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留的一场大火,消息还没有传到北原,魏余站在王帐之前,等待北狄王传唤。
他面上沉颜正色,心中则紧张得不行。
待会儿要见的人,是北原的王者,天狼神地儿子,纵横北方二十年的枭雄,最关键的是,自己的小命还在人家手里。
想到着,魏余捏了捏衣袖,手心酸痛得有些无力。
听人说自己昏迷了两日,全靠异兽精血吊命,才熬到今日醒来。命虽然保下来了,一身大小伤口却还没痊愈,只怕一两个月内与人动不了手。
王帐掀开,走出来一位仆童,做了一个没有说话,只是做了个请的手势。
魏余走进帐中,快速的瞄了两眼帐中情况。
高坐正中虎皮王座,一身霸气戎装的,该是北狄王赤奋若。两侧各有二人,三男一女,雅若也在其中,依旧是一身红衣。
幸好她也逃出来了。
“雅若说,你自称本王故交之后,是何人呀?”赤奋若身子微倾,打量了魏余两眼,随即一开口,言语中气十足,声势压人。
魏余也没有陈王使节,看帐中情形,北狄王应该只是私下召见。于是他单刀直入,俯身一拜,张口就说:“在下魏余,奉家父屠维之命,前来拜见北狄王。大王安康。”、
魏余话才说完,帐中便有一个八尺矮汉(一米三左右)走到他旁边,绕着转了两圈。
同时,矮汉子还打量着魏余,看得他浑身不自在,边走边还说道:“你叫魏余,却说你爹叫屠维,莫不是欺我北狄不知中原事?可有验明正身的凭据?”
“本来家父赐了我一把旧时配剑,以作信物,只是前两日意外遗失了。”魏余把事情原由一五一十说与众人,言罢,还看了雅若一眼。
“那就是一张嘴张开随便说喽?”矮汉子不依不饶,言语包含恶意。
“那把宝剑我见过。”雅若两步抢到魏余身前,把矮个子隔开,说道:“哈图克卓,他救了我,你不要为难他。”
“中原人狡猾,王女不要上当了。”哈图克卓一步让开,绕过了雅若,盯着魏余双眼说。
雅若两步跟上,想要拦截,只可惜步法慢了一息,被哈图克卓甩了开。于是她一转头,娇嗔着说:“父王。”
“罢了,克卓。”赤奋若眉头一蹙,挥了挥手。
“是。”哈图克卓闻声退到一旁,随即就有侍卫抱了一展木盒,从王座一旁,走到魏余身前递上。
“你可认得此物?”赤奋若沉声说道。
魏余低头打开木盒,只见盒中是一把四尺一寸长剑,剑身赤红,当即叫道:“甲辰宝剑!”
此时,他心里是又惊又喜,喜的是,重得父亲所赐宝剑,惊得是这把剑不该在北狄王手里。
“这把宝剑有一处玄妙,你若说得出来,便是屠维后人无疑。”赤奋若敲了敲扶手,看着魏余说。
“我只知道剑上有处机关。”魏余边说边抬头,举起宝剑,左右侍卫有些紧张。
见状,他后退一步,将宝剑往下一磕,弹出半片短刃,说道:“不知北狄王所说玄妙可是这个。”
“嗯。”赤奋若先回了一声,随即唏嘘说道:“本王还记得,这把剑是屠维当年武斗第一所得,常挂在腰间,见人就显摆。一晃二十多年都过去了。”
魏余低着头,没有接话。
“本王和你父亲以兄弟相交,今日私下相见,左右都是自家人,不必客气。”赤奋若回忆完往事,又和善地说了一句,言罢轻瞟目视左右一眼。
王帐之内除开侍卫,剩下的几个人都是心思通达之辈,当即就有人会意,上前一步说道:
“北狄王子,摄提格。常听父王说起,屠将军乃是中原第一武士,今日看来,当真是虎父无犬子。”
魏余一听,便知此人是北狄王独子,日后草原的狄王,立马恭敬回答说:“王子过誉了,要不是有异兽精血吊命,只怕早就死了。”
“哎,你救了雅若,区区一点精血算什么。”摄提格一拍胸口,摆了摆手。
随后开口的是哈图部落的头人,他抱了一拳,说道:“哈图头人克卓,中原人有句话叫做防人之心不可无,先前不对的地方,还请小兄弟包容。”
“小心无大错,哈图头人心思缜密,在下心里佩服。”魏余也不纠缠,顺着克卓给得台阶就下。身处狄人的大本营,多一个朋友总好过树一个敌人。
“哈哈。”克卓两声朗笑,互相恭维道:“其实我也佩服小兄弟的很,这么多年了,从来没听说过有哪个人敢进黑木林,特别是小兄弟还在里面待了一夜,真是好胆识。”
“运气而已。”魏余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多停留,遗迹的事他不想和任何人说。
“这个不仅仅是运气。”哈图克卓正欲继续追问,旁边有人看不下去了。
“我也从黑木林里出来了。”雅若抢了一句先,对着克卓得意地说道。然后转向赤奋若,跑到王座之下,撒娇着说:“这么说来,,父王,我是不是也算北原的勇士了。”
“你呀。”赤奋若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了三分笑容,一手摸在雅若的头上,继续说道:“别打岔,让克卓说完。”
雅若转身,对着克卓瘪了瘪嘴。
哈图克卓也不计较,吸了一口气,说道:“传闻黑木林的守护灵兽会在夜间暴动,雅若也说你独子引开了夕原跑到林子深处去了,不知道小兄弟是怎么在黑木林里过得一夜?”
话到此处,帐中众人皆聚精会神,凝声注视着魏余。成千上万的沉香木,谁能不心动?
魏余思索了一阵,结合自己在黑木林里的际遇,三分假,七分真地说道:“说来也侥幸。我本来都以为要命丧异兽之口了,生死关头之际,又突然有了发现。”
“哦?还请小兄弟说来。”哈图克卓专心致志地等着后文。
魏余一转头,对着雅若说道:“还记得哪有老虎吗?”
“啊?记得,怎么了?”雅若突然被问道,有点反应不及。
“猛虎这种凶兽都能在林中生活,必然是有蹊跷。”魏余故意把话拉长,顿了顿才说道:“我在虎尸旁边发现了一处地洞,在里面躲了一宿。”
“哦?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有什么奇术妙法,能够破除黑木林的古怪。”哈图克卓一副惋惜不已的样子,又抱一拳,退了回去。
“确实没有,只是运气而已。”魏余再三强调。
“嘻,那林子破破烂烂的,有什么好稀奇的。”雅若又插了一嘴,两步跑下来,拉着在一边站了好久的伟岸男子,说道:“表哥,就剩你还没介绍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