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表示尊敬,四人来到覃氏的墓前没有先查找线索,而是先向这一家人的坟墓揖了几揖。
一低头的工夫,杜砚凝忽然发现覃氏墓前的纸灰竟然是两堆。
她一阵愣愕,道:“奇怪,昨天明明是我一个人来的,怎么纸灰会是两堆呢?”
听她这话高平达和钱兴、沈成同时怪异地看向她,道:“你不是说和你朋友一起来的么,怎么成了你一个人。”
杜砚凝暗恨自己,只顾得想事情又说错话了,只好圆谎道:“我的意思是说烧纸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这纸灰没道理变成两堆的。”
沈成看着地的纸道:“是啊,果然是两堆,是不是刚刚有人来过?”
杜砚凝看了一下,两堆纸灰很好分辩,自己烧的那堆在和杀手纠缠的过程中踩过几脚,而另一堆却好好的没有遭到破坏,她看了一会儿,道:“不是刚刚来的,今天天气晴朗,雾散得早,若是在咱前之前来的纸灰应该还是干燥的,但是这灰已经潮了,分明是昨夜之前烧的。”
钱兴也道:“昨天你们回城的时候应该都已经是中午了吧,难道没遇到这个人么?”
杜砚凝摇头道:“没有。”
钱兴又道:“就算在你们之后来的又有什么可奇怪的。”
杜砚凝道:“可是我姑妈除了我之外已经再没有别的亲人的,又有谁会来祭拜她呢?”
高平达不以为意,道:“没有亲戚还有朋友,平常关系不错的过来祭扫一下也很正常,我们还是快查案吧。”
杜砚凝约摸着多半是王婶,便也不再去想,道:“嗯,我想一下,先出来的那个人似乎是从哪个方向来的……”
她用往右侧偏后的位置一指,那里是一从比较浓密的灌木,看起来确是藏身的好地方。
高平达当先大步而去,杜砚凝和钱兴、沈成在后跟随。
来到灌木后面,见那里的杂草都已经被踏平,高平达道:“看样子这刺客在这里埋伏很久了,是专门等着你来的。”
四人在这里翻着草丛找了一会儿,什么线索也没发现。杜砚凝又带着三人到另一个杀手出来的地方寻找。
那个杀手藏身之地在她烧纸位置的左后方,环境也和前一个杀手差不多,很难被人发现。
她一边看一边冒冷汗,昨天事发突然还没来得及害怕,此时回头想想真是极其危险,这两人一左一右,且都在侧后方,堵住她最方便逃跑的方向,想来若不是夏栖岩及时出现,估计不用第二个杀手出手,只前面一个便足以置自己于死地。
四人在这里也没查到什么便又按着杜砚凝记忆中两个杀手逃跑的路线追查。可是荒郊野外,即使那两个杀手有线索留下,想要找到也比大海捞针还难。
四人折腾了一天累得够呛却一无所获,及到傍晚之时只得回城,可是走到距城门不远处时,却见昨天在街上与杜砚凝偶遇两个捕快之一的张旺气喘吁吁地跑来,到了近前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一边抹着汗一边道:“高头儿、快、快回衙吧,不、不好了……”
看着他的模样四人莫名其妙,就算是人命关天的案子,在捕快们眼里也不算什么,再怎么也不至于急成这样。
高平达皱眉奇怪道:“什么事儿啊,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吗?喘口气儿慢慢说。”
张旺用力喘了两下,道:“不得了,头儿你快回去,老爷叫你到林府,林、林小姐、死了!”
“林小姐?林府……”高平达重复了一下,忽然和杜砚凝一起惊叫道:“是林尚书府?!”
张旺说了几句话后又有点上不来气,红头胀脸地连连点头。
这下高平达也着急了,招呼也不打一个撒腿就往城里跑。
钱兴、沈成见状一溜烟地跟着跑,杜砚凝虽然肩头的伤还在疼,但是愣了一下后也随在他们后面追去。
精疲力竭的张旺看了看四人的背景,最后还是拖着两条灌了铅一样的腿在后面往回跑,只是这跑要比平常走还慢。
待到杜砚凝回到衙门时也累得和张旺差不多模样,可是还没等她走到门口,先回来的高平达和钱兴、沈成已经从衙门内出来。
见三人迎面过来,杜砚凝问道:“高大哥,究竟怎么回事?”
高平达神色凝重,急匆匆道:“林府小姐暴毙,死因不明,大人和老卢头儿他们刚去,我们也去看看,你回衙门去守着吧。”
说完和钱兴沈成就要过去。
杜砚凝连忙拉住她,道:“不行,我也去!”
她听到死因不明四字,心中生出一些说不清道明的感觉,下意识地便把此事往之前吴三的案子上想。
高平达也隐约有这种预感,想起上次杜砚凝对林尚书说的话,又看了看她的伤,最后还是道:“好吧,一起去。”
就这样忙累了一天的四个人又马不停蹄地赶往林府。
林家小姐暴毙的消息被林尚书下令封锁,除了自家和府衙的人,外面的人并不知道。
杜砚凝四人再次从角门进了林府,在家丁的带领下来到林小姐绣阁外的院子里。
此时姚府尹和朱师爷、卢仵作等人也刚到不久,暂时还没进到里面去验小姐的尸体,非是他们不想,而是林小姐的母亲林夫人不让。
林夫人说林小姐毕竟是未出闺阁的女儿家,即使是死后也不能让一群男人随意验看她的身体。
林尚书堂堂宰相,极重名声,虽然痛失爱女,但也觉得夫人所说不无道理,一时便僵在这里。
杜砚凝和高平达及钱兴、沈成不过是小喽罗,她们的到来不过让在场的众人随意瞟了一眼,根本没引起丝毫波澜。
院子里气氛十分压抑,四人悄无声息地走到姚府尹身后,高平达低声向先来的捕快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原来不只不让卢仵作验,甚至连林尚书请来的御医都被林夫人挡了。
高平达道:“这可怎么是好,无论哪个衙门也不可能准备女仵作啊。”
那捕快又低声道:“咱家老爷说要到女牢去叫女狱吏来,卢仵作那老倔头子偏说叫来没用,狱吏不懂验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