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香拉着大诚火急火燎地往回赶,等回到礼堂的后台,只见陈霞抱着她那断弦的琵琶一个劲儿地哭,把脸上的妆都哭花了。
站在她身旁的其他人也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大家除了安慰真的一筹莫展,这临上台也就一个小时的事了,换弦是不可能的了。
这时站在穗香身后的大诚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把手里的传单认真看了一遍,果然发现了什么。
他向着大家指了指传单说:“今天艺术祭在二楼举办,除了有画画还有乐器表演,应该可以借到琵琶。”
魏若风立马明白了大诚的意思,转身就跑上礼堂二楼去了,高子新见时间仓促,也跟着一起找人去了。
这时穗香给陈霞递来纸巾擦眼泪,顺便观察了一下琵琶断弦的地方。她发现琵琶弦段的切口很平整,顺着琵琶弦断的地方往上看可以发现,那根弦沾上了深浅不一的红色。
“大诚,你来看看,这弦好像是被人用什么东西隔断的,还有这红色!”
穗香向大诚招了招手,示意他来看这把琵琶。
“这不会是血迹吧?”
大诚嘀咕了一句,用手指小心地抹了抹那点红色的印迹,却发现已经干了。
听到血迹两个字的陈霞猛地倒打了个寒颤。
“血迹?我的琵琶怎么会有血呢?!”
穗香安抚了一下陈霞,说:“没事,都是瞎猜的”,她轻轻拍了拍陈霞的肩膀,温柔地说,“你看看你妆都花了,快去补补吧,等下借来了琵琶就要上台表演的。”
陈霞委屈地点了点头,走到化妆镜前补妆去了。
穗香抱起她的琵琶看了很久,始终没想明白为什么要切断这个琴弦。
大诚又仔细观察了一下那抹红色,好像想到了什么,陷入了思考。穗香见他好像知道点什么的样子,于是开口就问:“你想到什么了?”
“今天有现场作画,你说这红色会不会是颜料?”
大诚托着下巴在穗香面前来回走动了一圈。
“颜料?可是为什么要特意把颜料涂上去?”
穗香也摸了摸那根琴弦,觉得有些不妥。
大诚看着这琴弦上的红色印迹一深一浅,心里很清楚这根本不是涂上去的,而更像是不小心蹭上去的。他把心中的想法告诉穗香以后,用手扫了下那根琴弦,发现这样的话就会碰到其它的琴弦,可这周围的几根琴弦明明就没有沾上红色。
穗香仿佛看穿了大诚心中所想一样,用自己的手指小心地按了下那根琴弦,她心想:这样的话不就碰不到周围的那几根弦了嘛。
这时大诚与穗香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好像察觉到了什么。
“琵琶借来了,快点试试看行不行!”
正当大诚和穗香沉思的时候,身后传来了魏若风和高子新的声音。
他们满额大汗地跑来,估计是很难才找到的琵琶。
穗香兴奋地接过琵琶,大诚他们三人也跟着走到了化妆间。
陈霞一见琵琶,眼里的光瞬间又回来了,激动地弹拨了几下,觉得很是顺手。她看了看时间,把琵琶塞到了不用化妆的大诚手上。
“穗香,他们的汗都把妆给融化了,赶紧的帮他们补补,我给若风补去,高子新就拜托你了。”
陈霞着急地把魏若风按在椅子上,拿起粉底就往上扑。穗香心里也着急,没多想就拉着高子新到隔壁的化妆间去了。
在旁边站着的大诚看见穗香的手直接拉着高子新,心里好像有蚂蚁爬过一样只剩下焦躁,刚刚发生的事情宛如变成空气一般在脑子里飘走了。
大诚把手里的琵琶一下子塞到穗香的手里,然后把穗香轻轻推开,自己拿起粉扑打算给高子新补妆。
“你干嘛啊?你又不会化妆?!这个节骨眼就别捣乱了。”
抱着琵琶的穗香想把粉扑抢回去,可是手不够长还是够不到。
“穗香,你看好琵琶,这事儿就交给我了,不就把脸弄白,把嘴巴涂红嘛,我也会啊。”
大诚摆了摆手,不怀好意地慢慢靠近椅子上的高子新。
穗香扶了扶额头,看到大诚这般模样,正常人都知道他在吃醋了。
此时高子新也恶狠狠地瞪了大诚一眼,一把抓过他手里的粉扑,咬牙切齿地说:“我自己来就行了,不用劳烦你。”
但实际上大诚并没有因此善罢甘休,而是紧紧抓着粉扑,硬是要往他的脸打上那厚厚的粉底。
“你既然是穗香大三的师兄,那我也尊称您一句师兄吧”,大诚毫不犹豫地就给高子新的额头按上粉底,继续阴阳怪气地说:“师兄,我这个做晚辈的,就该为你服务,不要客气!”
高子新生气地一把夺过粉扑,推开身边得意洋洋的大诚,自己闷不做声对着镜子扑起粉来。
穗香急冲冲地拉开大诚,生怕他们待在一起又火星撞地球了。她把大诚带到更衣室门口,拿起那套戏服就往他身上扔,催促他赶紧去换上衣服。趁大诚换衣服的时候,她转头走去女更衣室,把那套粉色的对襟襦裙给换上了。等到她从门口出来,发现大诚也正巧换好了衣服。
穗香身着白袖桃红曳地襦裙,站在门口木讷地看着大诚一步一步地朝自己走来。对穗香而言,那一刻的心跳仿佛静止了一般,耳边只有那朦胧不清的脚步声和呼吸声。随着声音一点一点地向自己靠近,眼前那张英俊的脸庞也渐渐清晰起来。
那身衣服好像叫唐制丹青文竹款圆领袍衫?
穗香呆呆地看着大诚的着装,心里充满好奇和惊叹。
“你戴了隐形眼镜?”
大诚突然托起穗香的下巴,让发呆的穗香有点措不及防。
“对、对啊,小霞说戴眼镜上台不好看,所以我就换成隐形眼镜了。”
穗香也紧紧看着大诚的眼睛,目光里透漏着些许紧张。
“你那么紧张干嘛,我们都在一起了。”
大诚牵起穗香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心满意足地笑了出来。
穗香点了点头,害羞地和大诚一起回到了化妆室。在化妆镜前大诚拿起了桌面上摆着的仿制玉钗,轻轻地为穗香戴上。
“真不愧是柳府千金,戴上这玉钗更显闭月羞花之貌了。”
大诚模仿话剧内林伯书的口吻对着穗香说。
这时,穗香还没来得及回话,陈霞就召集大家集合了。
现在距离上台只剩大概二十分钟,陈霞着急地跟大家串了最后一遍戏,只希望不要临阵出什么岔子。强调完注意事项,陈霞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妆容,当她走到高子新身边的时候瞬间停下了脚步。
“师兄,你这烈焰红唇是怎么回事?!”
陈霞一个着急就用大拇指帮高子新把那红得发亮的口红给抹掉了一半,霎时间这唇色变得自然多了。
只不过这时,一旁魏若风突然闷声叹气,一副想开口又无法说话的无奈表情。
一心只想着表演效果的陈霞压根就没反应过来,她心里只是单纯地想把高子新的妆容弄好看点。此刻站在身旁的穗香偷偷瞟了一眼大诚,心想:这男人吃起醋来倒是没我们女人什么事儿了。
上台表演之后,每回看见高子新和穗香有稍微亲密一些的动作,大诚都恨不得上前把他们二人拉开,拉得越远越好。这场话剧表演下来,大家都觉得出奇地顺利,或许是代入到角色里了,最后的评选也意外地拿了二等奖。
陈霞拿着奖杯兴高采烈地回到后台,等看见桌面上自己那把断弦琵琶后,她的目光才下意识打在了那把借来的琵琶上。
“这琵琶问谁借的啊?”
陈霞抬头看了看面前的魏若风,又扫了眼身边的高子新,但他们都一脸难以开口的表情。
“唐浣姿。”
高子新见魏若风难以开口,于是只好自己当这个丑人了。
“什么?这琵琶是她的?!”
陈霞顿时火冒三丈,但在公众场合也不好表现出来,于是一个人跑到外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