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栖岩“腾”地从树下跳下来落在她面前,带着几分怒气道:“我说你可真够狠,竟然把门窗钉死,害我在外面吃了一夜的露水,要不是怕惊动左邻右舍,我真想一脚把门踹开!”
杜砚凝停下脚步忽然抬头,愤怒地盯着他,道:“有本事你就踹!我发现你这个人不愧为江洋大盗,果然足够不要脸,硬赖在别人家不说,竟然还要破门而入!未经我同意进入我家已属不该,若敢强闯民宅,看我立刻到府衙画影涂形全城拿你!”
夏栖岩见她真的生气,连忙嬉笑着赔不是,道:“嘿嘿,还真生气了,我不过是说说而已,这不是在外面等了一夜都没敢进去么,你说我堂堂一代大侠,都这样委曲求全了,你还有什么好发火的!”
杜砚凝再次快步向前走,道:“我没见到什么一代大侠,只知道身边有个不要脸的飞贼!”
“好好,我不要脸、我飞贼,可飞贼也是一个崇高的职业,是贼中之王,你还不允许我小小地骄傲一下么……”
但是无论他怎么说,杜砚凝只管冷着脸向前走,转过两条街后在路边的馄饨摊子上吃了碗馄饨当早餐,夏栖岩也坐在旁边吃了一碗,吃完后屁颠屁颠要付帐,结果被杜砚凝冷着脸拒绝了,告诉老板自己不认识他,两人各付各的。
吃完之后夏栖岩仍旧跟着她,东拉西扯试图逗她开口,杜砚凝忍无可忍,停下脚步来瞪视着他,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你有完没完?前面就是府衙,你这样一路跟着我,是不是想让我把你当成礼物送给陈铁风?”
夏栖岩转让头看去,果然见前方百步之外便是安阳府的大门口,只好转回头来尴尬地笑了笑,道:“那我就送你到这里吧。”
杜砚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大步而去。
她一边前往班房一边想着要怎么样才能摆脱这个狗皮膏药,实在不行,是不是可以考虑帮陈铁风辑拿他……
就这样边走边琢磨进到班房之内,可是却见班房里空无一人,甚至连卯册都无人看管。
杜砚凝好生奇怪,走过去自己把卯画了,然后出门奇怪地张望,却见卢仵作驼着身子从门外进来。
她问道:“卢叔,府衙里的人都去哪儿了,怎么一个差役也不见?”
卢仵作道:“都去牢里了,你们昨天抓来的那个喂马的畏罪自杀了,我刚验过回来。”
杜砚凝瞠目结舌,作梦也没想到会这样,她愣了一下后也快步赶到牢房。
一般来说不涉及刑案的小纠纷叫原被告两方在家中候审便可,不必关押进牢中,可是此人招惹的却是林尚书,他弄死的两匹马又价值千金,而且昨日还拒捕逃窜,鉴于他的行为实在恶劣,这才暂时把他关押起来,只是谁也没想到他竟然会因为两匹马而想不开。
杜砚凝到来的时候众捕快正在检查那尸体上有没有可疑象,高平达却在盘问狱吏此人死前有什么异常,可与什么人见过之类。
见杜砚凝到来,高平达说道:“小覃子来的正好,你与此人之前见过,去看看尸体有没有可疑之处。”
杜砚凝点头应了一声,转身进了牢房。
那人的尸体还在地上摆着,头上一片血肉模糊,据说是凌晨时趁着狱卒不备撞墙而死的。
他的身上早已经被众捕快翻了数遍,除了些散碎银子之外再无他物,前天晚上所见的银票早已不在,不知是被他堵钱输了还是放在别处。
杜砚凝看了一圈后没什么收获,出来向高平达摇了摇头,道:“没发现什么异常,高大哥可问出什么来?”
高平达道:“当值的狱卒说他什么人也没见过,昨晚被抓进来后就一个人闷着,他犯的不是大案,狱卒们也没防备,谁知道天快亮的时候,他竟然一头碰死了……”
说着烦躁地搓了下脸,道:“你说不过胀死两匹马,再多不过打个板子判两年,怎么也不到于到要死的份上。”
杜砚凝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高大哥,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和你说。”
高平达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这时候说出这要的话,奇怪道:“什么事儿啊,这么郑重其事的。”
杜砚凝向牢房内的尸体看了看,道:“前天晚上我提前从桂春楼离开并没有回家,而是去跟踪这个人了。”
高平达一愣,道:“你为什么要跟踪他?后来又如何了?”
杜砚凝道:“我这几天想抓杀害姑妈的凶手想急了,又觉那人有些可疑之处,便去跟着了,可是没跟出多远便被他发现了,他把我诱进一条小巷想要杀我,幸亏碰巧有人路过惊走了他……”
不知为什么,杜砚凝下意识地隐藏了夏栖岩救自己之事,不知是本心里认为他没有坏到该受到惩处的地步还是其他什么……
高平达听说她遇险,阴沉着脸埋怨道:“你小子怎么那么有主意!既然发现他可疑为什么不和我说,我与你一起前去,你不会遇到危险不说,没准还能查出些什么来。”
杜砚凝低头道:“他桂春楼的纠纷已经了结,我们根本没有理由再去查他,所以我想自己悄悄去看看,并不是有意瞒着你的。”
高平达道:“我不是因为这个生气,我只是怕你有什么闪失……”说到这里他忽然感觉有些奇怪,好歹的‘小覃子‘也是一个捕快,就算长得瘦小点儿也是个小伙子,自己干嘛那么担心呢。想到这里大手一摆,道:“算了,不说这些,他要杀你时都说了什么,有没有透露出什么有用的讯息?”
杜砚凝回忆了一下,道:“当时时间很短,没有说太多,不过感觉他很在意被捕快盯上,要杀我的时候有点穷凶极恶的意思,他给我的感觉,无论是从桂春楼中的表现还是后来的接触,都觉得他绝不是个本本份份的喂马人,似乎他做过很多不可告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