风少我拨电话,啧啧,稀奇,太稀奇!”邵风把玩着手里的高尔夫球杆,嘴角玩味地笑笑。
“那晚的事情,你想好该怎么解释了吗?”
季承煜严肃地正脸问话,硝烟味儿霎时弥漫在半空,致使邵风的手逐渐僵硬……
“单凭我Linus不经意留下的东西,就认定是我做的?您可是一国殿下,做什么都讲究真凭实据……”
“Linus!”季承煜冷冷地叫住他,“不要和我耍花枪,这是我最后一次纵容你。下次要如何玩,不要玩到宫里来,以免不必要的误会!”
“误会?”邵风若有所思地接话,想了想笑:“您是说若心误会是您安排的一场骗局,一场试探?既然担心她误会,您又怎么舍得以她为饵,引其父出来?”
季承煜握紧手机,冷着脸不想说话!
那里的人叹了一口气,又似真情流露:“她不是无辜的吗?您现在对她好,给她当皇子妃的希望,要有一天她知道后该怎么想?”
季承煜闻言不悦地蹙起眉头,冷喝:“妇人之仁。”
“你当知道我是公事公办的人,再有下次,我定不会轻饶!”
皇家办公楼近在眼前。天边镶着些许凌乱的流云,车边的风景一闪而逝,如同一幕幕话语在脑袋中定格、纷飞、消逝……
既然担心她误会,您又怎么舍得以她为饵,引其父出来?
她不是无辜的吗?您现在对她好,给她当皇子妃的希望,要有一天她知道后该怎么想?
粗糙的指腹规律地打在手中的掌型电脑键盘,他顿下动作,鹰隼的眉头莫名地凝了起来。与此同时,车速陡然减低,季承煜抽出视线,疑惑问:“什么事?”
向阳与司机沟通几分,才转过身,面色严肃:“启禀皇子殿下,是闵议员的车子。闵小姐……在车外等您。”
季承煜表情微凝,未作任何表态就听向阳试探问:“需要下臣下去处理吗?”
“不用了。”他看紧窗外,眼底闪过一丝心疼,却也锐利非常。
她的脸,很白很白,泛着一点与她素来白里透红的粉嫩肤色格格不入的阴泽。
多少天,他们都忘了,到底有多少天没见面了。
如今她孤身一人站在车外,倔强地咬着牙,看得出来经过一番打扮却仍然难掩其黯然的面容。嘴边的那抹笑容凄绝却苍凉幽怨,平日就已我见犹怜的脆弱心智如今更似一摧便垮,若那内壁生长的蔷薇,虚弱却死死把守着自己的坚持。
季承煜面色阴鹜一片,随即沉声责备,“为什么在这里吹风?身子如果不舒服就该好好在家休养!”
终于听到他醇厚的嗓音中带着一贯淡淡的关切,闵思颖眼眶一红,两行泪水滑下,好苦好苦地落泪问:“您终于肯见思颖了吗?”
“思颖……”季承煜稍无奈又心疼地唤了声……
闵思颖再勾勒不出一丝笑容,苍白的樱唇苦涩微张:“不要说话,您不要说话!”说完就飞也似地扑入他怀中,吸着鼻子苦叫:“让思颖靠一会儿,让我听听这里的心跳是不是变了……”
是不是,为另一个人而跳了。
“别哭,不许哭。”季承煜捧起她的脸颊,粗糙的指腹拭去她直径落下的晶莹,眉宇间微微蹙起。
“您让我等,我就等,好吗?思颖不问您为何,只要,只要……”她气喘地说着,拼凑不了一个完整的句子,思绪埋伏在剩余的尾音中。她有感体力继而消失,终眼前发黑地倒在他怀里……
“思颖!”季承煜脸上霎时一片阴霾,抱着她直接往皇室办公大楼内走去。期间温柔如水的看着她,吻着她的额头,温柔地为那只凉透的手取暖……
向阳急急跟了上去,一边匆匆往旁吩咐:“马上通知宫里御医过来!”
“是!”
车内。
春雨春风春情动,柔思柔念柔梦痛……
滴答滴答的绵延雨滴,声量明明是那么微乎其微,却还是声无迹,痛有痕。
那双大眼黑溜溜地转向身边人,好不委屈地噘着嘴巴:“妈妈,那女人是谁啊?爸爸为什么和她抱在一块儿?”
若心淡淡地看向那方已然空去的角落,语气低俏如丝:“不知道。”
这个角度原本已模糊,不期然下的这场淅沥小雨更迷蒙了双眼,若明若暗。可其实她心里比任何人都还清楚。还会有谁?除了她,还会有谁?
每个男人心中都有一道墙,攻破它的只能是一个女人,正如人曰一山不能藏二虎,男人的心亦是山,一生或仅燃一次,尔后对旁人激情不再,有的只是对那个曾经落下烙印的女人深深眷恋。
“公主殿下,若小姐,您们还要下去吗?”
皇家司机犯难地看着二人,想着难得皇后娘娘准许母女俩出来游玩,却在这么个时候碰上这么件事,怪谁?只怪无巧不成书。
若恩琪轻睨妈妈一眼,试探性地张嘴叫:“妈妈……”
“开车吧!”
若心收回视线,淡然吩咐,眼眸此刻透着股难言的怅然。
御医诊断结果,压力过大,情绪封闭,以致身子太虚,需要长期疗养,情绪亦要照顾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