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喜欢?”
一阵醇厚的男音由头顶飘至,她弯曲的手指蓦然收紧,后脑似被人猛敲一棍!
不知是她先回过头,还是他先往前挪去,只知道见到他时她愣然的神情极逗,瞳孔中逐渐放大的那张冷峻脸庞让她脑子徒剩一片空白……
与此同时,击剑场中央红剑客已飞快使剑,一击胜局!
后面不知何时出现的一排太子殿宫女蓦然欢呼,连连拍掌。
若心这才有所醒觉地看向场地,微蹙眉,一抹失望掠过她眼底。
季承煜看紧她那身轻松的装束,视线君子般地掠过她曼妙的身姿,再问:“你懂剑术?”
她摇头,回答得很诚实:“皮毛。”
“我们打个赌?”皇子殿下轻坐在她身边,那样亲昵的举动让她微感不适,想拉开距离却不料身子已逼到长椅尾端,进退两难。
“赌什么?”她看着他太好看的眉毛漾着一点霸气,还有那气吞山河的气息抚着面容,心陡然一跳!
“赌……”季承煜轻看向击剑场,鹰隼的眉头流露一点思绪道:“下一轮红胜蓝败!”
她亦侧过头,看紧剑客对着皇子殿下弯身行礼,思索半分问:“若蓝胜呢?”
季承煜那深幽的玉眸一闪,俯身用那可怕却又暧昧的嗓音在她耳边轻吐:“那我许你一个心愿……”
红晕不争气在她双颊上纷飞,她整了整嗓音道:“若红胜了,殿下您希望若心自动离开,永久不再牵挂女儿。能离开您的江山那是最好。”
见她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季承煜大手一揽,她身子被陡然一扯而猝不及防地跌入他怀抱。不解为何他今日眸子里隐去一层淡冷,她微整姿势,却还是被禁锢在他怀里,因而小脸染上一层恼羞成怒的红光。
“原来在民众眼里,我是这样的一个人?”他低头看着她如幼蝶挣扎开翼的睫毛,霸道地问。
若心索性闭上嘴巴不说话,心里计算着他什么时候才肯放开她。
“若我赢了……”季承煜想了想,道:“你就别无他选,终身留在宫中做好你皇子妃的本份!”
若心愣愣地看着他……
“受宠若惊就不必了,专心点。”季承煜冷冷地抛下一句话,背脊往后靠,手却仍然紧拴着她的香肩。
她傻了一样地回神,半晌才意识到他说什么,刚想发怒那大掌却惩罚性地勒紧自己,不能有所动弹。
这几日来,风声流言漫天飞,可她倒没听说皇子殿下与其未婚妻闵思颖见面。这一点,确实匪夷所思。
他今日不期然的出现又为什么,她开始懵懂了。
剑击场上的铿锵碰撞声不绝于耳,两道身影重叠交错,身手潇洒敏捷,动作犀利灵活,直到中途二人仍然精力充沛。蓝方频频攻击,红方频频防守,倒也防得无可懈击。以1:1,3:3,5:5的趋势以此推上。
“平手怎么算?”她猛然想起这个问题,问。
季承煜没有回过头来,侧面轮廓冷静而专注,仿佛漫不经心地回答:“那我们双方都是赢家。我许你一个心愿,你做好你的皇子妃!”
她微微皱眉,不太苟同。
“怎么?觉得委屈?”季承煜怎么突然看起来有种整人的姿势……
若心直接斗胆地圆眸瞪着他。明知道他是皇子殿下他说一你不得说二,却总是问她这样只得说一不得说二的问题。
此时砰然一声响……
她匆匆看向击剑场,下一秒氤氲的怒色云消雾散,双颊的色彩翻飞。似有些得意又炫耀的意思,若心挑眉着回头,一副“我赢了!”的表情。
不曾料到他会靠得如此近,她草莓般的鼻翼正正与他尖挺的欧式鼻梁分开仅仅四五公分。不等她反应过来或再匆匆将他推开一臂之距,季承煜先发制人地扬起手,温热的手掌掣住她的后脑,若心微微昏眩。
“想要什么?”
纵使嗓音只若蜻蜓点水,却似暧昧,似挑逗,似霸道地不让什么东西先发溜走。她只感心肝内壁热乎乎的血水汩汩直流,魂魄有些涣散不明。
“想好了再告诉您。”她不急于讨债,来日方长,若他有一日因事突然龙颜大怒,她好拿个免死金牌。
“是想留着以后用吗?我直接告诉你,这免死金牌不包括让你出宫,所以你还是一国皇子妃,还是要母仪天下!至于那些小聪明,你还是省一省较好!”
若心着着实实被吓着,不料到思绪被他一猜即中,整个人因太过紧张而猛然呛着,咳嗽连连,甚至五脏六腑都快给她吐了出来。
“这么紧张做什么?”
季承煜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紧她憋气涨红的小脸,坚毅的脸庞一派冷静,仿佛自己什么话都没有说过。
“您到底想要什么?”她也站了起来,衬衫太薄,阳光打底映射,曲线愈发引人遐想。可季承煜丝毫没有过多留意,转过身去吩咐下人,又似在对她说话:“今晚若小姐在太子殿用膳,把小公主接到皇后那里去。”
“是,殿下。”
若心也随之站了起来,美眸闪烁:“若心答应了吗?”
宫女们愕然地看着她,纷纷挤眉弄眼,望她放聪明一点。无奈说出的话覆水难收,更甚者她表情一派清冷,似牡丹片成簇地擎了满眼的荣华于世,也丝毫不为身份有所顾忌。抬头已见皇子殿下不悦地转身,眸里的光芒尖锐惊世:“你是一国公主殿下的母亲,与我用膳合情合理。”季承煜逼近她绝美的脸蛋,用小得近乎警告的意味冷冷道:“若心,不要在我面前耍花招,你输不起!”
“备车到皇家办公楼!”他转身,仿佛前一秒空气中的火炮味不曾出现。
“是,殿下!”
季承煜大步往回廊走,稍考量一下脚步停在董佳身边,冷冷道:“以后若小姐的衣束装扮不得再出现白色,听到没有!”
董佳傻傻地看着她,还没来得及想只能傻子一样地点点头:“是是!董佳知道了!”
击剑场终于落得一派清冷,脚边那些生生不息的沿阶草哪怕经过再多的风吹雨打,也挺身站着。这一瞬正正是这女子的写照,观赛的心情云消雾散,她没表露什么,拍拍身上的灰尘往回走。那点不在乎,倒和草的精神如出一辙。
余下的几名宫女瞥了若心背影一眼,那眼神中淡淡夹杂些许鄙夷才离去。董佳看了急跺脚,速速追上前:“若小姐,您以后还是别跟皇子殿下对着干了,他要是一个不高兴,会把你踢出宫。到时别说是皇子妃,可能把您贬为民女也不定!”
若心停下脚步,回头望她一眼。面上的那点焦虑真情流露,煞是触动她的心。
“不是我不肯妥协。”若心和她被并肩走,难得卸下心房地看紧她,在深宫围墙内难得有这般女子全心全意为自己,她想起季承煜那句你是一国公主殿下的母亲,笑得有些清冷:“而是在皇子殿下眼里,我压根不是恩琪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