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着,面对他们好像我已经没有什么反抗的必要了。他是个很烦人的家伙,每天都会绕着我住的房子,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我会听他用法语说的“姐姐”,我又冷笑着,他没有薛咏那样的纯情。
我大吼,出去!
是吓到他了,我很无辜的眼神看着我,愣了半天,我说:要我拿着棍子赶你出去吗?
我只是用不标准的中国话吐着“姐姐”的话语,看到我仇视的眼神,马上咽了回去。她和那个男人进来了,那个男人把他抱出去了,只留下她看着我,不知道什么表情。
她坐到我的床边,不忘她的温柔说:小政,你。
我闭上了眼睛,视而不见,闻而不听。许久,就听见了她的叹气声和她出去的脚步声,是木制的拖鞋拍打着地板的声音。
又是黄昏了,那个老女人又来了。
她是个典型的基督教徒,拿着本《圣经》在我的耳边念叨着。虽然我没有听懂,但是好像我并不排斥。这样的经文好像很能让人平静下来。我转过另一边,认真的听着。
我承认,在她走的那一刻,我是回头目送她的。她很健朗。
我说:连我都放弃了自己,何必呢?
他们说,时间能淡化人的伤口,可是,为什么这么久了,一想到他们几个我还是会激动呢?
医师给我带了了个id,里面录了几首安静的法语歌,默默地听了几天,心也静了下来,第一次认真的看了他名字的拼写,很长的单词,我不会念。Seeyo给我念了一遍,还是不会,大概能听出几个,和“多古拉”很像,可是“多古拉”会让我想起东半球的那个地方,所以我决定叫他阿拉。
时间似然没有淡化我的心伤,但是我的身体在慢慢的恢复,这个我是知道的。可是,整天的打营养针让我的身体还是接受不过来,所以我依旧是躺在床上什么力气都没有。
Seeyo会在外面给我买些我没有见过的食品回来,我没看一眼,他把东西放在桌面上就走了。半夜三更我觉得饿的时候,我会起来吃上那么一点。但是我不习惯法国的食物,总是吃了一点就吐掉了。
我把食物吐掉也有一个原因,因为绝食了太久,导致我得了厌食症,吃了就吐,所以根本就吃不进东西,肚子里依旧是空空的。
等到我康复了一点,阿拉用一张轮椅推着我到了外面。好久没有晒太阳了,所以这一次出来接触太阳的时候,我很害怕,晒得我的皮肤很痛,阿拉就给我擦了点防晒霜,给我戴上了墨镜。他们都在我旁边。我想,她在的话,我还是不要说话好了,我不想跟她说话。
在阳光下,我看了自己的手,发现我比在房间里更瘦,瘦得只剩下骨头了。我看见了我的头发,已经很长了。他们因为少了阳光,也黄了不少。
我住的别墅小区后面,是一片大大农场。阿拉每天带着我走的最远的地方,就是那片农场。这里的牛群,跟中国的不一样,我还看见过真正的奶牛。那个农场主是阿拉的朋友,他每天骑着马放牧,在这片广袤的草场上奔驰。我跟阿拉说:他好自由!
他没听懂我的话,seeyo给他翻译了一遍。他似有似无的望向远方。
我看着脚底下的是高,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我来这里有多久了呢?我不会问他们,他们也不知道,我只是想跟他们问个日期,但是这些日子都是他们主动跟我说话,我没有问他们的习惯。如果我主动了,就代表我的心正在渐渐的开放,我绝对不能这么做。那个日期,我也不是特别想知道。我只是想,我居然什么牵挂都没有,只能牵挂一个日期,会是多么的幸运与不幸。那你说,我是幸运呢,还是不幸呢?
离开了他们,我只会自言自语。其实我不是一个人说话,梁闪的灵魂会跟到这里的,他说会一直陪伴着我的,所以我信他一直都在,所以我说的话都是说给他听的。
我现在能听得懂一些简单的法语,因为seeyo总是说一半中文一半法语,所以我能简单的回答阿拉一些问题。
他问:你在跟谁说话?
我说:梁闪。
他问:梁闪是哪个?
我说:是我的爸爸?他是一个忠诚的人!
跟阿拉说话,好像总是说到了心眼里,我说到哪儿他就听到哪儿,就算他听不懂他也会充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