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砚凝双手交握在一起,来来回回踱着步子,边思索边道:“假设疑凶果真徒步出城,那便是没打算走远,身穿绸缎服饰必然也不是想去偏僻的村庄藏身,他要去的应该是一个比较符合他穿着的地方……高大哥可知城外是否有这类地方?”
高平达琢磨了一下忽然眼睛一亮,道:“有!五里之外的普安寺香火鼎盛,城中的善男信女们经常去那里烧香拜佛,疑凶的穿着即不大富大贵也不显得寒酸,去哪里正合适!”
杜砚凝恨恨地一击手,道:“杀完人去佛寺,果然出乎人意料,亏他想得出来,只是不知他要怎样面对佛祖!”
高平达比她更心急,拉着她便走,道:“走,我们去普安寺看看!”
普安寺建在青牛山西侧的缓坡上,周围树松林环绕。
两人到时寺门已经关闭,敲了很久才有僧人前来开门。
见两人一身捕快服饰这僧人不敢怠慢,立刻引着二人去见主持。
主持方丈不到五十岁,长得虽不是多么慈眉善目,却也一片和善。
寺中这一天香客不断,但值得让他亲自接待的都是身份尊贵之人,根本没有见过杜砚凝和高平达所描述的疑凶,于是又把知客僧人叫来。
知客僧人听完两的描述后略一思索便想起来,道:“有这个人,他过午来寺中的,捐了十银子后说要在寺里挂个单,我就让他住下了。”
杜砚凝和高平达均大喜过望,道:“他现在可还在寺中?”
知客僧人点头道:“在,我这就带你们去。”
二人在他的带领下出了方丈禅房直奔香客们挂单的僚房。
僚房在方丈禅房的后面,杜砚凝和高平达随着知客僧急急赶去。
那知客僧也知道声张不得,来到那人所住的房门外用手指着悄声道:“就是这里。”
高平达见房中一片漆黑,想是那人已经睡下,于是默不作声地点手示意让知客僧高门,而此时的杜砚凝却轻手轻脚地向僚房的侧边走去。
知客僧知道房内住着的可能是杀人凶徒有些害怕,胆颤心惊地敲门,叫道:“施主,施主……”
敲了几声也没人答应,此时走到僚房另一侧去的杜砚凝却突然叫道:“不好,贼人逃了!”
高平达也有这种预感,当下抬脚把门踹开便冲了进去。
他手中钢刀左右挥动,果然没人有来袭击。
此时知客僧也跟了进来,掏出火石点着了桌上的青铜油灯。
灯光照射之下,屋内空空无一人,床上薄薄的被子甩在一边,看样果然有人睡过。
此时站在窗下的杜砚凝也在注视房内,见果然如自己猜想的一样,指着不远处院墙下的大树叫道:“那有一棵大树,想是贼人从那里翻墙逃出去了!”
高平达闻言纵身踏上窗台,呼地一声在杜砚凝身边落地,扫了一眼后向着杜砚凝手指的那棵大树冲去。
只见他单手一扳树杈,三下两下便爬到与墙齐高,向下打量了两眼,朦胧间见墙下似乎没有那贼人的踪影,飞身便跃了下去。
杜砚凝没有他那等身手,不可能爬树翻墙,听见高平达在墙外落地的声音连忙叫道:“高大哥小心!”
高平达在墙外回道:“不碍事,在寺里等我……”
一边说着已经一边向远处走去。
杜砚凝如何能在寺里等下去,向知客僧询问了一下后转身向不远处的角门跑去。知客僧随后赶来,拿着钥匙匆匆忙忙为她把门打开,杜砚凝出到外面向着高平达跑去之处追去。
普安寺的院墙连着青牛山,山中尽是百来年的青松。
暗月无光,山中漆黑一片,根本看不到陈铁风的踪影。
杜砚凝担心起来,一边谨慎地听着周围的动静一边叫道:“高大哥……”
高平达的声音在面来步外响起,道:“我在这里……”
杜砚凝小心地向他走去,道:“高大哥,不要追了,他在暗,我们在明,小心遭他暗算。”
高平达不甘道:“可是青牛山周围无遮无拦,若是今夜追不到他,以后便更没可能捉到了。”
杜砚凝一点点来到高平达近前,道:“走,我们再回他僚房去查找一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不行就等明日回府衙请府尹老爷定案,让画师绘制画像张榜辑拿吧。”
高平达眼望着一片漆黑的四周犹豫了一会儿,道:“好吧,也只能这样了。”
于是两人又从杜砚凝出来的角门到普安寺内。
再次回到疑凶居住的房间,两人左看右看也没见到什么与他身份有关的东西,最后杜砚凝的目光投向那看起来有人躺过的床榻。
高平达见她看着床榻发呆,道:“什么也没有,床上床下我都看这。”
杜砚凝注视了一会儿再次来到床边,先提起被高平达翻了几遍的被子一点点地抖落,抖落完之后又把下面的褥子拿到一旁的桌案抖落。
高平达见她如些细致,本以为能抖落出些什么来,可是结果却令人失望,抖来抖去还是什么也没有。
但是杜砚凝却不甘心一点收获也没有,端起被移到一旁的铜油灯再次回到床边,蹲在地上一点点地寻找。
高平达不知她在找什么,想凑过来和她一同寻找,可是却被杜砚凝拦住,道:“高大哥你别过来,别想把我要找的东西踩在脚下。”
高平达知道杜砚凝的心思不是自己所能理解的,只好站在原地不支看着。
僚房的地面铺的是巴掌大小的方砖,尽是一道道的砖缝,细小的东西很容易隐藏,找起来很是吃力。
杜砚凝找来找去一直找到床脚边上,突然间又目一凝,伸出白皙的手指向一块砖缝捏去。
高平达见她有所发现连忙过来观看,只见她从砖缝中捍出一颗小小的白色米粒,他恍然大悟,这才知道杜砚凝究竟在寻找什么。
知客僧人没得两人的话一直没敢离去,捏着钥匙在门口站着。
杜砚凝问道:“那位师父,请问这间房近日都有何人住过?”
知客僧道:“三日前曾有一位经营布庄的贵人住过,在他之前有十几天没人住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