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杜砚凝这样说,夏栖岩道:“是啊,那个假的陈铁风的身份真是让匪夷所思,要不我们再去找真的陈铁风探听一下虚实?”
杜砚凝犹豫道:“这倒也未尝不可,要不咱们就去看看?”
夏栖岩道:“那就去,走吧,现在就找人问路。”
杜砚凝奇道:“还问路做什么,你不知道吗?”
“我为什么要知道?”
“这里是你的老巢啊,找人找不着,找个地方还找不着?”
夏栖岩恼火地瞪了她一眼,道:“是你说这儿是我老巢的,我可没说过。”
杜砚凝眨眼想了想,似乎是这么回事儿,便不再言语。
阳儿所说的“头道林”似乎是个小地方,两人问过很多人都不知道在哪,后来终于有个老头儿告诉两人,“头道林”是个小村子,在峻宁城东边挺远的地方。
杜砚凝估摸说老人说的“挺远的地方”得有几十里,便又有些不想去。
夏栖岩可能是昨晚看户籍看得太累,起了偷懒了和心思,一个劲地撺掇杜砚凝前往,杜砚凝禁不住他鼓动,两人便又骑着马直奔城东而去。
原本以为几十里的路,傍晚时便也到了,到时候正好合适夏栖岩翻墙入户去偷听,却不想出城之后走向前跑了近百里也没有走到这个头道林,再找人打听,说还在东边,两人无奈便连夜再向东赶。
就这样走到第二天还是没到,两人再又人打听,结果听说头道林竟然还在东边百里之外,两人郁闷得差点没吐血。可是都走到这里了,也不能再转头回去,两人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向前赶。
一直走到第二天过午,两人又进了一个小村,估摸着这次快到了,两人又渴又饿,想找户人家讨点水喝,顺便再问下路。
见村头一家院子敞着门,院里一个男子正在喂马,杜砚凝牵着两人的马匹,夏栖岩进到院中向着喂马人的背影拱了一下手,道:“这位大哥,请问这里可是头道林村?”
“哦,是啊,你要找人啊……”
那人边答边转过头来,与此同时,那匹马的身旁一个正给马梳毛的人也转头看过来。
夏栖岩还没看清里面那个,只见到回答他话这人就呆住了,惊讶地看着这人的脸,下意识念出名字:“陈铁风!”
陈铁风见他叫出自己的名字有些奇怪,定睛细看他的脸,瞬间也恍然叫道:“夏栖岩!竟然是你!”
说着便低头找家什。
正好他身边便是铡草的铡刀,他一手握住刀柄,抬脚把前头的铁销子踢掉抽出刀来,挥起便向夏栖岩劈来!
夏栖岩举起带鞘的长剑格挡,两人便在小院里战成一团。
门外的杜砚凝大惊失色,没想到暗地里来探听对方,结果却与人家撞个正着。
惊慌之下她松开手里牵着的马匹,进院来叫道:“别、别打了!”
这两个人怎么肯听她的,陈铁风一心想拿下夏栖岩,越打越起劲,夏栖岩虽不至于在他手下受伤,但却也无法立刻脱身。
杜砚凝干着急帮不上忙,能只在一边干搓手。正在她心急火燎之时,却听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叫道:“小覃子!你们怎么找来的?!”
杜砚凝寻着声音看去,却见吊着一只手的高平达正站在那匹马的旁边。
她顿时目瞪口呆,一时间脑子反不过味来,道:“高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高平达来到她面前,道:“怎么,你们不是来找我的?”
杜砚凝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可是摇过之后又觉不对,连忙道:“我们有找你,一直没找到,不过来这里却不是找你,是找……他!”
高平达见她手指向陈铁风和夏栖岩,奇怪地问道:“这究竟怎么了,他们两人怎么一见面就打起来了?刚刚陈三哥叫夏兄弟什么?我怎么听着那么耳熟?”
杜砚凝知道再也瞒不下去了,吭哧道:“他叫他夏、夏栖岩。”
“夏栖岩……”高平达把这个名字重复了一下,忽然瞪起眼睛道:“他就是那个江洋大盗夏栖岩?!”
杜砚凝苦着脸点了点头。
出于职业习惯,高平达一听说夏栖岩的真实身份就火了,低头看了看没有应手的家伙,便要进屋里去找他的佩刀。
杜砚凝慌忙把他拉住,道:“高大哥你别这样,他不是坏人!”
高平达用力与她撕扯,道:“江洋大盗还不是坏人?他都偷到府尹家去了还不是坏人?你别拦我,让我和陈三哥一起把他拿下!”
杜砚凝仍旧死拖着他不放手,道:“高大哥,你别这样,你和他一路同行,难道还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么!”
她这一提醒,高平达忽地想起驿站中身陷重围之时便是夏栖岩挡下杀手让自己先逃的,他对自己那样义气,自己反过来却要捉拿他,实在有点说不过去。可若是不捉……捕快与贼是天敌,不捉贼的捕快还算是捕快?
想到这里他迟疑道:“可是,可是陈铁风也是我兄弟,我该帮他捉拿夏栖岩!”
杜砚凝重重一捂额头,道:“高大哥,你说的哪个陈铁风是你兄弟?是眼前这个,还是京城里那个?”
高平达疑惑道:“你小子怎么回事?当然是京城的那个,这个是陈三哥!”
敢情他刚刚没听清夏栖岩叫陈铁风什么,只听见陈铁风叫夏栖岩的名字。
杜砚凝慢慢松开他的手,道:“你把京城的陈铁风当兄弟,他可没拿你当兄弟!难道你不觉得奇怪么,你这个陈三哥认出夏大哥是夏栖岩,京城的那个为什么就没认出?!”
高平达再次怔愕,回忆起当日在杜砚凝家的时候那个“陈铁风”确是和夏栖岩照过面,但是完全不认识。
他怔忡道:“你说什么,这个陈铁风?难道你是说陈三哥才是陈铁风,京城中的那个并不是他?”
杜砚凝道:“事实已经摆在眼前,难道你还想不明白么?那个陈铁风确实是假的,这个才是真的!”
说着她就把自己如何怀疑假陈铁风,如何向夏栖岩求证,假陈铁风如何行事诡异,自己和夏栖岩又是如何从峻宁府寻到这里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