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紫宫,韩玉珞走到坐在椅子上发呆的凉夕面前,不断端详,“凉夕,你今晚怎么了,感觉怪怪的。”
凉夕已经换上了亵衣,脸色仍旧微微苍白,见韩玉珞发问,身子不由得一颤,强笑着,“哪有什么事,就是有点冷。”
韩玉珞听她这么说,也不多想,赶紧拿了一件外套披在她身上,凉夕有些感动,“玉珞,你先去睡吧,我还想再坐一会儿,我等会儿就来。”
韩玉珞打了个哈欠,一下子睡意就上来了,随便叮嘱几句,自己往内室去了。
月色冷冷,原本已变暖的天气,在夜里还是带着凉意。很多时候,自己懂得太少了,什么地方也敢乱闯,要不是江服玦及时赶到,自己今晚不知道会是什么境况。
“凉夕,”黑暗中传来一个声音。
凉夕认得,那是江服玦的声音,一瞬紧绷的身体立刻又松垮了一下,“你怎么来了?还不睡啊?”
“你不是也没睡嘛,”江服玦难得穿青灰的长袍,凉夕想起之前那件黑绸的还在自己房里,想到衣服上面的温度,开口:“你的衣服还在我这里,我去拿来给你。”
“不用,”江服玦制止了她,“你现在还怕么?”
凉夕抿嘴笑,“不了,谢谢你没和他们说,还有,谢谢每次在我危险的时候,都是你救得我,我......”
江服玦只叮嘱,“下次别再乱来了,要做什么之前,和我,我们先说一声。”
最近凉夕总是觉得江服玦的语气也没有以前那么冷的感觉,兴许是心里的看法变了吧,就像是现在,他的语气凉得可以与这寒夜媲美,但凉夕却一下子就感受到他的关心。于是凉夕重重地点头,甜甜地笑。
韩玉珞已经深深地睡着了,凉夕往她的身边小心躺下,笑着睡着了。
天很快就亮了,奇怪地是凉夕虽然睡得深,却不安稳。
“三小姐,”桃儿捧着衣服候在床边,眼眸低低地垂着,看不清楚什么神色,“三小姐更衣吧。”
凉夕一边起身,“玉珞呢?”
“二小姐现在在中殿,”桃儿仍是没有抬头。
中殿?中殿是凌珺致住的地方,韩玉珞去那里干什么?
凉夕带着疑惑穿好衣服,桃儿在背后又冷不丁开口:“三小姐要是穿戴好了,就也去中殿吧,太子殿下和良娣也都在呢。”
点点头,正想和桃儿一起过去,凉夕忽然想起之前的韩玉璎让自己帮忙的绣鞋,叫住桃儿,“桃儿,你先等等,我把绣鞋一起带过去,虽然还差一朵牡丹,但不用多少时间就能绣好的。”
桃儿一把拦住凉夕,发觉自己动作大了点,复又放下手,“三小姐忘了良娣说不能让别人知道嘛,你如果带过去的话,不久让人知道了吗?”
凉夕一想也是,点点头,跟着桃儿走了。
中殿里一派金碧辉煌,几盏亮着的灯反而倒映出四处的黑暗。凌珺致坐在上面,脸色有些凌厉严肃。韩玉璎随坐其侧,又穿上了那一身凤穿牡丹的大红皂衣,头上梳着凌霄髻。韩玉珞却跪在大理石板上,解释着什么。凉夕有些奇怪,这番架势是发生什么了?
一进去,就有内侍上前,凉夕迟疑一下,也半跪在地上,“见过太子殿下,良娣。”
“起来吧,”凌珺致发话。韩玉璎在一旁点头,桃儿上前,“三小姐,这双绣鞋是你绣的吧?”桃儿手上的绣鞋的确是自己的,只是不知何时,那朵忘绣的牡丹已经开在上面了。
“是,不.......”凉夕微怔,不知道今天到底是在干嘛,一转头发现江服玦和凌月楼也站在一边,江服玦脸上是一脸凝重。
凌珺致盯着凉夕,“你看清楚了没有?这双绣鞋真得是出自你的手?”
凉夕茫然点头。韩玉珞忽然疯一样,“韩玉璎,你到底要干什么,不是你叫我和凉夕绣的吗?这会儿又扯出什么事来!”
原本还是思考状的凌珺致听到这话,却转眼怒视韩玉珞,看向凉夕的眼神的冰冰的。
“玉珞?”凉夕还是云里雾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好疑惑地叫了一声。看见高高在上的韩玉璎这时候也转到神色犹豫地凌珺致面前,“殿下,这事,兴许是三妹妹一时间被人蒙了,做出这样的错事,而且她也还小。我看这事就作罢吧?”
凌珺致气恼,“她是还小,但心不至于歹毒至此!万一以后还有这样的事.......!”
“三小姐在府中的时候,就和二小姐更亲,虽然良娣对三小姐不是很亲热,但三小姐你也不能这样害良娣!良娣可没什么对不起你的。”
凉夕不解,“我怎么了?”
桃儿把嘴一撅,“三小姐自己做的事还要奴婢说吗?上次良娣落水的事不就是你在良娣绣鞋上动了手脚嘛!”
凌月楼走出来狠狠瞪了一眼说话的桃儿,也半跪下,“虽然我不信这事会像良娣说的,是凉夕做的。但不管怎样,还请殿下看在我的面上,放人一马。”凌月楼把矛头指向韩玉璎,又拿出身份来。
凌珺致微愕,神色犹疑,似是有了就此罢手的意思,殿中众人都纷纷松了一口气。站在凌珺致身边的韩玉璎忽然“哎呀”一声,吃痛地捂住肚子。凌珺致慌张得扶住她,大叫:“玉璎,怎么了?怎么了?快叫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