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羽林卫持枪站立在金碧辉煌的宫城之上,放眼南方,一望无际的钟鼓楼阁衬托着它的雄伟。
在这座人口过百万级的城池里,有一座更加恢宏的金銮穹顶,名为:大明宫。
前有宣政殿司用于朝臣议政,后连御花园亭妃嫔生活之地,这片区域加起来足有小半个长安城那么大,乃是唐皇李世民的皇宫所在。
一大早,天刚蒙蒙亮。
官道上的马车陆续赶来,众臣子互相打过招呼,一同步入建福门。
这一时期,关陇门阀势力庞大,为与寒门士子泾渭分明,关陇一系身穿红色官袍,寒门一系身穿深色官袍。
两拨人一前一后,各自交谈着走进大明宫。
一路上有太监传声道:“上朝喽...”
“上朝喽...”
“上朝喽...”
...
声音尖细且嘹亮,穿房过屋,看得出他们都是歌唱家,有一副好嗓子。
群臣步入宣政殿,有专人服侍脱去鞋靴,五色棉锦袜靿入内,在位置上跪坐好了,轻托笏板静待君来。
王德先一步站出来,轻甩拂尘高呼道:“陛下驾到...”
群臣微微躬身行礼,山呼:“臣等参见陛下...”这个时候,一般臣子都不会抬头,静等李世民坐稳龙椅。
一身黑袍的李世民阔步走出,先是看了眼殿下,随即走到龙椅前坐定。
李世民抬手道:“众卿不必拘礼。”随即转头说道:“开始吧。”
“遵旨。”
王德应了声,昂首站出来高呼道:“朝议开始,有本请奏...”
“陛下,老臣有本要奏。”长孙无忌挺起上身,当仁不让的成了第一个启奏者。
李世民:“辅机请讲。”
“谢陛下。”
长孙无忌沉声道:“老臣听闻,武才人回宫了,不知是否确有其事?”
李世民:“没错,是朕派人去接的。”
长孙无忌:“武才人前番不知被何人从大理寺带去裴家的剑术馆,这当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谁也不知道...”
李世民皱眉道:“辅机此言何意?”
长孙无忌小心地说道:“回陛下,老臣是想说,武才人留宿宫外原因不明,若与他人有染,恐玷污了...皇室血脉。”
李世民听得心里不痛快,自认识人很准,更是对武如意的心思很了解,相信对方断然不会做出背情之事。
心里虽有一丝怒意,却不好当着满朝大臣的面随意说出来,这要是换了别人,敢拿这种不雅之事来说,李世民早就发火了。
可是面对眼前这个股肱重臣,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首,他还真不好意思动怒。
只得说道:“辅机所言有理,你看这样可好?朕一年内不招她侍寝,如此便可证明其清白。”
“这...”
原本,长孙无忌是想借机废掉武如意才人名号,却没想到李世民会出此招,有些不大认可。
李世民劝道:“辅机呀,你是众臣之首,当多思治国良策,这后宫的事交给礼部监管便可。”
“是...”
长孙无忌被这一句话怼的无言以对。
褚遂良言辞尖利的道:“陛下之事亦是国事,前有将仕郎卜算天命,女主之谣言在民间广泛传播,若不堵住悠悠众口,恐生祸乱。”
李世民冷声道:“前番尔等聚众逼宫,惹得朕风疾发作,这才初愈就又来劝谏,你们几个就这么想让朕早点死吗?”
闻言,众臣大惊,为首的几个股肱之臣更是诚惶诚恐地俯首,齐声道:“臣不敢,臣有罪...”
李世民板着脸道:“你们没罪,是朕有罪于天下,罔顾社稷,依朕看,便不做这个皇帝了,也不用整天被你们几个老东西说来说去!”
“臣惶恐...”
“臣惶恐...”
得咧,又是动作一致的俯首,李世民好在早就适应了这种调调,不然真要背过气去了。
好在还有个李勣,这老东西向来中立,应该可以用来对付他们吧。
李世民希翼的小眼神儿随之看去,瞧得李勣心发慌那啥一紧...
“懋功,你来说说,朕这个皇帝做得怎么样?对尔等臣子又怎么样?”
这话问的,有那么一点撒泼耍无赖的赶脚,李勣思量片刻,拱手道:“陛下乃圣贤之君,千古一帝的天可汗,论胸襟气度不输秦皇汉武,且德育天下,实令我等臣子心服。”
先扣一顶大帽子,随后说道:“长孙大人与诸位亦是臣子的楷模,劳心劳力,共保我大唐江山。”
见气氛有点不对,李勣咽口唾沫又小心说道:“以老臣愚见,陛下之法颇为可行,诸公之言亦有道理,不若...缓些时日再做定夺?”
长孙无忌一听不乐意了,当即道:“君国大事刻不容缓!”
褚遂良亦道:“谣言不破,民生不安矣!”
“望陛下早做决断!”
“望陛下早做决断!”
...
得,这帮龟孙儿的劲儿又上来了,李世民顿感头大,心中怒气再也压不住了,拍案怒道:“此事暂且作罢,待大朝会结束之后再行商议,你们难道除了掺和朕的家事,就没有别的事情可奏了吗?”
见此,长孙无忌等人便只得闭嘴,再说下去,估计李世民就要请他去甘露殿‘喝茶’了。
一直没有插得上话的李承乾见此,掏出早已准备好的一物挺直上身说道:“启禀父皇,儿臣近日偶得一宝物,此乃西域极西之国的无人机。”
王德快步下来,将无人机接过转回走上台阶,拿给李世民端瞧。
李承乾讲解道:“此物本可如传说中的鲁班鸟一样自由翱翔,可惜儿臣得到之时,此宝已坏,虽偶尔可以启动,却再也无法飞行。”
李世民端详着说道:“此物结构的确很奥妙,不似我大唐的东西,即便是那些大秦商人,怕是也拿不出如此精巧之物。”
抬头问了句:“你刚才叫它什么?”
李承乾回道:“回父皇,此乃无人机。”
李世民点了点头,将之放在一旁,双手抵在桌边,手指轻轻敲着说道:“承乾,朕听魏征大人说你每日沉迷酒色,不闻政事,可有此事啊?”
闻言,李承乾心中暗骂魏征老不死的多嘴,表面惊慌地说道:“儿臣...儿臣是在邀人比剑,只饮少许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