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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其实国栋是第一个发现琪琪秘密的人。只因那一次偶然的相遇,亦或是一种命定的缘分。

下午下课之后,同学们蜂拥从教室走出,一时间致使校门口交通堵塞。而大家却没有一个因为拥挤而烦恼,各个神采飞扬。上学就是这样吧,在下课铃响起的瞬间,沉重的身体马上变轻快,好像要飞起来一样。分叉路口,有些人在相互告别之后分散扬镳,有些则是手挽手、肩并肩相约一起吃饭逛街。国栋看了一下时间,距离打工的时间还早,自己也没有地方可去,于是慢慢悠悠地走着。身后的人陆续超过国栋,擦肩而过时肆意的笑声传入耳中。一天的课业结束,每个人都是轻松的说笑着,似乎没有一点烦恼的事情,国栋很羡慕他们,可以那么开心的笑出。而自己好像很久都没有遇到让自己开心的事情,早已少了笑的理由。

一滴水珠恰巧落在国栋的眼角下,没有任何波澜的面容被打破,微微地皱起了眉头。国栋扬起脑袋看了下天空,刚刚还是晴空万里,此时已经有乌云覆盖了。很快的,云层越级越厚,天色一下子暗了下来。随即雨滴陆陆续续地降落下来,愈演愈大,砸在国栋皮肤上有些疼。国栋箭步走进了一间小商店的房檐下,发现衣服已经被浸湿了大片,被风一吹竟有些凉意。

大雨模糊了视线,只能看到刚才有说有笑的同学们,现在各个都抱头逃窜,早已顾不及告别,就匆匆消失在雨中,欢声笑语也被种种咒骂和抱怨而替代了。国栋还是没有一丝情绪的看着眼前动态的一切,眨动的睫毛下是一双淡漠的眸子。

人群渐渐稀少,大雨却没有一点停止的意思。国栋将手伸出,很快便被打湿了。显然手的主人没有要缩回的意思,任由大雨冲洗,手指被浸湿,变得苍白、冰冷。国依然饶有兴趣地玩着,突然一个人影闯进视线当中,逐渐放大。其实女生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简洁的T恤搭配牛仔裤,扎在脑袋后的马尾已经被雨水打湿,随着奔跑的步伐摇晃着。只是在众人哄然散去之后,如此形影单调的身影格外显眼。女生手臂高举在头顶上方,似乎想要遮挡一些雨水,却完全无济于事,只得加快脚步,凌乱的步伐溅起无数水花。女生显然看到了国栋,转了下方向奔过来,却不知道为什么在中途止住了脚步,低头向旁边看去。

国栋有些疑惑,莫非是掉了东西?

女生向身侧移动了几步,蹲了下来,伸出了手臂。有点瘦,不过还蛮白的。国栋盯着女生的动作,一边心底给出了评价。她究竟在干什么呀?

女生从水滩中抱起了一个黑黑的东西,晃动着,好像微弱地叫了两声。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小狗。只是浑身满是泥水,黑乎乎的一片,完全看不出本身的毛色了。小狗在大雨中瑟瑟发抖,找到了温暖的地方,于是用力地靠近,女生抱着它的双臂收紧了些。此时对方已经摘掉了遍布雨滴的眼镜。再安抚完小狗之后,女生再次加快了步子。然而就在距离国栋避雨不足一米的地方,脚步顿了顿,似乎再犹豫些什么。之后没有再做停留,清瘦的背影就这样消失在了雨中。

就在视线相交的那刹那,国栋看清了女生的面容。凌乱的发丝下是一张清秀的面庞,巴掌大的脸,五官却很是精致。睁大的眼睛似乎有些吃惊,嘴巴微微张开,湿润的红唇,这大概就是人们所形容的樱桃小口吧。尤其是直挺的鼻梁,让人第一眼锁定。只是此时眼神比较慌乱,兴许是被这场大雨淋湿的原因吧,又或者是此时伏在胸前的小狗?狗狗楚楚可怜的小眼睛同时看着国栋,还在不住地颤抖着,让人不由心生怜惜。国栋一直看着女生消失在雨幕中,眼底涌现出一丝疑惑。为什么总觉得这个女生好熟悉,好像见过一般?却一时想不出究竟在哪里见过了。

“多好啊!在无家可归的时候还有人向你伸出双手,收留你。”国栋竟然有些羡慕那只可怜的小狗了。而自己呢?一直都是一个人,连个依靠也没有。兴许是那只小狗引起了国栋心底的悲凉,也许是女生的善良让国栋感受到了一丝温暖,总是雨中的一幕在国栋脑海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而在第二天国栋见到encore的那一刹那,心中顿然明了。怪不得会感觉面熟,原来那女生竟是encore!是呀,同样的身形,相似的轮廓,就连鼻翼处的那颗痣都一样,当时自己怎么就没有认出来?其实任谁在看到琪琪和encore时,都不会联想到其实她们就是同一个人吧!一个朴素,一个时尚;一个亲和,一个冷傲;一个丢在人堆里面都不会被发现,一个只要一现身便引得万众瞩目。一副硕大的框架眼镜,将脸上唯一明显的标志遮挡了起来,况且两个人好像不同世界般,让人根本无从下手去联想。只是为什么同一个人差别这样大呢?又为什么要化那么浓厚的妆将自己本来长得不错的脸蛋掩盖住呢?国栋在知道雨中的女生就是encore之后,心中又被众多的疑惑充满了。不过国栋并没有直接去找encore问明,只是比以往更加关注起乐队这位主唱,也比以往更多的参与社团练习。

究竟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琪琪的,要国栋自己说也说不清楚。大概就是对琪琪的双重身份好奇之后,对这个女生更加上心了。后来发现琪琪竟然真的隐瞒自己的身份,仅以encore的名义出现在大家面前,似乎是有什么隐情。可是国栋却不觉得琪琪清汤挂面的出现在大家面前会有什么影响,她还是那个拥有独特嗓音的主唱,不会有一丝改变,国栋反而觉得雨中那个encore更加让人喜欢。

由于好奇引发的关注,慢慢国栋发现了很多事情。比如enccore面似冷傲,其实是一个很容易害羞的人,被明宇一作弄脸便涨得通红;encore脾气很好,从来没有见到她真的生气,即使队长直接地批评、明宇过分的言行,她也不会动怒,反而气嘟嘟跺脚的样子还很可爱;encore心底很单纯,无论你说什么她都会当真,这也是为什么每次明宇会找她开玩笑。以明宇那种低级容易被拆穿的谎言,恐怕社团里面也只有encore会相信吧!可是即使知道自己被骗了,下一次还是会相信,明宇的诡计在encore身上屡试不爽。可能会有人觉得encore很傻,可是国栋却认为encore的世界像一张白纸一般,心更加纯净如水。也许是没有接触过社会中一些肮脏的事情吧!没有见过,所以相信一切是如此美好。就是这股纯净,让国栋心中似乎有一股清泉注入,想要保护她,让她永远不会遭受污染。

然而随着对encore深入的了解,国栋也发现了一件事情——encore喜欢辛凯!或者说是暗恋,因为辛凯并不知道。明宇虽然会拿他们两个人打趣,却没有当真过,大伟心思更不在上面。说的是暗恋,可是有时候encore表现的也太明显了一些。看到辛凯就不由地笑出来,看着看着辛凯就呆住了,那副痴傻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可是国栋却笑不出来。也只能说社团里面的人都是缺点东西的人,不然怎么没有一个人发现?除了自己...可是国栋心想,为什么偏偏要自己知道?为什么知道看穿后,心觉得有些苦涩?国栋才发现,encore的一颦一笑一直牵引着自己的心绪,原来早已喜欢上了啊!喜欢上了,却发现对方早已心有所属,这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情啊!“算了!”国栋握紧的双拳慢慢松开,只要能看到她幸福就足够了。

本来以为在辛凯知道encore暗恋之后,encore的暗恋成真,两人会顺利的走在一起,而国栋就这样默默地看着encore拥有幸福,谁知道后出现了鑫杰。

若说encore心中一直装着的人是辛凯,国栋还算有些安慰,毕竟看encore的样子,暗恋辛凯是一件很久的事情了。不然怎么可能会一人分饰两个角色,那么辛苦的奔波两者之间?应该都是为了辛凯才做的这些吧!所以要是辛凯,国栋认了为什么会是半路杀出的鑫杰?

在鑫杰出现没多久,国栋就在他眼中发出的闪亮知道他对encore感兴趣,国栋并没有在意,只是把它当做是一种初识的惊艳。两个人很快就传出了绯闻,可是国栋相信encore,心中装着辛凯的人,绝对不可能这样快移情别恋,对方还是一个认识没有多久的人。只是国栋没有想到鑫杰认识生活中的encore——也就是琪琪。随着两人交往的愈加密切,国栋愈是烦躁。甚至有一度,国栋曾幸灾乐祸地想着,你就喜欢好了,反正她心里都有人了,到头来只不过是你的一厢情愿。可是事情并不是国栋心里想的那样,琪琪爱上了鑫杰。

看着琪琪因为鑫杰的不辞而别,而像失了灵魂一样。歌声早已没有了欢乐,让人听着凄凉。虽然在大家面前琪琪表现的和从前一样,国栋还是看穿了她假装的坚强,只会偷偷躲在角落里面哭泣。那段期间,琪琪只要一笑,国栋就心疼无比,那一刻也就更生鑫杰的气,得到了,为什么要放手?手中的纸被国栋攥出了圈圈褶皱,上面的字迹潦草,不像之前看过的整齐,滴滴沾湿纸张的应该是泪水吧!是一段歌词,只是写出了部分便戛然而止了。字里行间,满是悲伤与绝望,写出了琪琪隐藏的心情,这些都是为了鑫杰。若是琪琪选择的是自己,无论未来的路再怎么艰难,也不会松手。国栋只能怪自己,不能给琪琪幸福,不能让琪琪喜欢上。

为什么当初没有去认识生活中的琪琪?对她说“嗨,我知道是你,放心吧,我会保密的!”为什么登山时,自己比鑫杰晚了一步?看着琪琪伏在鑫杰肩头,心情失落。为什么在琪琪跌倒的时候,自己的距离那样远?想要上前的脚步,却在鑫杰出手后生生止住。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晚出现的人,总是比自己早了一步,早一步霸占了琪琪的心?国栋想到这里,吉他上的手指乱了。最后一个音符划落时,国栋明白了有些事不能怪别人,只是当时自己认定了琪琪喜欢辛凯,认定了最终陪在她身边的人不是自己,认定了默默地守候才是最大的成全,认定了自己不配。

又一杯烈酒下肚,国栋告别了酒吧里的人,独自推门而出。路灯下一片雪白,延伸至天际,望不到尽头。天寒地冻,没有一个行人,白茫茫的是那样萧条。行至半路,天空飘起了大雪,给银白的世界又添了一层雪花,也将渐行渐远的脚印覆盖,没了痕迹。

祝你,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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