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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漫步之八 (2)

他说:“已经有许多事例表明,普通秃鹰对于孵化和喂养幼鸟的季节性任务极为看重。几年前,在阿克斯布兰奇(Uxbridge,译注:英国城市)的方格子酒馆花园里养着一只雌秃鹰,它喜欢卧下来,同时收集它能得到的所有松软的小棍子,并把它弄弯。主人注意到了它的举动,就给它提供了一些材料。雌鹰搭好了窝,卧在两个鸡蛋上孵蛋,后来还喂养孵出来的小鸡。从那时候起,这只秃鹰每年都要孵出和喂大一窝小鸡。”

“它用爪子在地面上刨洞,并且弄破和撕碎自己所能够到的一切东西,表明它是多么渴望孵卵。一个夏天,为了让它免受孵蛋之苦,一些刚孵出来的小鸡被送到了它身下,它却把这些小鸡全部杀死了。到了1839年6月,它的家庭已经有九名成员,最开始有十名,但有一名失踪了。当有人喂肉给秃鹰的时候,它总是急切地撕碎这些肉,然后叼着肉去喂自己照顾的小家伙。如果那些小家伙吃了一点点它喂的东西,然后跑去吃谷物,它就会显得十分不安。”

地上那个很像老鼠的是什么?它跑得可真快。啊,我抓到它了。不,又跑了。它正在草根底下挖洞,这次我可牢牢地抓住它了。我戴着手套,它可咬不到我。瞧瞧这个小坏蛋,它长着长长的鼻子,全身的皮毛像丝一样柔软。瞧瞧它的尖鼻子多灵活,多么适合在最密的牧草中或泥土下面打洞。这个小东西的牙齿多尖啊,它就是用这些牙齿来咬食虫子和各种昆虫的幼虫的。哦,它叫什么名字?这是常见的鼩鼱(译注:鼩鼱是一种体型细小、外貌有点像一种长鼻鼠的哺乳纲动物,喜欢吃虫子,是一种小巧可爱的有益动物 ),虽然外形跟老鼠一样,但是,正确地说,它根本不是老鼠,跟鼹鼠的关系反而更近些。

据说鼩鼱很好斗,如果把两只鼩鼱关在同一个盒子里,强壮的那个会打败体弱的那个,然后把它吃了。据说鼹鼠也会吃它的这个小亲戚,虽然这个可能性很大,但我从未找到这方面的实例来证明这一点。玫想知道猫吃不吃鼩鼱——我过去经常用一些死鼩鼱来试探猫,可是发现猫始终不肯碰它们,不过,我敢说猫会杀死鼩鼱,鼩鼱的气味当然不大好,你们从我手上的这个小家伙就能知道了。别怕它咬你的鼻子。现在我们仔细看过它了,我要放它走。要了动物的命没什么好玩的,况且这只鼩鼱不做任何坏事,而且消灭昆虫的幼虫,伤害它是件令人害臊的事。如果一定要杀死有害的动物,我们取走它们生命的时候也要小心,让它们尽可能地少受一点痛苦。

你们中会有人相信我刚才放走的那只小鼩鼱曾被当做牛最危险的敌人吗?可是我们的祖先却曾对此深信不疑,它们认为鼩鼱从牛身上爬过,会让它们的腰部变得脆弱,被它咬了的牛会心脏肿胀而死。多荒谬的信仰啊,而治疗的方法甚至更荒谬(如果还能“更”的话):治疗的时候要拿一小枝鼩鼱白蜡木从牛背上绕一圈。“鼩鼱白蜡木,”吉尔伯特·怀特说,“是一棵白蜡木,用它的枝条或小树枝可以立即减轻这头牲畜因鼩鼱爬过而引起的疼痛。由于认为鼩鼱天生能带来灾祸,它爬过的牲畜——也许是马,也可能是奶牛或羊——会受到严重的疼痛折磨,甚至可能一条腿瘫痪。为了应付这种频频发生的灾祸,我们那些深谋远虑的祖先们手头总是预备着鼩鼱白蜡木。鼩鼱白蜡木只要炮制好了,就一直能发挥效力。它是这样制成的:用螺旋钻在树干上挖一个很深的洞,一只可怜而忠心耿耿的小鼩鼱被塞进挖好的洞中。毫无疑问,这时还要念一些早已遗忘了的古老咒语。”真是太神奇了,人们居然相信过这种东西。不过,即使现在,依然有许多人相信和它同等荒谬的东西,人类的头脑中依然有着类似的迷信和无知。

你们看山楂树篱上的这些蜘蛛网。它们是用纤细的丝线做成的,呈漏斗形。蜘蛛守在最下面,如果有昆虫自投罗网,它立即就会冲上去,而如果你把手从前面伸过去,它马上会冲下来向后门逃去。那个漏斗的顶部向外延伸,形成一片片丝网。整个陷阱都用丝绳绑在灌木的小枝上。这个丝织的东西既是那种蜘蛛的住所,也是它布置的陷阱,而这种个头不小的蜘蛛叫做迷宫漏斗蛛,在树篱、草、荒地和荆豆(gorse,译注:生长在欧洲的一种深绿色的灌木,开黄色小花,有尖刺)上常常能见到它的网。你们必须学会区分蜘蛛的巢和陷阱。你们在树篱上见过许多,最常见的车轮状的网,是这种昆虫布置的陷阱,或者说是它下的圈套。有露的清晨,蜘蛛网上挂满了一串串晶莹璀璨夺目的珍珠,实在是美丽极了。这棵橡树下有许多去年秋天结的橡实,橡实掉出来了,空空的黑色杯形托还挂在上面。

你看到这个杯形托里装了一个精致的蜘蛛网,里面有一大堆非常细小的圆卵,一只小蜘蛛正在里面站岗。这就是蜘蛛的巢。许多蜘蛛都为自己的小圆卵织茧,把它们安顿在各种不同的地方,然后离开。有的蜘蛛则非常关心自己的卵,无论走到哪里,都要带着它们。我们现在看的这些网,也就是陷阱,它的主人用柔韧的白丝织成了茧,每个茧里大约藏了一百枚颜色发黄的圆形卵。这些卵被绑在蜘蛛用丝织的网上,而这个网是由紧紧粘在一起许多根丝线做成的丝柱支撑而成的。盛着茧的囊被蜘蛛粘在草茎或其他物体上,在一些枯叶后若隐若现。“为了抓住猎物,”布莱克沃尔先生是《英国的蜘蛛》这部精彩纷呈的著作的作者,他曾这样说过,“蜘蛛使出了各种各样的招数。许多蜘蛛为了得到食物跑得非常快;有的蜘蛛接近自己的猎物时则极为谨慎,只有到了某个较近的位置才猛扑上去;有的蜘蛛则躲在花和叶子后面,等昆虫靠近时才突然逮住它们。很多种蜘蛛都凭借自己织造的复杂陷阱来获取食物。”最漂亮的陷阱,是我说过的园蛛科的各种蜘蛛的“轮中有轮”的网。

“那种像蜘蛛一样的什么东西?”威利问,“就是身子很长,常常在水上滑冰的那种东西,样子有点像蜘蛛。”

它们根本不是蜘蛛,而是一种叫做尺蝽的昆虫。人们给它取这个名字是因为它有一种怪异的习性,每次在水面上短滑一段后都要停下来,打量滑过的距离,然后继续前进。不过,许多蜘蛛也能在水面上奔跑。你们知道的,有一种大水蛛就习惯在水中生活。一些年前,我在盛了水中的玻璃容器里放了一只水蜘蛛,看到它织了一个很特别的圆屋顶形的网,那个网被它绑在瓶子一侧和一些水草上。这些圆顶是用细丝密织而成的,形状像潜水氧气罩,也像半个鸽子蛋。正如德·基尔所说,开口是朝下的。圆顶看起来像个半球形的铃铛,它的形状受到空气的多寡的影响。事实上,那是一个白丝覆盖下的巨大气泡。正如你们所料,这个玩意儿很是漂亮有趣。蜘蛛把卵放在银白色的圆顶下,数量大概是一百只或更多,蜘蛛把它们全都封藏在茧里,粘在圆顶靠内的位置。

“可是,这个气泡是怎么形成的呢?”杰克说,“空气又是怎么进来的?”

你问的这个问题非常有意思,我可以回答你。因为十二年前——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著名的自然学家、出色的观察者贝尔先生已经轻松解决了这个问题。他发现,老蜘蛛先从水面带了空气下去,然后把空气存在自己的圆顶房里。我要引用贝尔先生的话,他是这样说的:“这个动物获取气泡的方式非常奇特,据我所知目前还没有相关的确切描述。在一条粘在叶子或其他支撑物上的线的帮助下,蜘蛛缓缓升到水面,刚刚靠近水面,就立即翻过身来肚皮尖朝上,把身体一部分暴露在空气中。片刻之后,它猛地抓住一个气泡。气泡被粘在蜘蛛肚皮上覆盖的细毛上,而且还有两条后腿托着——蜘蛛一抓到水泡,两个后脚立即在接近末梢的附近交叉,形成了一个锐角。然后这个小生物以更快的速度降落,回到自己的小房间。它通常是沿着同一轨迹,把腹部转到小室里面,然后松开气泡。”蜘蛛的鄂部非常有力,这对弯钩形的鄂部末端有一个小小的囊,里面藏着毒液。毒液通过一个很细的通道从囊传送至鄂部,再从毒牙顶端的开口或裂缝喷进猎物的伤口。蜘蛛脚的末端通常是两个或更多有齿的爪子。有了这些小梳子,蜘蛛就能轻松地操作那些织网的丝线,动作极为灵巧和敏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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