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夕这时候多想有个人来救自己,无论是谁,带自己逃离这个恐怖的地方就好。那男人拿嘴凑了一下凉夕细腻的肌肤,立刻引来一阵轻颤,他还不断地满足叹息,“这鸨娘还算把你养得不错,细皮嫩肉的。”
慢慢拿下一支装饰在头上的银簪,趁还没被玷污之前结束自己的生命。闭眼,一颗晶莹的泪珠滑落。
这个缓慢滑动的时间,刚够凑成一首挽歌。
不料得,却听见“叮噔”一声,手中的银簪飞落在地上,身上忽然多了一记重压。泪水迷蒙中,那一身黑色的长袍像是带了光泽一样,在模模糊糊中就是一根救命稻草。
“服玦,江服玦......”凉夕一边哭喊,一边喊着江服玦的名字,不住颤抖。
江服玦脸上是带着愤怒的灰黑色,阴郁地吓人,恨恨地一脚踹在男人身上,语调低沉,“滚!”
那男人捂住肚子,似是很痛苦的样子,却吃力地爬起来,挺着个大肚子,壮着胆子,“你,你知道我是花了多少钱吗?我上面可是有靠山的。”
江服玦冷冷不为所动,那男人又转向凉夕,“清酒姑娘,今晚事情一闹,恐怕你就在这京都呆不下去了,你自己掂量!”
凉夕只是瑟缩着往江服玦身上靠,泪水花了整张脸,不住发抖,“走,我们离开这里,求你了。”
江服玦打横抱起凉夕,回头丢下一块玉牌,那男人爬着捡起,看到上面印的字,瞬间止不住打颤。
不过是一个纵身的瞬间,凉夕被江服玦抱着出了红袖招,江服玦解下自己外衣披在凉夕身上,凉夕还是不住颤栗,鼻尖却通红。江服玦恨自己不会说话,一把抱住凉夕,把她的头嵌入自己的胸膛。
安全了。凉夕心里感受到江服玦身上的温暖,霎时间像是找到了阳光,也紧紧拥着他,两个人都像是在寻找慰藉,寻找依托。
良久良久,江服玦低头摸摸凉夕披散着的秀发,也不问她是怎么跑到那种地方去的,语气出奇的温柔,还捎带着一丝压抑,“冷吗?”
凉夕咬着唇摇摇头,又往江服玦怀里缩了一下,“我不,不冷,你,你一个人找到的我吗?”
“我在东街听到声音,也怪,竟感觉就是你在喊我,就过来了,”江服玦笑笑,“你怎么瞎走也不说一声,我刚刚已经弄了信号出去,他们也该过来了。”
凉夕双手一紧,江服玦就有所察觉,“怎么了?还害怕吗?都没事了,那个人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不,不是。”凉夕注意到他语气里的阴狠,却懒得纠缠,吸了口气,慢慢镇定下来,抿抿嘴唇,“不要告诉他们这件事情,我……”
“凉夕!”那头却传来凌珺致的大叫声,声音里满满的都是担心。他也从东街过来,这时看到凉夕和江服玦相拥在一起,却不知不觉地停下了步子,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凉夕从江服玦温暖的怀抱里退出来,面有犹豫看着凌月楼,声音轻如空气,“月楼,不好意思,让你们好找了。”
“不,没事,”凌月楼嗫嚅了很久才掉出这样一句话,上前一步,看见凉夕浅绿的裙摆,愣了一下,“你,没事吧?”
凉夕没来得及回答,就被韩玉珞抱住了,“死凉夕,跑哪去了,担心死我了!”说这话还不断在凉夕身上蹭,这才发现凉夕披着江服玦的外衣,奇怪地“咦”了一声,就要掀那衣服。凉夕反射性地摁住韩玉珞的手,头垂着,“我冷……”
韩玉珞讷讷地拿开手,韩玉璎上前,眼光在凉夕脸上逡巡了一会儿,眼神狐疑,“三妹妹,你真的没事吗?你看起来很不好啊。”
江服玦走到凉夕身旁,代替一时语塞的她说话,“夜冷了,先回太子府吧。”
在他那种冷冷的眼神下,韩玉璎忽的有种压迫感,悻悻地推到凌珺致身边,不再置一词。凌珺致也猜度的看了一眼江服玦,最后才发言,“行了,大家都玩得累了,回宫吧,宫中也快下匙了。”
来的时候是两拨走在一起的人,回得时候却零零散散。凌珺致拥着韩玉璎走在前头,韩玉珞看看并肩走在一起的江服玦和凉夕两人,不由得幽幽自觉走在前面。凌月楼出奇的安静,走在人群最后,昏暗的烛火将他的影子拉得最长,最瘦。
凉夕双手始终握着江服玦的衣服,不禁往他瞥了一眼,那一份厚实的温暖简直让自己放不下,跟着他,自己学到很多东西,而自己在最危急的时候,他总是默默不言,搭救自己的那个人。
江服玦似有感应,侧头对凉夕浅浅一笑,在月光下,若有似无。