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轻,阿轻,快醒醒,不要睡……”
迷迷糊糊中,她似乎听到有人在喊她。她努力地抬了抬眼皮,想要看清楚面前的人是谁,无奈脑袋越发的昏昏沉沉,眼皮越来越重。
“阿轻……”
最终,她在呼唤中睡过去。
她站在云朵上,脚下是茫茫云海,无边无际,层层叠叠,看不见云下的世界。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云朵之上,她怎么会在云朵之上呢?她背着手,在云端漫步。等她走累了,她也没能想出答案,便一屁股坐在了云朵上。
她盘膝而坐,手肘杵在膝盖上,撑着下巴,看着远方翻滚的云海。
她是怎么来的?
她又一次想要探索这个问题。可是,脑海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既然,得不到答案,那不如想想其他的。比如说,她的过往……
她是谁?
她眼睛里出现少许迷茫,她竟然忘了她是谁。心底涌现出一股烦躁,她伸手在头上使劲地挠了挠,还是想不起来。难道,她失忆了?她猜想。
“阿轻。”
突然,她的脑海里想起一个声音,她双眼一亮,没错,就是这个声音。她记得这个声音,在她昏睡之前,这个声音一直在她的耳边轻唤着。
可是,阿轻又是谁?谁是阿轻?难道是她?
她的眼里露出少许迷茫。
她又盯着云海看了一会儿,然后决定,不管阿轻是谁,她以后就叫阿轻。
这个名字带着一种熟稔,让她觉得十分亲切。
也许,她真的叫阿轻。她猜想着。
云海变幻莫测,却看不出时间。世界永远是雪白雪白的,翻涌的永远是云海,唯有她坐在这里,格格不入。阿轻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猜想,她想,也许她不属于这里。她既不是云,也不是雾,她是一个人,她要离开这里。她要知道的答案,只有离开这里,才能找到。
于是,她又开始思考离开的办法。
有什么办法可以离开呢?
也许,可以变成一朵云,被风吹啊吹,就能离开云海;也许,可以化作一阵风,这样就能吹散云海,看到脚下的世界;也许,可以化作雨滴,直接落下去……她想了很多办法,但是发现她没有能力,实现其中任何一种方案。
那怎么办呢?
她问自己。
一定还有其他的办法!她肯定。没过一会儿,她的脸上便露出沮丧的表情。是的,她想不出其他办法,她想要离开这里,必须搞清楚这里是哪儿?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里是云朵,她在万里长空之上。可是,她是怎么来的呢?她双手紧紧地抓着头发,头发牵扯着头皮,一阵一阵疼得慌。她想啊想,终于想到,她是一觉醒来,就出现在云朵之上。那她为什么会睡着呢?睡着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想着,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个声音——阿轻。
“谁在说话?”她问。
阿轻,阿轻……
那个声音不断地出现在脑海里,不断地呼唤着这个名字。她抱紧头,觉得脑袋里像是有千万根针在飞舞,穿刺着她的脑神经,她的头很疼。突然,她的瞳孔放大,眼睛里空洞无神。她的眼睛缓缓地闭上,整个人倒在了云朵之上。
“阿轻,你醒醒。”那个声音又响起,这次离得那么近,就像是在耳边轻轻地呼唤着她。她的脑袋出现几秒钟的卡壳,又很快恢复正常。记忆犹如潮水,呼啸着朝她涌来,兜头将她淹没。一点一滴,她的记忆慢慢复苏。
她叫左轻,是青云城的姑奶奶。两年前被未婚夫背叛,受伤跌入悬崖,遇到了一只体重超标的猫,救下一个拥有冷灰色眼睛的少年,最后在一个叫做桃花源的村子定居。现在,他们正在前往迷幻之谷深处,拯救失踪少年张秋。
她的眼皮动了一下,浓密的睫毛缓缓地打开,露出那双漆黑幽远的眼睛。
“你醒了。”耳边传来一个声音,她转头一看,是艾渊。她慢慢地坐了起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块整洁的大石头上,艾渊半蹲在她的身边,静静地看着她。
“我怎么了?这是哪里?”她问。
艾渊看着她,道:“你吸入过量的梦魇花花粉,差点醒不过来。”
“额……”左轻微囧。经艾渊提醒,她似乎想起了这里面的前因后果。他们无意间遇上了梦魇花海,被困在里面,她因吸入过量,沉入了昏睡。昏睡中,她来到了云层之上,看着云海翻滚,最后醒来,便是现在的这种情况。昏迷中,她似乎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她只要用力回想,那个人的声音又飘远了。
她沉默了半刻,然后突然朝四周看了眼:“张冬呢?她怎么不见了?”
艾渊道:“她被梦魇花海带走了。”
“什么?她怎么会被带走!”左轻震惊。她明明记得,她昏睡之前,张冬在他背上,如果不是艾渊中途放下她,她怎么可能会被花海带走?
“你做了什么?”她问,努力压下心里的那团火。她隐隐有一个猜想,却不想承认。
“如果不放心她,就要放开你。”艾渊道。
“你——”她抬起手,想要一巴掌打到他的脸上,但手在离他脸一指之遥的时候,硬生生地停了下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的修为比张冬高,你放下我,我会存活下来;如今你放弃张冬,她只有开光期的修为,她面临的危险比我多得多!你怎么能这么自私?”她狠狠地说完最后一句话,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情绪翻涌。
“我自私吗?”艾渊看着她,冷冷地问。
“你这么做,哪里不自私了?”左轻反问。
“你凭什么说我自私?”艾渊道,“自私的定义是以自我为中心,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不折手段。你说我选择你是自私,那你是不是暗指,你是我亲密亲近的人,甚至可以说是自己人,而张冬只是一个外人。所以,我选你是因为我的自私。”
左轻被他的一番话,狠狠地震住。这是她第一次直面艾渊的愤怒和激动,也是她第一次发现眼前这个人,已经不是一个孩子,而是一个有着爱憎****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