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真的好不甘心啊,明明是他先遇到的她,又怎么可能轻易放手?
“公主,您真的要入宫为后吗?”香竹握着桃木梳子的手微微紧了紧,其实她很想问问她真的这么快就忘了奶娘和锦一是怎么死的了吗?
“香竹,你今晚究竟怎么了,感觉心不在焉的,我本就是来和亲的,即使不入宫也好不到哪儿去。”
更何况她心结已解,只要太后死了,奶娘和锦一哥哥的仇也算报了,她也没什么好牵挂的了,安心待在宫里也好,大不了人不犯她她不犯人就是了,更何况她手里还有个暗夜楼,也出不了什么事了,这么做父王和母后也会开心的吧。
“没什么,就是怕公主后悔。”香竹淡淡的回话。
洛凝见她这副模样,也没有多问,只是取过她手里的木梳放在桌上,温柔的开口:“好了,明日就大婚了,多想无益,快去睡吧,嗯?”
香竹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神色复杂的盯着地面看了半晌,终还是福了福身退下了。
而这一夜,洛凝的房里一样来了暗夜之客,这次不是冥焰,而是皇上,这着实让洛凝吃惊,没想到大婚前夕,他竟还夜闯深闺,这往往是冥焰那等江湖逍遥客的专利,却不大像是一国皇帝会做的事情。
她想着以前的种种都快睡着了,却愣是被来人吵醒,被窝刚刚暖和,对方这种行径让她很是不满,待看清他的容貌后,她也懒得再起身,皇上还不至于大婚前夜特地来做什么对她不利的事情。
她猜想,应该是为了明日婚宴上的大战,提前来叮嘱她几句,免得到时候受了什么伤他于整个西凉不好交代,索性闭着眼睛等他开口,反正他不说话她也没什么要与他交流的。
“凝儿。”
结果孤夜寒就喊了个名字,停在那了,大有一副对方不理他就不再往下说了的架势。
洛凝无奈:“嗯,这么晚了,不知皇上有何吩咐?洛凝衣服都脱了不便起身,还望皇上莫怪洛凝失了礼数。”
孤夜寒看着床上睡眼惺忪的洛凝,跟小猫一样慵懒可爱,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事实上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走了过去坐在洛凝床边就那么看着她,女子也不知是娇羞还是怎么往被子里缩了缩,手紧紧的攒着被角,只露出个脑袋,像是生怕自己做什么似的,一双眼睛警惕地盯着他。
“凝儿,过了明天你就是朕的皇后了,日后只要没有外人在都不必行礼。”
“嗯,好。”
他似乎是很满意她这么乖觉,又紧接着道:“明日,务必小心,记住,无论发生任何事情,朕都要把封后大典举行完毕。”
“是。”洛凝又接着回道,她就知道他特地来这一趟就是要叮嘱她照顾好自己,别误了封后大典。
孤夜寒想说的都说完了,也没着急走,又俯下身去隔着被子抱了一会儿洛凝,两个人的脸贴的极近,几乎鼻尖碰着鼻尖。
陌生的男子气息充斥着洛凝的呼吸,这种姿势实在暧昧之极,她感受到自己心跳加快,面颊发烫,除了叶玄阳那晚突然的情不自禁,这是第一次有男子离她这样近,近到她退无可退。
就在她以为对方要有下一步动作,紧张的想要推开时,上面的人却突然起身,正襟危坐。
“凝儿,一旦入了宫就要记住,你这一生只能是朕的妻子,日后只能安心的待在朕的身边,不许再想其他的,明白了吗?”
他严肃的看着她的眼睛,眼里的认真竟让她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见她如此听话,他方才起身满意的离去,往皇宫的方向去了。
而洛凝却是被闹的彻底清醒,明天一过她就真的是别人的妻子了,忆及自己来时正值春季,而如今已是盛夏,想来这一个月也是发生了不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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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越建元三年,五月二十八日(见谅,古代那种日月算法不太懂,反正架空的嘛)。此任皇帝孤夜寒,举行的封后大典前所未有的盛大。
一大早,洛凝便被宫里派来的一众嬷嬷丫鬟叫起来,她们以小桃和香竹不懂南越皇后特制凤袍的繁杂穿法为由,让两人先在外面候着,却是并没有立刻给洛凝穿戴,反而把那凤冠和凤袍套在另一个女子的身上,给她准备了套丫鬟的服饰。
那掌事嬷嬷附在她的耳边说了几句,她便立即明白了,配合的跟着随行的影卫提前进了宫。
刚到殿内,便又有丫鬟进来为她呈上凤袍,上面金丝所秀的鸾凤飞舞栩栩如生,华丽的无以复加,看着跟刚才那件没什么区别,材质却好像不太一样。
那丫鬟伺候她换上衣物,又为她上妆描眉,手艺似乎比小桃还好上几分,发髻盘好后,洛凝突然发现这屋里不见凤冠。
刚想开口问呢,边听身边的丫鬟道:“奴婢参见皇上。”
洛凝听了这话,正欲起身行礼,却被身后的人摁住。
“凝儿好好坐着便是,朕是来为你戴凤冠的。”
说着拿起身后丫鬟手上端着的凤冠,小心翼翼地为洛凝固定在头上,动作轻柔,神色认真。
“这凤冠有些重,凝儿今日坚持一下。”
洛凝心里一阵恶寒,怎得皇上现在说话都是这副调调儿,自己什么时候那般娇气了。
而后浅笑着开口:“这恐怕不大合规矩。”
“在这里,朕便是规矩。”孤夜寒看着镜中女子,目光灼灼,似乎是被惊艳到了。
“你们南越的凤冠霞披有好几套吗?”洛凝扭过头去天真的发问,墨发红唇,如今正对着更是美的叫人心动。
孤夜寒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脸:“凝儿说笑了,这种东西当然仅此一套,你早上看见的是朕叫人连夜赶制的赝品,做出来快得很。”
听他这么说,洛凝点了点头一副了然的模样,再次转过去正襟危坐,任人安排。
盯了半晌,他方才拿过一方大红色喜帕亲自为他的新娘盖上,接着又打了个响指,像是在唤某人出来。
“皇上,您这是?”
是叶玄阳的声音,洛凝此刻纵然心里万般疑惑,也不便开口多问,只静静的坐着。
“你算是凝儿在这里唯一的娘家人了,朕今日叫你来是想让你送嫁的,这样朕的皇后心里也多些慰籍。
“是。”叶玄阳拿起桌子上的玉梳象征性的在洛凝发间梳了三回,相当于送嫁了,这是西凉的习俗,南越这边是不兴这些的。
洛凝惊异于孤夜寒此番做的如此周到,虽说对叶玄阳有些残忍,但能让他彻底死心,这样也好。
而叶玄阳自打入殿,就一直低着头,让人看不出他这会儿作何想法,孤夜寒也一直未曾离开,他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妻子和别的男人共处一室,更何况那个男人还对他的妻子有感情,要不是为了洛凝开心,他才懒得接他过来。
其实叶玄阳是在想眼前这个男人无论以后如何,这件事确实做的很妥帖,他自从那次收到线报关于湛王的消息就猜到不久这京城可能会有一番风雨,却不想正好是在大婚当日。
皇上今早派人跟他说明情况接他提前入宫,不仅断了洛凝身边的一切危险因素还特地许他送嫁,作为情敌他自然看他不爽,可作为男人,他此番做法却是令他为之钦佩,可若说真心祝福,至少现在,他是断然做不到的。
“行了,时辰也差不多了,叶公子随朕先出去吧。”于是两人一前一后地出了门,只留下洛凝和一众丫鬟。
有个嬷嬷上前摘下洛凝的喜帕,端来食盒,里面全是大凉的早膳做法。
“皇后娘娘,这是皇上怕您等的着急饿着了,特命人做的。”
洛凝不免在心里想着还真是有心了,点点了头表示知道了,示意留下两个人陪她等着,剩下的人去殿外候着。
折腾了许久,她还真是有些饿了,吃了些东西,又叫了口茶水,只是不知道上京城里现在如何了。
想着想着,目光落在那方喜帕上,盯了许久,她觉得上面的图案很是特别。
旁边的丫鬟见她看着那大红色盖头,恰到好处的开口:“娘娘有所不知,这喜帕上的图案是皇上前几日亲手绘制呢,皇上对娘娘上心的紧呢。”
“是嘛。”洛凝没什么表情,只淡淡答道,她也是委实想不通这皇上对她前后态度变化如此之大的缘由。
“娘娘,绿萤进宫这么久,还没见过您这么美的女子呢,难怪皇上方才故意给您盖上喜帕,现在想来是舍不得让那位大人看了去。”
洛凝循声看过去,认真打量了一番,方才想起这丫鬟在她前几次进宫是在御前办差的,难怪她觉得脸熟,洛凝打小便记性不错,这丫鬟有几分姿色人也机灵,她想得起来倒也不奇怪。
虽然生的好看却是没耍个心计利用职务之便爬上龙床,想来是个安分的,只是她不知道是,即便在御前也是在殿外,根本就没有靠近皇上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