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遇见,世界上最纯洁的天使。––题记
(壹)
认真的女孩最好看,小妮坐在轮椅上。双手灵巧的编花篮,两个成品漂漂亮亮的摆在旁边,姑娘好像很开心的样子,哼着歌,一摇一摆的。
两条腿无力的下垂,却掩盖不了生命的新鲜活力。笑容带有治愈效果,好像温暖了之前的悲情。
“小妮!我是蒋旭”同班同学的简单问候,蒋旭带着最饱满的笑容,莫逾却还看见他,那幽幽的怨恨。
这个人……怎么还小孩心性?泊淮笑着,自我介绍一番,小妮抬头,表示昨天已经有人通知她,有客人了。
她眨巴着大眼睛,清脆的少女声音娇滴滴的,轻轻喊“婆婆!客人来了!”
回应是苍老的声音,大家循声望去,一位老婆婆慢慢走出来。双眼微闭,露出白色眼珠,握着盲杖的手强壮有力,哆哆嗦嗦的,脚小心翼翼的向前探。
一名盲人。
小妮抓住婆婆的手,婆婆推着她走。蒋旭泊淮想上前帮忙,但被小妮拒绝了。泊含看起来有些担心,举起手放在胸口,回头看向莫逾。
少女冷漠的眼神吓她一跳,二人无法获得她的同情,丝毫未动。
蒋旭嚷嚷两句,小妮摆了摆手,闭上眼睛,手放在婆婆的手上,轻声轻语“我们二人被命运连到一起,我失足,婆婆失明,我们二人互补。”
“我是婆婆的眼,婆婆是我的足,此生无人能代替”
这番话一说,几人定在原地,估计除了魔女那个没有情商的,所有人都感动稀里糊涂的。
“来来来,我们进门”小妮招呼两声“婆婆,向后转”
几人坐到大堂,莫逾没有坐下,冷着脸靠在墙上。小妮很奇怪的问“莫逾?怎么了吗?”
“嘛……”她的靠姿十分潇洒,终于露出微笑。但这种冷冰冰的笑,却让所有人染上寒意“要给你说明吗?我想你看得出来”
莫逾轻轻走到小妮旁边,咬着她的耳朵说“我有多厌恶你……”
小妮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二人对视一眼,只有婆婆看不出来有多刺激,视线都含有敌意,浓浓的火药味。蒋旭走过去,途中拍了一下泊淮的肩,泊淮很快理解了意思,拉开并挡住了二人。
“好了好了,莫逾大小姐,怎么了嘛……”蒋旭臭不要脸的说一句,推着莫逾坐到了椅子上,小孩子一样给她捶捶背,揉揉肩“小姐小姐,别生气!”
泊淮看着蒋旭的动作,学不来……他叹了口气,对小妮说一声“抱歉,没考虑你的感受……”
小妮倒是很大方的摆摆手,蒋旭乖巧的坐到了泊淮旁边,泊含一直没敢动,只能干巴巴的看着莫逾。
只有婆婆不知道她进了修罗场……毫不知情的她,很奇怪的问“怎么了吗?”
泊含赶紧接话说“没有没有,好久见面有了生分!”
“哦哦!那你们好好聊!都是小学同学嘛!”婆婆笑着,拍拍手。
(贰)
就是简简单单聊了几句,小妮很会招待客人。她让几人体验了农村生活,因为退学较早,在于晨彦出事之前回乡的,所以几人没有告诉她残酷的事,保护她单纯的美好罢了。
莫逾在一旁撇撇嘴,看着几人笨拙的编花篮。她溜达到婆婆身边,她现在不怎么忙,在收拾小妮的床。莫逾故意把脚步放得很重,好让婆婆听见“婆婆,你在这里啊!”
“整理整理东西,都会给你们做饭!”她很少招待孩子,但看得出她喜欢孩子,笑的开开心心,就连干活也没有疲倦。
“婆婆怎么做饭?”莫逾收住贬低的语气,这是她说话最费劲的一次。
“小妮是个听话的丫头,有她指挥,我很放心”婆婆欣慰的笑笑,但很快叹了口气“孩子,小妮是个乖孩子,学校里惹到你了吗?”
莫逾没有说话,婆婆也停下动作,二人那一刻就像在对视一样,即使有个无法看见。“婆婆也是过来人,你们的小矛盾,婆婆也感受到了。”
失明的人总能感受到其他人不知道的,那些流淌着的,她都能抓住。莫逾低下头,什么也没有说。
“你也是个好孩子,我感受的到”婆婆抬抬手,莫逾很自然的摸住手。
“你们俩,都是世界的天使……”
莫逾惊讶的看着婆婆,那低沉的声音久久不去。
(叁)
蒋旭从城市男孩变成农村男孩,整个人气质就变了,更加迎合大地。他双脚双手拥抱大地,泊淮就看着地上的人撒野。泊含蹲在地上玩泥巴,被突然来的大手糊了一脸。
“学长!”泊含大声喊“你能不能干一点阳间的事!”
泊淮拉住蒋旭,有一种为母带娃的感觉。玩的正开心,一首小调吸引了他们。
就是来时那个农夫哼的,他现在扛着锄头回来了,山歌唱的响亮,还有人会一起唱,这个农村其乐融融。多好……小妮看着有兴趣的三人,笑眯眯的说“怎么样?这首歌大家都会唱,要我教你们吗?”
蒋旭最来劲,泊淮也同意,小妮清清嗓子,放声唱起,嘹亮的歌声穿透了几户人家?就像夜里的精灵。结果,不到几句话,就被农夫的劳动号子盖过。
“小丫头,你声音不够大啊!”农夫挑着菜,扛着锄头,一摇一摆走来。看他头戴斗笠,上衣一件薄薄的麻布衣,腰上绑着各式各样的农具。活脱脱一个糙汉。
“呦,带了几个孩子来玩啊”老汉拍了拍胸脯,说“我家鱼塘抓鱼,各位小兄弟要不要来帮忙?”
“啊呀,我们是热情勇敢的三好学生,自从我老母亲用血汗钱供我读书,我发誓要助人为乐。”蒋旭冲上去,有一种“让开,戏精开始飙戏”的感觉。他握住大汉的手,说着感人肺腑的话。无视后面兄妹以及小妮的石像,虽然好像在崩坏。
现在几人终于明白,人能不要脸到什么程度。
小妮也终于知道自己的同学,存在的另几个品质:智障,勇敢,无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